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將誤事......她可不想自己迷戀著玩麻將的時候,那人和旁人也在花前月下,海誓山盟。
這就好比釣魚佬,突然發現媳婦兒已經有人了,怒而撅杆兒。
這時,鶯兒遞上盛放著老君眉的茶盅,柔聲道:「姑娘,喝茶。」
寶釵點了點頭,端過茶盅,遞至唇邊輕抿一口。
而離麻將桌不遠的軟榻炕幾上,一方棋盤左右兩側,同樣坐著幾
個姿態曼妙,朱唇粉頰的妙齡麗人。
尤三姐一身淺紫底子淺黃折枝花卉刺繡交領長襖,下著桃紅長裙,少女梳著空氣劉海兒,眉眼彎彎,玉顏含笑,朱紅交領襖下,白膩秀頸水綠色肚兜隱隱可見,看向正在給尤三姐對弈的秦可卿,輕聲道:
「秦姐姐,這幾天大姑娘不是說要南下金陵,府上正在議著什麼時候過去呢,秦姐姐要不要一同去江南轉轉?也好見見大爺。」
前日,晉陽長公主知會了元春,讓元春回家給探春、湘雲敘說,準備帶著幾個姑娘去南省見見世麵。
秦可卿捏起一顆棋子,麗人秀美如雲的峨髻之下,那張國色天香的妍美玉容上,笑意淺淺道:「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我也不好過去。」
她未嘗沒有心動,隻是一想到是那位晉陽長公主帶著船隻南下,轉眼就淡了心思。
這時,聽著秦可卿與尤三姐的議論,鳳姐將手中的麻將交給丫鬟豐兒。
這位錦繡輝煌的神仙妃子,扭著豐腴款款的腰肢,近得前來,那張豔麗無端的瓜子臉蛋兒笑靨如花,捏著手帕,輕聲道:「可卿,說來珩兄弟這去南省也有不少日子了,連可卿的生兒都沒一起過著,我說要不你去金陵尋他,反正金陵那邊兒也有房子,在那小住一段日子也不當緊。」
秦可卿輕笑了下,柔聲道:「府上這邊兒還有一堆事兒,最近府上都在修園子什麼的,賬目人事繁多,我也脫不開身。」
她又何嘗不想去,但家裡這邊兒也脫不開身,再說,落在外人眼中,也不大好。
鳳姐輕笑道:「弟妹不知江南的景致是何等美不勝收,當初從金陵嫁過來,說來也有許多年頭兒沒有回去了,如不是西府也離不得我,我怎麼得也要回去看看才是。」
秦可卿抬眸看向坐著幫著湘雲看牌的寶釵,問道:「薛妹妹呢?薛妹妹也準備去著金陵?」
寶釵聞言,扭轉過一張宛如梨蕊的白膩臉蛋兒,盈盈一笑道:「我去年才從金陵過來,倒也不好過去了。」
心底雖然思念於他但她南下金陵更是沒個說法,也不成樣子,而且秦姐姐還在神京,她這番過去算是怎麼回事兒?
探春柔聲道:「寶姐姐不如一同去,也熱鬨一些。」
湘雲打出一張麻將,蘋果圓臉上見著嬌憨的笑意,說道:「寶姐姐,一起過去才好玩呢,隻我們兩個也沒什麼意思的。」
寶釵笑了笑,輕聲道:「怎麼沒意思?顰兒不是在揚州?」
嗯,寶釵什麼時候都不會忘記黛玉,畢竟進賈府之後,在下人口中,時常將釵黛兩人相提並論,在寶釵還未勸黛玉熬著燕窩粥,在一日開解一日之時,兩人甚至還有一爭高下的苗頭。
探春英媚玉容上見著思索,柔聲道:「林姐姐她也走不少日子了,中秋前也沒寄著書信。」
嗯,那會兒,黛玉在揚州正在與賈珩咩咩,再加上因整飭鹽務、抵禦海寇的事擔憂賈珩,就沒顧上給京中的湘雲、探春寫著書信。
「那邊兒一堆事兒,許是被姑父鹽院那邊兒耽擱了,還有近來的戰事,這段時間京裡滿城風雨,不是在議著南省的事兒。」寶釵柔聲說道。
少女說著說著,芳心之中難免生出一股憂切。
秦可卿秋水盈盈的目光,若有所思地看向寶釵,忽而開口道:「薛妹妹其實可以陪著雲妹妹和三妹妹去南邊兒看看,一直待在京中也悶的慌。
既然她無法前去,倒不如派薛妹妹過去,秦淮風月,聞名天下,而夫君在南邊兒又無人陪伴,說不得就著人家的道兒。
說來,夫君也頗為喜歡薛妹妹,而且薛妹妹也是個有心計的,多少也能看著一些夫君。
至於黛玉,秦可卿真是
沒有防備。
寶釵聞言,晶瑩如雪的玉容愕然了下,凝起水潤杏眸看向秦可卿,問道:「秦姐姐.....」
這秦姐姐讓她跟過去做什麼?
心念一動,也漸漸明白過來,隻怕是掛念著珩大哥。
其實,她也有些擔心他在外拈花惹草,不是他定力不足,而是他那般好,那些女子說不得如飛蛾撲火一般,往他身上撲。
秦可卿笑了笑,柔聲道:「三妹妹和雲妹妹都去了金陵,府上也沒有什麼同齡的女孩子在一起玩,薛妹妹一同去著也好。」
寶釵杏眸微動,輕笑道:「秦姐姐這般一說還真有些,雲妹妹和三妹妹都去了江南,府上少了不少歡聲笑語。」
三妹妹和雲妹妹一走,整個府中隻有迎春,聽說她平常和妙玉、岫煙玩的比較多。
不過,她隨著南下,媽那邊兒也需勸說一番。
湘雲轉過紅潤如霞的臉蛋兒,輕笑道:「所以啊,寶姐姐隨我們一同去江南啊,正好林姐姐也在那邊兒,咱們四個也能湊成一桌麻將了。」
探春輕笑道:「雲妹妹就知道玩,上次在河南都沒少拉著珩大哥跑出去玩,去了不少名勝古跡。」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寶釵梨蕊雪白的臉蛋兒上,微微頓了頓,心頭幽幽歎了一口氣。
有時候,她也想如湘雲一般無憂無慮,他還沒有帶她去過幾個地方玩。
這時,秦可卿豔若桃李的玉顏上轉而浮起憂切之色,輕聲問道:「薛妹妹,南省的戰事近來可有消息?」
如能早些料理了南邊兒的事,夫君也能早些班師,也不用她提心吊膽了。
自新婚以來,聚少離多,現在她又連個孩子都沒有。
寶釵柔聲道:「這兩天京裡議論著南邊兒的戰事,說什麼的都有,邸報上倒還沒有怎麼說,想來珩大哥那邊兒並未遇上麻煩。」
畢竟是剛剛經過河南一戰的勝利洗禮,神京城
中沒有什麼賈珩必敗的言論,更多是議論著隻怕仗不大好打。
鳳姐淩厲的丹鳳眼閃過一抹思索,拉過秦可卿的手,柔聲勸慰道:「可卿,你不用擔心著,珩兄弟哪次出去領兵打仗,不都是大勝而回,上次河南是這樣,這次也是這樣,且放寬心吧。」
秦可卿點了點頭,領兵打仗的確沒有讓她擔心過,但彆的事....
就在一眾鶯鶯燕燕議著之時,忽而,外間一個丫鬟進得逗蜂軒,驚喜說道:「夫人,宮中女官來了,說是皇後娘娘給夫人賞著東西呢。」
此言一出,逗蜂軒中的眾人,麵麵相覷,麵上多是見著驚訝。
這個時候,皇後娘娘賞著什麼東西?
那丫鬟笑著解釋道:「夫人,那女官說是珩大爺在南省打了大勝仗,宮裡高興,坤寧宮賞賜著不少東西,聖上還給大爺加了官呢。」
此言一出,逗蜂軒中氣氛倏然一鬆,頃刻之間,宛如百花盛開,爭奇鬥豔。
鳳姐笑道:「弟妹,我方才說什麼?珩兄弟是個妥當人,不會出什麼事兒。」
那人如不是這般舉世無雙,又豈會讓她......鬼迷心竅。
嗯,不能當著可卿的麵惦念著那事,實在對不起她。
鳳姐臉頰微燙,隻覺有些不自在,連忙壓下心頭的古怪。
寶釵輕聲道:「秦姐姐,宮裡的女官不可怠慢,趕緊去迎迎才是。」
秦可卿點了點頭,笑道:「薛妹妹說的是,隨我去迎迎女官。」
逗蜂軒中的眾人紛紛前往後宅內廳相迎。
·······
....·.
卻說另外一邊兒,榮國府,榮慶堂
賈母剛剛午睡過後,在琥珀等丫鬟的侍奉下,喝了酥酪茶,與過來請安的王夫人、薛姨媽敘著話,不遠處的繡墩上還坐著一個姿容豔麗的婦人。
因為黛玉不在京中,寶玉又被賈政攆著去了學堂,沒有寶黛cp可磕的賈母,一時間百無聊賴,就連榮慶堂都冷清了許多。
不過,今日王子騰的兒媳婦王義媳婦兒帶著女兒王姿,過來串門,給賈母請安問好。
此刻王義媳婦兒坐在繡墩上,看向賈母問道:「老太太,現在京裡正在議論著珩哥兒事兒,您老可聽到了?」
賈母聞言,蒼老麵容上見著好奇之色,問道:「珩哥兒的事,珩哥兒不是去江南了嗎?還能有什麼事情?」
王義媳婦兒道:「聽說女真人勾結了海寇進犯江南之地,江南甄家的四老爺吃了敗仗,被俘虜了,珩哥兒領著江北大營的水師,要和女真人的水師決戰呢。」
賈母聞言,心頭就是一驚,看向一旁的王夫人,說道:「這幾天有著這事兒?怎麼沒有和我說著?」
因為賈政覺得說著此事也沒什麼意義,故而賈母其實也不怎麼知曉,至於王夫人也是剛剛知曉。
王夫人白淨麵皮上神色淡淡,輕聲說道:「現在京裡是這麼說的,珩哥兒在南邊兒領著水師,正在與海寇打仗,京裡的人都在關注著這場戰事,最近京裡有的說珩哥兒不擅水戰,這仗有些凶險,老爺唯恐老太太擔心,回來沒有提及。」
畢竟,也是吃虧了不少,王夫人都不好說大敗,隻是說這一仗凶險。
薛姨媽輕聲說道:「珩哥兒他在河南時候打了大勝仗,這次應該也無大礙吧。」
相比王夫人心底可能還在期待著什麼,薛姨媽反而覺得問題不大,凶險而已,哪一次賈珩不凶險,結果......爵位升的比誰都快。
剛入京時候,還僅僅是三等將軍。
見薛姨媽不以為然,王義媳婦兒心頭卻起了一絲煩躁,道:「姑媽有所不知,這次與河南那次不一樣,這次是女真人勾結了海寇前來作亂,這些女真人哪裡是好對付的,都說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
王姿眨了眨眼睛,小姑娘巴掌大的小臉揚起,目光疑惑地看向自家娘親。
這都是娘親從哪聽來的?
事實上,自從王子騰的京營節度使被賈珩「頂掉」之後,王義還有王義媳婦兒心頭都窩著一團火。
賈母聞言,心頭不禁有些擔憂,輕聲道:「這可如何是好......」
薛姨媽笑了笑道:「老太太也不必太過擔憂,珩哥兒彆的不說,領兵打仗,他什麼時候吃過虧?您老都放心吧。」
因為敗仗不好聽,高情商的薛姨媽,用詞相當委婉。
賈母點了點頭道:「是這麼一說。」
其實,賈母還是有一些擔心,可能是覺得薛姨媽的寬慰人之語不如鳳姐的中聽。
王義媳婦兒見此,還想再說幾句。
忽而就在這時,林之孝家的進入榮慶堂,道:「老太太,老爺回來了。」
榮慶堂中人都是一愣。
說話的工夫,隻見賈政進入榮慶堂,向賈母行了一禮:「兒子請母親安。」
賈母招呼著賈政近前坐下,看向滿麵春風的賈政,好奇問道:「政兒,這是遇著了什麼喜事兒?」
賈政笑了笑,一臉與有榮焉道:「母親,子鈺他在南邊兒打贏了虜寇進犯的水師,宮中加封了子鈺為太子太保。」
王義媳婦兒:「???」這什麼時候的事兒?
賈母驚喜說道:「宮裡真是這般說的?」
賈政點了點頭
道:「聖上金口玉言,母親,這是多少文臣都求之不來的封號呢,聖上天恩浩蕩,還說要給珩哥兒先考追贈諡號,光耀門楣呢。」
賈母點了點頭眉開眼笑,連連說道:「好,好,方才義哥兒媳婦兒和我說,珩哥兒這一仗險著呢,我還擔心的不成,你前幾天還不給我說,還是義哥兒媳婦兒給我說了。」
說著,似有些作惱賈政。
賈母顯然也不是傻子,早就看出王家人的一些心態,但畢竟人老成精,看透不說透,故意給賈政遞著話。
「聖上說子鈺在金陵坐鎮,應無大礙,兒子也覺得不是什麼大事,就沒有過來和老太太提及。」賈政解釋道。
王義媳婦兒麵色不自然,笑了笑道:「二老爺說的是,這等事元寶。」
薛姨媽看向王義媳婦兒,目光閃了閃,心頭古怪之意更濃。
果然珩哥兒是個厲害的,這在江南回來,會不會再立了大功封侯?
念及此處,薛姨媽心頭一跳,真要那一天,不到二十歲的侯爺?
王夫人臉上無喜無悲,隻是捏著佛珠的手,稍稍用力幾分。
幾人說話之間,卻又是從外間來了一個嬤嬤,喜氣洋洋說道:「老太太,宮裡女官來了,去東府傳著皇後娘娘的口諭,賞了不少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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