在場眾商賈聞言,心頭又驚又懼。
如果朝廷勝了還好說,如果朝廷大軍敗了,他們如果給漢軍供應糧秣,準噶爾汗會放過他們?
賈珩道:“諸位不用擔心,我大漢衛國公很快就會率領主力前來,等到大軍齊至,哈密衛城堅若磐石,不會有失。”
漢軍如果隻是守城,以大漢炮銃與火器之利,準噶爾這次還真的未必討什麼好。
見幾人神色凝重,賈珩道:“諸位放心,大軍就食西域,讓諸位提供糧秣,也不會讓幾位白忙活,等到哈密收複之後,還有不少貨物通商輸送哈密,官府調配不力之時,也多有仰仗幾位之處。”
在場幾人聞言,也有些動心。
如此一來,他們就有了朝廷作為倚靠。
賈珩觀察著幾人的臉色,說道:“諸位,朝廷這次定然要拿回哈密衛,等時機成熟,就會收複西域,等到了那時,整個西域全境都可和我大漢自由自在的貿易,那時候諸位做生意也能更方便了。”
霍海道:“賈將軍放心,隻是衛國公到來之時,還望賈將軍幫我們引薦引薦。”
眼前之人是衛國公的同族族人,如果能搭上衛國公的線,縱然他們離開哈密,也有後路可走。
賈珩道:“幾位放心,等衛國公一至,我向諸位引薦。”
幾人麵色欣然,而後推杯換盞,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李仁道:“這位將軍年紀輕輕,就已是一方大將,未知可曾婚配?”
李仁此刻分明是起了一些彆意,打算將自家小女兒許給賈珩。
賈珩放下酒盅,道:“在下早已有妻,而且與妻子感情甚篤,發妻已身懷六甲。”
不僅有正妻,而且還是三個。
李仁聞聽此言,連忙說道:“老朽唐突了。”
一旁的霍海、馬占新、張仁見此,暗暗鬆了一口氣,這個老李頭想吃獨食。
……
……
第二天,上午時分,日頭照耀在懸掛著一麵麵赤紅旗幟的哈密衛城上,溫度漸漸上去一些。
賈珩正要率領親兵前去視察哈密衛城的城防設施,為之後的準噶爾大軍來攻做防禦準備。
其實,哈密衛城修建的還算高大,因為哈密衛城的漢人提供了不少設計思路,而且漢人工匠參與築造了這座城池。
賈珩在城頭上巡視著角樓、女牆,讓一旁的錦衣府衛記好守禦要點,以備後續分派京營將校守城任務。
就在這時,一個京營將校快步而來,高聲說道:“節帥,京營大軍的斥候抵近哈密城,京營大軍的前鋒就在三十裡外。”
賈珩聞言,心頭大喜,說道:“派人去知會京營方麵,另外讓城中準備好酒肉糧秣,招待京營大軍!”
等到半晌午時分,京營騎軍的五千先鋒已經抵近哈密衛城,領兵主將是練武營都督同知範彥安。
看向那城頭上熟悉的赤紅色“漢”字旗幟,這位年歲將近四十的京營大將,胡須拉碴的麵容上滿是喜色,對一旁的練武營都督僉事丁象說道:“節帥拿下哈密衛城了。”
丁象年歲二十出頭,原是北疆大戰之時,謝再義身旁充任副將的果勇營參將,積功升遷至都督僉事,此刻麵帶笑意,說道:“哈密城重回漢廷,我軍麵對準噶爾就搶占了先機。”
此刻,城門打開,賈珩在一眾錦衣府衛和京營將校的簇擁下,相迎而去。
“末將範彥安丁象)見過節帥。”二將滾鞍下馬,快行幾步,朝著那蟒服少年抱拳行禮。
賈珩微微頷首,扶著兩人的臂膀,笑問道:“兩位將軍快快請起,大軍主力現在何處?”
範彥安抱拳說道:“回稟節帥,大軍主力此刻就在後方五十裡外,一會兒就到。”
賈珩點了點頭,說道:“你們來的正好,如今哈密正是缺兵少將。”
其實,這幾天他鎮守哈密城,也需要防備著城中的其他部族,對準噶爾部族的眷屬基本就是派兵監視為主。
這些眷屬家中的男丁,不少都隨著溫春前去攻打沙州衛城。
而京營大軍及時趕來,無疑能讓這股隱患消除,否則如果巴圖爾琿率領的準噶爾大部先來,一旦攻城,這些人可能還會成為一顆隨時可以爆炸的雷。
賈珩吩咐著軍兵引京營兵馬進入城中,而這一幕自然也落在哈密城中的有心人眼中,不僅是以四家商賈為主的漢人,還有原本蠢蠢欲動的準噶爾部族。
漢人又增兵了!哈密衛城都是漢人的兵馬。
當然除了忌憚,也不乏一些看熱鬨的心思,比如,大的要來了……
等到中午時候,陳瀟也領著大軍來到哈密衛城,騎軍洪流如潮汐,一麵麵獵獵作響的紅色旗幟宛如一團團火焰,在茫茫戈壁灘上好似要燃紅了蒼穹。
此刻,兩萬餘騎軍,既有京營騎軍,又有和碩特蒙古,一同抵近哈密衛城,浩浩蕩蕩,壯觀無比。
陳瀟此刻立身在中軍大纛的駿馬之下,一手挽韁,一手搭起涼棚眺望著城門口的那蟒服少年,不自覺鬆了一口氣,那張清絕、幽麗的臉蛋兒,也和緩幾分。
兩人相識、相知,乃至成親洞房以後,還未分離這般久,更何況是千裡迢迢的大漠,賈珩深入險地,奔襲敵軍,不知擔著多少凶險。
說句不好聽話,哪怕是賈珩陪同其他女人,陳瀟都在暗中窺伺,都是放在視線可及之地。
“節帥!”看見賈珩出城相迎,杜封、邵超兩將翻身下馬,近前而來,麵色激動。
深入千裡,襲破哈密衛城,從此打開西域的門戶,這在戰史之上也是值得大書特書之事。
名垂青史,堪比衛霍!
賈珩點了點頭,伸手相扶,笑道:“兩位將軍辛苦了,城中已經準備了酒肉和糧秣,進城休整吧。”
京營騎軍一路追逐準噶爾蒙古騎軍,同樣是帶了一些肉乾和乾糧以及水源,此刻多半也是人困馬乏。
賈珩與兩位京營舊將簡單寒暄兩句,目光灼灼看向那騎在馬上的瀟瀟,道:“蕭僉事。”
這麼久不見,真的有些想瀟瀟了,吐魯番的哈密瓜和葡萄都不及瀟瀟的大雪梨好吃。
少女此刻一身飛魚服,英姿颯爽,那張臉蛋兒雖然風塵仆仆,但目光銳利,尤其挺直鼻梁之下,唇瓣勾起一絲冷意,似乎正在生氣。
嗯,自家媳婦兒生氣都這麼好看。
或許是他這麼久沒有見到女人了,這才……
等會兒不能這麼說。
陳瀟定定看向那全須全尾,目光溫煦的少年,清眸閃爍了下,玉容麵如清霜,道:“諸軍進城!”
賈珩:“……”
瀟瀟這是長本事了?
賈珩麵色微頓,這會兒他還得給瀟瀟圓,見著沒有什麼動靜的京營諸將,說道:“京營大軍進城休整!”
說著,翻身上馬,與身著飛魚服的少女並轡而行,溫聲道:“瀟瀟,這一路長途跋涉,辛苦了。”
陳瀟乜了一眼蟒服少年,清聲說道:“長途奔襲,直搗寇巢,過癮了?”
賈珩道:“哈密衛城全無防備,一舉而下,並無波折,可惜溫春沒有留住,讓他領著殘兵逃回西域,和巴圖爾琿彙合了,這些準噶爾人不好對付。”
先前不是不誘兵馬進城,而是根本誘不得。
因為誰也不知道溫春帶了多少兵馬。
而且關鍵的問題是漢軍兵少,不足萬人,還需要監視城中的準噶爾部族,一個不好,就會弄巧成拙。
如果一開始不是突襲哈密衛城,而是讓準噶爾摸清了虛實,哈密衛城也不可能這般輕而易舉拿下。
同樣的道理,在大軍未曾到來之前,他必須在哈密虛張聲勢,現在的哈密城都具體摸不清漢軍有多少人。
那些商賈隻知道不是主力大軍,因為這還是能分辨出來的,但究竟多少人馬,那些商賈也說不清。
陳瀟清聲道:“準噶爾為西域霸主,這一路追殺而來,的確能感受到韌性非和碩特可比,倒是和女真人有些像。”
賈珩道:“準噶爾現在還比不了女真八旗,但如果不給予壓製,等到以後,就會成為我大漢心腹大患。”
兩人說著話,也進入哈密衛城。
此刻,街道兩旁的房舍中,一些商鋪中的哈密衛城中居民都訝異地看向進城的漢軍。
當看到漢軍身後不遠的青海蒙古番人時,原本心頭的恐懼更是淡了許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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