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外間傳來陣陣腳步聲音,旋即,賈珩的清朗聲音漸漸傳來:“岫煙。”
邢岫煙放下手中的書冊,抬眸看向那少年,輕聲道:“珩大哥怎麼來了?”
賈珩道:“過來看看你,岫煙看書呢?”
邢岫煙點了點頭,說道:“閒來無事,翻翻書,珩大哥坐,我沏壺茶給珩大哥。”
其實,少女心頭卻已是擔憂不勝。
賈珩近前,輕輕拉住邢岫煙的手,說道:“岫煙,咱們說說話。”
邢岫煙臉頰泛起紅暈,輕聲說道:“珩大哥。”
說著說著,可能又親她了。
賈珩挽著少女的手,落座下來,說道:“等到了京裡,我就給大太太說說,正式迎娶岫煙過門兒吧。”
不同於釵黛,需得新政之功以求名分,邢岫煙因出身清寒,倒不怎麼需要名分,當然,偏偏喜歡這般明明洞察世情,偏偏澹泊隨雲舒卷的性情。
清醒而不世故,澹泊而善良,這種是患難夫妻的最好人選,是可以能夠陪著他在低穀中不離不棄的。
有些事,他不想解剖的太過赤裸裸,人性本來就經不起考驗。
“那我聽珩大哥的。”邢岫煙白膩如雪的臉頰漸漸泛起羞紅,不知何時,聲音也有幾許急促和顫抖,試著按住那少年又再次登高望遠的手,柔聲說道:“珩大哥,唔……”
然而,就見那少年湊至近前,已經噙住了自家桃紅唇瓣,少女隻得閉上明眸,任由少年輕薄。
然而片刻之後,邢岫煙按住那少年的素手,臉頰羞紅,顫聲道:“珩大哥,彆,等到了京城成親了罷。”
賈珩訕訕收回手,摟過少女,低聲道:“我想著這不是早晚成親了,就……”
不過,岫煙是挺傳統的,或者說,先前黛玉是戀愛腦,一股腦地將身子給了他,而寶釵可能是不好拒絕他。
邢岫煙柳眉之下,眸光水光盈盈波動,顫聲道:“我已是珩大哥的人了,等回京納進門兒以後……”
等到過門以後,驗喜帕之時,旁人如何看她?
似是擔心賈珩作惱,容顏清麗的少女,宛如山間雲岫的眉眼蒙起羞意,低聲說道:“珩大哥彆惱,等過了門,我什麼都…都依珩大哥的。”
後麵的話語就有些輕不可聞,分明是嬌羞到了極點。
賈珩輕笑了下,撫過少女白膩的臉蛋兒,說道:“岫煙妹妹,我惱什麼?我尊重、喜愛還來不及呢。”
難道是寶釵前段時候不尷不尬的處境,引起了大觀園中人的警惕?
應該不是,其他人也不知道釵黛已然與他有了夫妻之實。
但也難說,這些女孩子心智早熟,說不定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
……
金陵至揚州的運河之上,兩岸蓊蓊鬱鬱的楊柳隨著船隻向遠處倒退,而船隻之畔,水聲嘩啦啦流淌不停,一派春光爛漫之景。
另一艘掛起鼓滿風帆的船隻,乘風破浪,向北駛去,而艙室之內,香氣彌漫,暖意融融。
晉陽長公主抱著繈褓中的一個嬰兒哄著,輕聲說道:“好了,寶兒乖。”
卻是嬰兒上了船以後有些暈船。
晉陽長公主吩咐道:“夏侯瑩,讓人準備馬車,待上了岸,本宮抱著孩子路上走。”
終究是覺得孩子重要。
夏侯瑩麵容清冷,拱手稱是。
李嬋月彎彎柳葉細眉之下,熠熠星眸中不由現出關切之色,柔聲說道:“娘親,我隨你一道兒。”
晉陽長公主點了點頭,說道:“嗯。”
旋即,垂眸看著哭泣不止的嬰兒,哄道:“好了,寶兒乖,船馬上要停下了。”
但嬰兒仍是哭泣不止。
這會兒,元春抿了抿粉唇,柔聲道:“殿下,要不我抱抱他吧。”
晉陽長公主聞言,清冽鳳眸帶著幾許期待地看向元春,輕聲道:“那你來抱抱他。”
元春接過那繈褓中的嬰兒,來回走動哄著,不大一會兒,說來也奇,哭聲漸停。
見得此幕,晉陽長公主暗暗稱奇,美眸瑩瑩流波地看向元春,柔聲說道:“你怎麼做到的呢?”
元春彎彎細眉之下,眸光柔潤瑩瑩,柔聲道:“就是幫著他按按合穀穴,不過還是不能長時間在船上,殿下還是近岸上馬車吧,這船是不能坐了。”
天大地大,孩子最大。
晉陽長公主柔聲說道:“本宮就說讓他們靠岸呢,憐雪,派人去給子鈺傳信,讓他加派兵丁沿路護送,咱們慢慢走。”
憐雪輕輕應了一聲。
此刻,在十裡外的船隻之後,賈珩這會兒正在旗船的書房中,手裡拿起一冊書籍正在觀瞧。
前日從宋皇後船上過來的陳瀟端著茶盅過去,柔聲道:“長公主那邊兒派人遞來信,說小孩兒暈船,已經改乘馬車了。”
賈珩聞言,放下書冊,臉上不由現出擔憂之色,說道:“小孩子是容易暈船一些,我去看看。”
小孩兒因為還未發育良好,所以容易暈船。
陳瀟柔聲道:“我陪你一同去吧。”
賈珩放下書冊,點了點頭,道:“走吧。”
二人當即下了船隻,騎上快馬,在半個時辰以後,趕上了晉陽長公主所乘的船隻,此刻已經在夏侯瑩的操持下,錦衣緹騎以及江南大營的驍騎護送著幾輛馬車。
賈珩翻身下馬,來到一座裝飾精美的馬車近前,看向在馬車旁相迎的李嬋月,問道:“嬋月,長公主殿下人呢?”
“娘親在馬車裡呢。”李嬋月見到賈珩,藏星蘊月的眸子中現出歡喜,柔聲道。
賈珩挑開簾子進入馬車,看向那哄著嬰兒的麗人,輕聲說道:“殿下,孩子怎麼樣?”
晉陽長公主見到賈珩,柔聲道:“這會兒已經好多了,小孩兒可能有些暈船,先前吐的厲害,也一直哭。”
賈珩看向那繈褓中的嬰兒,擔憂說道:“他這般小,應該大一些再返京,這一路上旅途勞頓的,真不好帶著了。”
小孩兒未滿周歲,原本就比較難照顧,也容易夭折。
這是他的親生骨肉,自然不允許出一絲一毫的差錯。
晉陽長公主臉上憂色不減,幽幽歎了一口氣,說道:“本宮要早知道,也不急著直接回京城了,之前考慮欠妥了。”
顯然小孩兒暈船,讓麗人這個當媽的心疼壞了,這會兒自責不已,就不該帶著孩子坐船。
賈珩想了想,低聲道:“晉陽,這離金陵還不遠,不如我再送你回去罷。”
如果不是晉陽長公主非要帶上寶貝兒子,他其實也不讚成孩子返回京城,如果不坐船,就太過奔波勞苦了。
晉陽長公主想了想,臉上帶著猶豫之色,輕聲說道:“那本宮一個人返京?”
賈珩道:“你先回京城一趟,等在京裡待一兩個月,再回金陵就是了。”
“不行,本宮一天都不能離了孩子。”晉陽長公主蹙了蹙秀眉,目中有些不舍,清聲道。
賈珩一時無語,拉過纖纖素手,看向臉蛋兒雍麗、豐美的麗人,溫聲說道:“晉陽你聽我說,如果不坐船,這一路上千裡迢迢的,小孩兒萬一有個頭疼腦熱的,郎中都不好尋,我真是不放心,你要實在舍不得孩子,就在江南一直待著,或者先回返京城,不然就說江南有事兒在身,等他滿周歲左右了,再回京城也好。”
其實晉陽帶著孩子,也容易暴露有了孩子的事實,尤其是京城奪嫡事起之後,他一舉一動都會被關注,萬一有人拿晉陽和孩子做文章,他這邊兒無疑更為難以應對。
如果再有什麼風波,他也不會分心。
如此一說,晉陽母子真不如留在金陵,而且南方天氣暖和,不像西北這樣乾冷,等孩子大兩歲,再返回神京。
晉陽長公主聽著少年所言,美眸流波,凝睇而向那少年,想了想,歎了一口氣,道:“那也好,本宮將孩子帶回金陵,我再待幾天,再返回京城吧。”
兩害相權取其輕。
相比回京,自然是孩子更為重要,至於回京探望太上皇,哪怕是自己辛苦一些,兩頭跑。
賈珩輕聲說道:“好了,你這個當媽的,哪能一直寵的給什麼似的?福氣太大了,對小孩兒不好。”
“你胡說什麼呢。”晉陽長公主挑了挑柳眉,語氣惱怒說道。
賈珩道:“好,好,是我胡說了。”
真是,比起這孩子,現在他都要退一位了,家庭地位直線下降,以往晉陽對自己都舍不得說一句重話的。
晉陽長公主哄了一會兒,將螓首依偎在賈珩懷裡,歎了一口氣,輕聲說道:“咱們先回去吧。”
就這般,晉陽長公主又在賈珩與陳瀟的護送下,又再次返回金陵。
因為船隻出不過兩天,也沒有行多遠,回返金陵倒也沒有多費勁。
金陵好像還有個重金求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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