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是一種誤會,因為賈珩先前所請奏疏,是指在西北之戰後,賈珩請求賜婚雅若時,在崇平帝跟前提起。
在其他人眼中就是不停往後擱置寶釵這位“相識於微末”的女孩兒,尤其是當事人寶釵耳朵裡,就是賈珩……畫餅。
眾人正在心思各異之時,賈珩也與李嬋月來到寧國府,進入廳堂中,見著有些沉默的廳堂,心頭詫異不已。
鳳姐那張瓜子臉蛋兒笑意爛漫,美眸之中的思念幾乎要流溢出來,裙裳下的雙腿不由並攏幾分,行至近前,笑道:“珩兄弟回來了,郡主也來了。”
賈珩點了點頭,說道:“回來了,鳳嫂子和家中姊妹可好?”
“都好著呢。”鳳姐笑道。
賈珩說話間,將身上的披風解下,遞給一旁迎上來的晴雯,轉眸看向黛玉以及湘雲笑道:“大家都在。”
而李嬋月也對鳳姐說了一聲“鳳嫂子”,那雙藏星蘊月的眸子,掠向在場眾金釵。
這會兒湘雲也沒有如往常一樣撲到賈珩懷裡,輕聲說道:“珩哥哥,剛剛大家說邸報上,宮中賜婚給你了。”
賈珩這一路陪著李嬋月趕路,還真不知崇平帝已經降了詔旨,問道:“賜婚?薛妹妹?”
可他剛剛寫完奏疏,還沒有遞送至京,這賜婚從何談起?
對了,先前似乎與崇平帝稍稍提及過寶釵,或許崇平帝如此貼心?
廳堂中的眾金釵麵麵相覷。
而鳳姐臉上籠起一抹詫異,聲音嬌俏說道:“珩兄弟還不知道?”
看來,這事兒另有隱情?
探春解釋說道:“珩哥哥,那位樂安郡主隨著珩哥哥南征北戰,宮中這次賜婚了那位蕭姐姐。”
賈珩麵色怔了下,皺眉道:“這次不是薛妹妹?”
怎麼是瀟瀟?是了,崇平帝先前就知瀟瀟跟他情投意合,這次得了機會,所以就給她賜婚?
那寶釵,豈不是又錯過了?
諸金釵:“……”
不帶這樣了,往人傷口上撒鹽是吧?
黛玉罥煙眉下的星眸閃了閃,妍麗嬌小的玉容上有些失神,幽幽說道:“果然話本常言,隻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
賈珩:“……”
賈珩行至近前,拉過黛玉的素手,溫聲道:“林妹妹,我真不知道,這次原是為薛妹妹求婚,我這奏疏在杭州府都寫好了,還在身上帶上呢,準備今個兒就遞送過去,這宮裡也不知為何,就賜婚了。”
當然,瀟瀟跟著他這般辛苦奔波,縱是賜婚也沒有什麼。
可是,終究有些措手不及。
眼瞧自家男人都快要千夫所指,李嬋月柔聲道:“林妹妹,小賈先生的確不知道,如果給瀟瀟姐求婚,我和鹹寧表姐不會不知道的,先前都沒有說過這事兒。”
這會兒,黛玉玉顏微詫,倒也抿了抿粉唇,星眸眸光中見起訝異,說道:“珩大哥,那這究竟怎麼回事兒?”
她就說珩大哥答應過寶姐姐的事兒,也不該……
賈珩輕聲說道:“奏疏已經寫明了求婚之事,不僅是薛妹妹,還有林妹妹,這次看能不能一起求婚,縱然不能一起賜婚,下次也預先可說。”
隻能說這件事兒,的確是命運捉弄。
否則,他答應過寶釵的事兒,不可能不兌現。
其實經此一事,真的有側妃之時,也就不會有其他人心頭泛嘀咕了。
畢竟寶釵也是經受了這麼多波折。
鳳姐柳眉之下的丹鳳眼眨了眨,輕笑道:“那看來真是誤會了,宮裡賜婚了樂安郡主,定是看著宗室之女在珩兄弟跟前兒,這不賜婚也大不成體統,那薛妹妹就再等等?我上次瞧著那位樂安郡主,年歲好像快二十了吧。”
李紈溫婉玉容上現出幾許恍然,目光瑩潤看向那少年,心頭暗暗思忖。
他雖然…胡鬨了一些,但斷不會答應了寶丫頭,又轉過來不作數。
看來此事的確是寶丫頭時運不濟。
李嬋月柔聲說道:“看來是宮裡覺得瀟瀟姐與小賈先生情投意合,就先緊著瀟瀟姐賜婚了。”
這事兒也沒什麼吧?先賜婚、後賜婚不都是一樣?再說瀟瀟姐隨小賈先生東奔西跑的。
此刻,惜春、甄溪、紋綺皆是看向那少年,麵上神色各異。
賈珩問道:“薛妹妹呢?”
探春英媚玉顏上,神色略有幾許複雜,輕聲道:“珩哥哥,寶姐姐和琴姐姐回屋裡了。”
甄蘭抬眸看向那少年,柳葉細眉之下的清眸閃了閃,心頭就有幾許感慨。
這次是要求婚釵黛的嗎?
哼,等將來會有膩了的一天。
賈珩點了點頭,道:“我過去看看。”
寶釵這次的確是受了委屈,上次記得就小病了一場,當然上次他沒有承諾這般具體,但先前既然給寶釵說過,肯定是要兌現的。
主要是寶釵經過幾次,臉麵也折損了一些,如果不是一眾年輕姑娘不計較那些,隻怕在一些婆子眼裡都成了笑柄。
這……
賈珩不再思量其他,出了廳堂,前往寶釵所居院落,去尋寶釵。
此刻,庭院之中,寶釵所在的廂房,內裡暖香宜人。
寶釵趴在裡廂的床榻上,再也忍不住,拿著手帕哽咽啜泣,翠羽秀眉之下,水潤杏眸淚光點點。
她當初說著不要名分的,為何就成了她惦念名分,她跟著他這二年,原也不是為了名分的。
寶琴在一旁坐著,輕輕撫著寶釵的後背,輕聲說道:“姐姐,好了,彆哭了。”
自從小時候,就沒有見過堂姐這般傷心過,珩大哥做的也太過分了。
這都幾次了?姐姐次次期待都落空。
鶯兒看著這一幕,臉上也有些戚戚然。
“大爺來了。”
就在這時,寶釵的另一個丫鬟文杏,從不遠處過來,對著屋裡的薛家姐妹說道。
寶釵聞言,如遭雷殛,嬌軀一僵,抖動的雙肩漸漸停下,止了哭泣之聲,擦了擦眼淚。
不管如何,她不能讓他見著眼淚。
賈珩繞過一架竹木芙蓉屏風,進入裡廂,看向那床榻上的少女,問道:“薛妹妹。”
寶琴起得身來,小胖妞抬起螓首看向那少年,輕聲道:“珩大哥。”
方才有些凶巴巴的瓷娃娃,此刻卻不敢說什麼,隻是沒有笑容。
賈珩輕聲說道:“琴妹妹,我和你姐姐單獨說兩句話。”
寶琴怔了下,看了一眼寶釵,出得裡廂。
待寶琴離去,賈珩來到床榻上坐下,拉過臉上淚痕猶在的少女,輕聲說道:“我說我也是剛剛知道宮中賜婚一事,薛妹妹信嗎?”
寶釵翠羽秀眉之下,水潤杏眸波光閃了閃,低聲道:“珩大哥。”
賈珩拉過少女的手,將奏疏放在少女的手中,溫聲道:“這次是宮裡自己賜婚,否則,我奏疏都寫好了,正要遞送上去呢,誰知道出了這樁事。”
寶釵聞言,呆若木雞,垂眸看向手裡的奏疏。
奏疏自然不是作假,所以,這究竟是在怎麼一回事兒?
賈珩歎了一口氣,說道:“要從當初西北之戰說起,當時我求婚雅若,順勢提及樂安郡主一事,然後才與聖上說封無可封,以賜婚誥命,算是封妻蔭子以酬功,但沒有想到,這次回來,中間皇後娘娘遇刺的事兒耽擱了一番,奏疏未曾遞出,宮中已經將賜婚的詔旨降下。”
寶釵聽聞此言,已是櫻唇顫抖,說不出話來。
賈珩道:“不過還是修改一番,遞送過去,言明此事,再為你請封誥命就是了。”
“彆。”寶釵聞言,雪膩玉容微微一變,連忙勸說道:“珩大哥,宮中剛剛賜婚,珩大哥又提及此事,宮裡不定怎麼想。”
賈珩看向少女,輕聲道:“該遞還是得遞的,不過這次是密疏,不然下次又不知賜婚到誰身上,又讓薛妹妹白等了。”
寶釵:“……”
賈珩將奏疏放在一旁,看向梨花帶雨的麗人,輕聲說道:“薛妹妹怎麼哭了。”
寶釵臉頰滾燙,分明心頭一時羞臊難當,顫聲道:“珩大哥,我……”
因為名分的事兒,一出又一出風波,好像隻她事多一樣,她真不知該如何自處了?
賈珩看向寶釵,輕輕揩拭著那豐潤、白膩臉蛋兒之上垂掛的淚珠,溫聲說道:“薛妹妹放心,薛妹妹沒名沒分地跟我好幾年,不會委屈你的。”
“珩大哥。”寶釵聞言,隻覺鼻頭一酸,杏眸珠淚滾滾,將螓首埋入賈珩懷裡。
賈珩摟過寶釵的肩頭,輕聲道:“薛妹妹,當初咱們最早認識,我怎麼會忘記薛妹妹的事兒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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