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寧公主清麗玉顏微一紅,低聲道:“姑姑。”
賈珩輕輕握住小家夥胖乎乎的小手,隻覺小手中的陣陣溫軟之感傳來,似有一種血脈連結的橋梁在兩人心底生出來,小家夥小鼻子、紅嘴唇,粉雕玉琢,十分可愛。
賈珩輕聲道:“節兒,讓爹爹抱抱。”
說著,伸手抱起繈褓的嬰兒,看向那眉眼像極了自己的嬰兒,賈珩心神湧起一股欣然之意。
這是他與晉陽愛情的結晶。
不遠處的晉陽長公主見此,雪膚玉顏之上,也不由現出甜蜜與欣喜。
賈珩抱了一會兒,親了一口,說道:“節兒。”
然後將繈褓中的嬰兒重新放在搖籃中,抬眸看向那麗人,說道:“我這兩天準備去蘇州府一趟。”
晉陽長公主給嬰兒掖了掖小被子,才轉過臉來,柔聲說道:“蘇州府人傑地靈,可以多走走。”
賈珩點了點頭,溫聲道:“去蘇州府看看,此外安徽那邊兒也要去看一看。”
先前已經派人去安慶府去知會安徽巡撫李守中,要不多久就會過來。
麗人美眸瑩瑩如水,柔聲說道:“那你一切小心,多派一些護衛,你現在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那些人在戰場上打不過你,說不得會用邪祟手段謀害你。”
賈珩道:“我一直警惕著,還有你跟孩子,也要小心。”
其實,晉陽坐月子,他也想多陪伴陪伴娘倆兒個,但每次都是聚少離多。
“夏侯瑩還有錦衣府的人都暗中保護著,沒什麼事兒的。”晉陽長公主柔聲道。
兩口子說話間,晉陽長公主與賈珩出了嬰兒房,緩緩來到廳堂中,凝眸看向那少年,笑道:“你還是多陪陪鹹寧和嬋月吧,她們兩個見不到你,不如一同去蘇州府,路上也能有個照應,也不能全為了公務不是。”
鹹寧公主聞言,柔聲道:“先生,這又不是打仗,我與嬋月隨先生去蘇州府吧,嗯,對了,還有妍兒表妹,也一同過去。”
說著,看向一旁跟著前來的宋妍,眸光閃了閃,妍兒的事兒不能再拖了。
否則,母後南下,不定又起什麼幺蛾子。
宋妍正自怔怔在原地,目光震驚地看向那少年,心神之中驚訝莫名。
看樣子,長公主的孩子是珩大哥的?
可這……這也太荒唐了吧?
她知道了這等機密之事,不會被珩大哥殺人滅口吧?
少女心底胡思亂想不停,漸漸攥緊了手裡的手帕,那張神似宋皇後五官氣韻的鵝蛋臉蒙上思索之色,正自蹙眉深思。
李嬋月拉過宋妍的小手,亮晶晶的眸子打量著臉色陰晴變幻的少女,關切說道:“妍兒妹妹,你沒事兒吧?”
剛才表姐偏偏沒有支開妍兒妹妹,難道是不避諱妍兒表妹了。
宋妍連忙搖了搖頭,垂下螓首,嬌小明媚的臉蛋兒上,不由現出一絲慌亂。
賈珩看向宋妍,溫聲說道:“那就一塊兒去,蘇州風景秀麗,咱們幾個四下去看看。”
晉陽長公主柔聲道:“說著,這都到了吃晚飯的時候了,憐雪,去吩咐後廚準備一些飯菜。”
憐雪笑著應了一聲。
晉陽長公主道:“年底過年,本宮要回一趟京。”
賈珩道:“回去就回去吧。”
晉陽長公主秀眉微蹙,柔聲說道:“本宮這般大的變化,還不知母後她會怎麼說呢。”
“嗯,就說南方水土養人,這出去一年,好吃好喝,怎麼都胖了一圈。”賈珩輕聲說道。
晉陽長公主美眸流波,嗔白了一眼那少年,低聲道:“胡說八道,母後火眼金睛,怎麼可能瞞得過?”
真不知道回京以後,要怎麼與母後敘說,她給母後添了個外孫的事兒。
賈珩擔憂道:“那怎麼辦?”
晉陽長公主抿了抿粉唇,道:“到時候再看吧,也不可能瞞一輩子。”
母後一向疼愛她,應該不會太過惱怒吧?
……
……
台島,安平
這裡三麵環山,隻有一道被修建的平整的大道可抵台南,險峻城池依山而建,可謂易守難攻,此刻城池上擺放著炮銃,黑黢黢的洞口似威懾著遠處。
而修建的富麗堂皇的堡城中,中間一座廳堂之中,人頭攢動,吵吵嚷嚷。
荷蘭駐台灣總督普特曼斯,抬眸看向下方一眾海上馳騁縱橫的海寇,擺了擺手說道:“大家都靜一靜。”
這位長期與漢人打交道的荷蘭人,不僅擁有一口流利的漢語,還是一位中國通。
“現在漢廷的衛國公從神京而來,想要攻打我們,諸位有什麼應對策略,不妨都暢所欲言,集思廣益。”普特曼斯開口道。
這時,鐘斌起得身來,是一個年歲四十出頭的中年漢子,麵容粗獷,顴骨的臉頰上一個大黑痣格外醒目,開口道:“總督大人,與其我們被動挨打,不如主動出擊,現在漢廷想要攻島,我們就登陸襲擾漢人,讓他們知道我們的厲害。”
此言一出,頓時引起在場一些海寇大小頭目的附和之聲,似對鐘斌之言頗為讚同。
楊祿笑了笑,說道:“鐘當家所言太過魯莽了,漢人在陸地上的兵力更是占優,縱然我們在海上來去如風,但這種泄憤舉動隻會更加激怒漢人,而島上的兄弟們有不少還與福州漳泉二州還有親眷,在沿海作寇盜行徑,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那怎麼辦?等著漢人調集重兵攻打島嶼?”鐘斌眉頭一揚,冷喝一聲,不服氣說道。
不僅是楊祿對劉香的擴張勢力警惕,唯劉香馬首是瞻的鐘斌,同樣也與楊氏三兄弟不對付。
此刻,如四海幫幫主嚴青,以及怒蛟幫幫主上官銳,凝眸看向爭執的幾人,麵色凝重,也不知盤算什麼。
楊策將目光投向一旁老神在在的劉香,問道:“不知劉大當家什麼主張?”
劉香開口道:“總督大人,對抗漢廷大軍,還是當以攻守兼備為要,我們整合所有漁船和火銃,在大洋之上與漢軍決戰,隻要打贏了漢軍,就在島上站穩了腳跟。”
普特萊斯這次沒有反駁劉香之言,目光環視四周,說道:“諸位,大敵當前,共克時艱的時候到了。”
劉香起得身來,高聲道:“我提議,以前明為名,組建替天行道的奉明討逆軍,整合所有的水師人手和船工,與漢人決一死戰!此外,總督大人已經答應,會提供火銃列裝給諸位兄弟,先前與漢人水戰,諸位都看到了,漢人在海上根本拿我們沒什麼辦法。”
“前明?”楊祿皺了皺眉,目中現出遲疑之色。
楊闊冷笑一聲,譏諷道:“劉大當家,這未免有些兒戲了吧,說起來,這前明都亡了一百多年了,我們打他的旗號做什麼?為死人招魂?”
“現在閩浙等地還有不少百姓懷念前明仁德,如果能夠打起前明的旗號,可以聚攏人心,而且我台島自成一體,以後完全可以創立一方王國,反攻大陸。”劉香解釋道。
所謂時間悠久之下,反而會形成一層濾鏡,前明雖然無道,但隨著時間過去,日子過得艱苦的閩浙百姓仍會偶爾懷念前明的盛世。
劉香目光掃過在場眾人,高聲道:“諸位,現在我們正是樹立義旗,反抗漢廷的好時候,漢廷雖然今年打贏了西北之戰,但一戰損失十萬精兵,加上年前與女真人的戰事,為之耗費了不少錢糧,正是國力衰微的時候,我們在東南起事,漢人定然疲於應付。”
他平生之願是以大島為基業,建立一個海上帝國,把持海貿,但頭一步就是要擺脫荷蘭人的影響。
楊祿濃眉之下,目光閃了閃,問道:“劉大當家如此說,倒也有道理,隻是這討逆軍如何發號施令,如何調度。”
“劉某不才,自領奉明討逆軍大元帥,還請楊大當家與兩位當家,任為副元帥。”劉香高聲說道:“在場諸位都為將軍,隻要我們打退官軍的圍剿,就能吸引閩浙等地的百姓,前來踴躍相投。”
在場眾人聞言,交頭接耳,敘說不停。
這時,隨楊祿兄弟一道過來的石廷柱,起得身來,高聲道:“劉大當家說的是,如今漢廷雖然打贏了西北戰事,但窮兵黷武,征發勞役無數,百姓早已苦不堪言,不少官員也因新政而對漢廷的皇帝懷恨在心,正是我輩起兵,吊民伐罪之時,前不久,我家攝政王送來飛鴿傳書,如果諸位將軍能夠共抗漢軍,我大清也會從朝鮮出動水師,在北方沿海策應。”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心神微震,都目光驚異地看向石廷柱。
這段時間,在賈珩大勝以後,滿清內部同樣風起雲湧,內鬥不停。
經過多爾袞與豪格的內鬥,雙方基本達成妥協,那就是由豪格領朝鮮水師南下,襲擾山東、江蘇沿海,如果立下大功,則可同列攝政王。
如果毫無進展,則不再提及輔政之事。
而多爾袞此策既是驅虎吞狼,也是為滿清的朝局平穩著想。
石廷柱高聲道:“諸位,不能再讓漢人各個擊破了,尤其這位衛國公,在西北一戰大勝和碩特,二勝準噶爾,如此能征善戰,如果再不加以遏製,等到漢人休養生息過來,國力恢複,四方征伐,我等就隻能向漢廷俯首稱臣,現在就是聯絡各方,讓漢廷疲於應對。”
此言頓時引起眾人的附和。
一時間,整個島嶼上的海寇頭目,似乎為這等情緒感染,心情沸騰。
至此,盤踞在大島的海寇勢力集合了大大小小十幾股勢力,成立奉明討逆軍,劉香為大元帥,而楊祿為副元帥,開始在金門等島嶼修建防禦工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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