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珩拉過妙玉,相擁一起,溫聲道:“好了,不能再這般殘虐自己了,不然肚子裡的孩子怎麼辦?這兩天,我請郎中再瞧瞧。”
妙玉柳葉細眉之下,明眸閃了閃,“嗯”了一聲,低聲道:“前幾天,郎中是瞧過的。”
賈珩說道:“先吃一些藥膳調養的,還有一些湯,這次我陪著你。”
他是挺擔心妙玉的,嬰兒發育本來就需要各種營養,彆出了什麼事兒。
當然,窮苦人家吃不飽穿不暖,一樣生孩子的,也不用太過神經兮兮。
妙玉輕輕“嗯”了一聲,柔聲道:“你放心吧,我先前是有吃的,就是那些魚肉東西有些反胃,最近會調理飲食的。”
賈珩溫聲道:“不吃葷腥就不吃葷腥吧,其他的奶蛋之類,還是得吃點,近來我看你真的餓瘦了。”
妙玉感受到那少年的體貼和關心,心底湧起陣陣暖流,隻是片刻就轉而羞惱,說著餓瘦了,將手探入她衣襟裡做什麼?
究竟是擔心哪裡瘦了?
妙玉臉頰羞紅,柔聲問道:“這次在這邊兒多長時間?”
賈珩輕笑道:“年前都會在這邊兒,在這兒多陪陪你,也省的你提心吊膽的,前段時間,真是冷落你們娘倆了。”
說著,輕輕撫了撫妙玉隆起的腹部,感受到新生命的孕育。
他現在倒是挺擔心妙玉的,文青女身上總有一種讓人憐惜的自虐性的柔弱。
妙玉聞言,芳心甜蜜不已,將螓首靠在那少年懷裡,嗅聞著那少年的氣息,輕聲說道:“咱們什麼時候去姑蘇那邊兒?”
賈珩道:“就在這幾天,順便我去蘇州看看新政,那邊兒阻力也不小,順便一並辦了。”
他在來江南之前,已經隱隱聽到一些風聲,金陵的官員有些在蘇州置了田地,已經開始似有似無的阻撓新政。
兩個人在一起溫存,賈珩笑道:“好了,天色不早了,咱們也早些歇著吧。”
他今天就不去尋鳳姐或者李紈,主要過來勸導妙玉,叫娃餓壞了怎麼辦?這幾天還是多陪陪妙玉。
妙玉含羞道:“那你晚上小心一點兒,彆…彆壓著孩子了。”
賈珩道:“你放心好了,現在不宜那樣,不過,我等會兒給孩子打個招呼。”
妙玉:“???”
想了想,聲音輕不可聞,說道:“我服侍你吧。”
賈珩道:“你這個時候了,我怎麼忍心讓你折騰?”
妙玉壓低了聲音,柔聲說道:“沒事兒的。”
賈珩也不再多說其他,抬眸看向外間的天色,隻見明月高懸,清冷孤寂,不知何時,已是亥時了。
而另一邊兒,鳳姐返回屋內,坐在床榻上,暗暗生著悶氣。
平兒端過一盆熱水,進得廂房之中,說道:“奶奶,怎麼了?”
鳳姐丹鳳眼挑起,氣鼓鼓說道:“沒什麼,剛剛被個負心漢氣著了。”
平兒:“……”
平兒想了想,問道:“奶奶剛才見著珩大爺了?”
鳳姐柳梢眉挑起,丹鳳眼中滿是惱怒之色,說道:“平兒,你說他當我是什麼?”
平兒一時倒問得愣在原地,說道:“奶奶這好端端的,問這個做什麼?”
還能是什麼?相好的唄。
鳳姐輕哼一聲,說道:“他這個沒良心的,他在西北,我幫著他在府上忙前忙後的,回來一句體己話也不舍得說。”
剛才不說怎麼著,就不知道拉拉她的手,說兩句話?
平兒壓低了聲音,說道:“奶奶這怨氣是從何而來的,他與寶姑娘還有林姑娘那是都定下的親事,將來也是要成親完婚的。”
鳳姐豔麗玉容上現出惱怒,呸了一口,芳心惱怒,說道:“他欺負我的時候怎麼不說呢?我還真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了。”
當初在凹晶館,各種變著花樣地欺負她,剛剛又給陌生人一樣。
其實在鳳姐心底,如果頭一次還能說錯有錯著,但後來那樣花樣繁複,那不就是稀罕自己?
鳳姐除卻性情傳統,本身就是控製欲很強的女人,見剛才去找賈珩並沒有得類似夫妻或情侶間的回應,難免生起了悶氣。
這一點兒還和李紈不一樣,李紈守寡多年,又有自己的孩子,就沒有這麼高的情感期待,隻要時不時…把一次也就是了。
至於鳳姐還寄托了其他的感情期待。
平兒柔聲道:“奶奶彆生氣了,真的鬨彆扭了,到時候吃虧的還是奶奶自己。”
這個可不是以前的二爺,珩大爺是一等國公,身邊兒什麼時候缺過女人,哪能天天圍著奶奶轉。
鳳姐歎了一口氣,說道:“你說他怎麼想的?”
兩個人在一塊兒纏綿的時候,對她稀罕的跟什麼似的,每次都恨不得將她揉碎了一樣……
難道真是把她當成了玩物?
不行,下次得好好問問他。
平兒輕笑了一下,說道:“奶奶,來日方長吧,這熱水已經打好了,奶奶先洗腳吧。”
鳳姐輕輕應了一聲,忽而不知想起什麼,說道:“平兒,你說珠大嫂,最近是不是有些反常?”
平兒道:“反常?”
“我瞧她以往穿衣打扮也不像近來那樣老氣,倒像是那剛成了親的俏夫人一樣。”鳳姐蹙了蹙眉,低聲道。
平兒想了想最近李紈的裝扮,說道:“是比著在神京城時要豔了一些,許是到了江南的緣故吧。”
鳳姐柳梢眉挑了挑,丹鳳眼中閃過狐疑之芒,低聲道:“我覺得不大像,不僅是衣裳,胭脂水粉也塗抹上了。”
她總覺得這裡麵隻怕還有隱情。
平兒道:“奶奶,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吧。”
鳳姐將一雙白生生的腳丫放在水盆裡,輕輕洗著,說道:“她還好,膝下還有個孩子傍身,再熬個十年八年,也就熬到頭兒了。”
平兒聞言,倒沒有接話。
同樣是一牆之隔的李紈院落——
李紈坐在廂房中,對著梳妝台的銅鏡,取著秀發之間的發簪,看向鏡中的麵容,麗人婉麗、秀美的眉眼滿是嬌羞之態。
她這段時間打扮的,是不是有些豔了?
曹氏道:“珩大爺回來了,一會兒說不得就來這邊兒了。”
曹氏女兒李紋李綺倒不與李紈以及曹氏住在一起,而是住在探春周圍的院落,與迎春住在一起,故而倒也不影響什麼。
李紈輕聲道:“嬸子,他回來,還是要先和薛林兩位妹妹團聚的。”
曹氏道:“等到了之後,你找個機會幫著問問。”
李紈臉頰彤紅,低聲道:“等他來了再說吧,也不一定來不來呢。”
應該會來吧。
曹氏笑了笑,低聲說道:“前個兒,我聽那三姑娘說,這次還要在安徽推行新政,或許明天就會找紈兒了吧。”
李紈垂下螓首,玉顏染緋,芳心湧起陣陣羞惱,也不知說什麼才好。
曹氏感慨道:“一等國公,這才多久,這爵位升得可太快了,這兩仗打的,以後說不得就是郡王樂。”
如果成了郡王,自家女兒許過去,以後榮華富貴肯定是受用不儘的,還有將來誕下一兒半女,那就更好了。
雖說小門小戶的誥命夫人也很難得,但比起王公貴族家的誥命,還是差上許多。
李紈聽著曹氏的低語,芳心也有些欣喜。
……
……
兩江總督府,書房之中——
月至中天,燈火彤彤,案幾上的蠟燭,燭火跳動幾下,不時傳來燈油劈啪的爆鳴之聲,將幾道人影投映在窗簾上。
其實,就在賈珩在一眾錦衣親衛扈從下來到金陵之時,消息就已經傳至兩江總督衙門。
主簿鄺守正說道:“東翁,衛國公到金陵了。”
通判吳賢成道:“衛國公這次過來,正好一舉解決蘇州府的占地問題。”
南京不少官員在蘇州府占據糧田,近來阻撓兩江總督衙門的吏員清丈田畝,高仲平為此前去與南京相關官員搓商幾次,但都沒有結果。
因為事涉官員較多,而且都是高品階的官員。
如南京禮部尚書袁圖、吏部尚書董崇學,右都禦史鄺春,還有如前江南巡撫鮑士勤這樣的致仕官員。
高仲平搖了搖頭,說道:“咱們也不能全期望著衛國公,這次朝廷要在江南兩省推廣新政,安徽複雜情況不在江蘇之下,如果江蘇仍落在後麵。”
落在宮中的聖上眼中,或許會認為他能力不足。
鄺守正道:“東翁所言在理,安徽巡撫李守中還是那衛國公的姻親之家,這次可能會是先幫安徽清丈田畝。”
其實,南京相關的官員不僅是在江蘇廣置田宅,安徽、江西等地,也是糧田侵占的重災區。
這就是兩江之地,南方讀書人眾多,不少家族多以耕讀傳家,讀書人科舉為官者甚多,往往背後都是一個龐大的宗族。
這時,高仲平之子高渤道:“父親,也不用那衛國公,我們這都快大功告成了,他又過來摘桃子,又拿安徽出來,以分父親聲望。”
江蘇本來是塊兒硬骨頭,如果功成,後續也會好推行許多。
高仲平皺了皺眉,喝斥道:“豎子莫要胡說!”
高仲平訓斥完兒子,道:“明日一早兒,給寧國府和長公主府遞上請柬,我親自前去拜訪衛國公。”
主簿鄺守正點了點頭,記下此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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