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這個意思?這人怎麼這樣不講理啊?
忽而轉眸見著臉上似笑非笑的自家姐姐,反應過來是在取笑自己,拿著粉拳,捶著賈珩的胸口,嗔惱道:“你就會捉弄人。”
賈珩擁住甄雪,在麗人耳畔低語說道:“雪兒,我想你了。”
僅僅一句話讓甄雪嬌軀為之酥軟了半邊兒,溫寧如水的眉眼抬起怔望著賈珩,說道:“子鈺,唔~”
伴隨著溫熱的氣息撲鼻而來,甄雪眼睫顫,輕輕闔上美眸,任由少年輕薄。
賈珩堆著麗人雪人,低聲說道:“這次南下終於諸事皆備,咱們就回京,嘶……”織
除卻最後一些手尾,差不多就可以班師回京了,不過在此之前,他還要去見見前國子監祭酒李守中,前後忙碌不停,說著去見見,這說著說著都拖延了幾天了。
如果複起可以到戶部去,如今的南京戶部還缺著人,至於兵部兩位侍郎,多半也要從京中調撥人手。
“嗯。”甄雪玉顏酡紅,聲音微微打著顫兒,說道。
許久之後,賈珩抱著臉頰玫紅,酥軟不成的甄雪,低聲說道:“雪兒,你收拾收拾,我和你姐姐說會話兒。”
甄晴環著賈珩的腰肢,磨盤沉將下來,秀眉蹙了蹙,鼻翼中發出一聲膩哼,訝異問道:“子鈺,二叔和四叔他們這次在戰事上表現如何?”
“這次立的功勞,並不足以讓天子對甄家網開一麵,你應該早有所料。”賈珩看向甄晴的眼眸,輕輕摩挲著甄晴的臉蛋兒,磨盤的肌膚是愈發好了。
甄晴默然了下,說道:“其實,我知道,無非是將來發落下來時候,能夠輕一點兒罷了。”織
如果將他換成甄家人,現在的功勞還差不多。
賈珩歎了一口氣,說道:“也是沒辦法的事兒。”
與甄雪、甄晴玩鬨一場,天色已近傍晚時分,窗外不知何時又下了一場秋雨,裹挾著一股微涼的寒意,吹動著軒窗發出幾聲沙沙之音,倏然,竟已是崇明十五年的十一月了。
賈珩神清氣爽地離了書房,仍是回到廂房沐浴,洗去了征塵,想了想,一時間並未去尋寶釵。
一來是與晴雪折騰一番之後,沒有太多心思逞口舌之利,二來黛玉估計在關注著他的動靜。
會不會在他去找寶釵齧噬金鎖的時候,黛玉也去了寶釵屋裡,說一句“我來的不巧了?”
他今天如元春所言,還是稍稍歇息一天算了。織
……
……
神京,大明宮,含元殿
自崇平帝上次收貨番薯,已是五六天時間過去,前段時間番薯的高產在京中引起熱議,今天崇平帝專門召集一次廷議,集群臣會商番薯在北方乾旱諸省的推廣事宜。
內閣以及六部九卿、六科、都察院掌道禦史,都在空曠、莊嚴的大殿之中聆聽聖訓。
這一次是工部侍郎秦業出班奏事,高聲道:“聖上,據永寧伯所言,番薯種植幾年需要輪作,以便恢複地力,是故在山東、山西、河北、河南這些年撂荒的土地種植番薯,同時在一些荒蕪之地上種植,番薯作為民間主糧補充,以便緩解饑饉,此外工部會派出屯田主事,赴山東、河北等地主持堆肥、漚肥一事。”
番薯吃多了是脹氣,而且粗糧不可以長期作為主糧食用,但總比饑饉之年吃樹皮,吃觀音土強。織
賈珩還給老丈人提供了關於農學的相關思路,在平行時空的大明,徐光啟早已經著述了《農政全書》。
崇平帝沉吟說道:“內閣,行文山西、河南、山東等布政使司,鼓勵地方官府推廣種植番薯,以渡旱災。”
說著,目光投向楊國昌道:“戶部方麵以後收納稅收實物也要適時轉變,在北方諸省,允許百姓以番薯等實物抵繳官府,同時更要根據災荒,酌情蠲免賦稅。”
現在的陳漢的稅製仍是兩稅法,分夏秋兩稅,主要以實物和折色銀為主,中央拿走大頭用以全國統籌,地方自留下一部分,供用日常公務開支。
在北方一些顆粒無收的省份改收番薯實物用以緩解災荒。
楊國昌拱手應是。
議完番薯的鼓勵耕種一事,崇平帝沉吟片刻,看向施傑,問道:“軍機處,金陵方麵最近可有軍報傳來?”織
此言一出,朝臣都在看向軍機處全班員僚,心思各異。
兵部侍郎施傑道:“回聖上,六百裡急遞還未送至京城,浙江都司定海衛、寧波衛等水師大敗,永寧伯已經出兵進剿。”
說著,猶豫了下,補充了一句道:“聖上,甄家前日送來了請戰奏疏,已隨永寧伯前往海門迎敵。”
崇平帝麵色淡漠,輕描淡寫說道:“此事,朕已知曉,甄家忠心可嘉。”
這時,下方官員今天卻一改常態地對江南戰事三緘其口,因為隨著時間過去,大家也看出來,崇平帝對那位少年勳貴信任到無以複加,非言語可動。
而永寧伯在未出差池之前,最好是不宜公然唱反調。
現在戰事焦灼,正好看看這對兒君臣的笑話。織
如果吃了敗仗……就有好戲看了。
但並非所有官員都甘願沉默,浙江道掌道禦史周平手持笏板,出班說道:“聖上,永寧伯這次出兵過於輕率,不待登萊、福州水師相援,徑直倉促迎敵,兵事凶險,微臣以為聖上當早作打算。”
崇平帝聞言,麵色倏變,低聲說道:“朕依稀記得,南京六部的官員上疏,還在說永寧伯擁大軍而坐視敵寇犯境,京中頗見附和之聲,現在永寧伯領兵迎敵,又成了輕率出兵,爾等前後之語何以自相矛盾?”
這段時間,其實主要是南京方麵的官員在上疏彈劾賈珩避而不戰,京中六部以及都察院的官員除了上次的反而彈劾附和的少,多是選擇靜觀其變。
周平拱手道:“南京官員惶恐兵臨城下,是故催兵進剿,京中官員不明就裡,上疏附和,而永寧伯竟不能查察,為彼等言語所動。”
在場一些年紀比較大的官員,都看向那梗著脖子辯解的掌道禦史,心頭冷笑,又一個想著以直邀名的,隻可惜天子寵信永寧伯,不會聽這些逆耳忠言。
崇平帝臉色如鐵,冷然不語。織
這時,北靜王水溶皺了皺眉,沉聲道:“永寧伯既然選擇出兵迎敵,當有通盤籌劃,豈會因雜音而妄斷軍機?”
這時,南安郡王嚴燁手持象牙笏板,開口說道:“聖上不用擔心,縱然永寧伯兵敗,諸省兵力相援齊至,金陵故都也安然無恙。”
崇平帝:“……”
嚴燁拱手道:“聖上,微臣請求領京營兵馬南下。”
隨著賈珩離開神京,南下督軍,南安郡王已經開始試著插手京營,隻是礙於崇平帝對賈珩的信任,一時間卻也不知從何處下手,如果賈珩在江南兵事不利,南安郡王無疑得了機會。
崇平帝麵色淡漠,沉聲說道:“戰事勝負尤為可知,嚴卿未免言之鑿鑿了吧?”
南安郡王嚴燁卻昂起頭來,義正言辭說道:“聖上,微臣南下也是以防萬一,金陵為我大漢故都,天下矚目,社稷安危不可輕忽。”織
見南安郡王一再相請,崇平帝麵色不虞,一時默然。
如果南安郡王南下,其實擺明了給天下人的觀感,就是不信任永寧伯的帶兵能力。
但幾天過去,江南方麵又沒有消息傳來,安靜的讓人心頭發慌。
不僅是皇宮,整個大漢神京城都在議論著江南的戰事,街頭巷尾都在議著此事。
此刻,如楊國昌、韓癀、趙默等文臣都保持著沉默,靜觀著軍機處武勳的內鬥。
正在氣氛僵持之時,外間一個穿大紅袍服的內監匆匆跑上大殿,上氣不接下氣,道:“聖上,是永寧伯的密疏和戰報。”
因為這幾天崇平帝格外憂心江南的這場戰事,就讓戴權分派了幾路內衛前往通政司、軍機處值房、錦衣府等賈珩可能會派人遞送奏疏的地方,務必是第一時間得知賈珩的軍報。織
崇平帝臉上神色微詫,繼而心頭大喜,吩咐著戴權道:“將奏疏和軍報帶來。”
殿中的眾臣聞言,心頭微動,暗道,軍報?難道是敗報?否則,怎麼會這般快?
以往哪一次數萬兵馬的會戰不是拖延上個把月?
戴權拿著奏疏,躬身快步前來,雙手遞將過去。
崇平帝接了奏疏,凝神閱覽,隨著時間過去,這位天子拿著軍報的手都在輕輕顫抖,又迅速看了一遍,最終目光定格在最後的戰果彙總上。
“是役,生擒親王多鐸,朝鮮水師降者無數,海寇亡魂喪膽,俘獲無數。”
字越少,事越大。織
殿中眾臣都在偷偷觀瞧著天子的神色,見得此幕,眉頭緊皺,心頭驚疑不定。
什麼情況?
難道是大敗了?天子震驚難言,半晌說不出話來。
這不會再如開封失陷那會兒暈倒吧?
念及此處,南安郡王嚴燁心頭一跳,準備見天子氣色不對,隨時一個箭步衝將過去。
當初開封失陷,他正在西北查邊,那天還是女兒以柳的大婚之日,偏偏碰到了開封失陷的事兒,好好的大婚之日被弄得雞飛狗跳。
而楊國昌心頭一跳,而韓癀凝了凝,心頭迅速評估著此事的影響。織
如果永寧伯兵敗,齊黨是否會卷土重來?
然而僅僅是片刻之後,崇平帝臉上的笑容抑製不住,聲音帶著幾分爽朗笑聲,道:“諸卿,永寧伯領兵全殲女真親王多鐸率領的三萬餘海寇,生擒女真正白旗旗主親王多鐸,取得一場大捷!”
自遼東失陷,女真何嘗有此等大敗?還俘虜了一位親王,這是數十年間取得對虜戰事的最大勝利。
恍若一塊兒巨石砸入死氣沉沉的含元殿,原本安靜的略顯詭異的群臣,心頭掀起了驚濤駭浪。
群臣呆若木雞,一時間竟沒有反應過來。
哪怕一些朝臣會設想過會大勝,但未有這般突然,怎麼說呢,還以為起碼要打上個把月,或許又是一場爛仗,比如江南與東南之地寇禍連綿,如前明倭患一般,曠日持久。
但現在……女真親王都被生擒了?織
南安郡王嚴燁麵色倏變,隻覺兜頭一盆冷水潑下,手中握著的笏板幾乎都在輕輕顫抖,目光眯起。
那賈珩竟然勝了?
楊國昌蒼老麵容一片煞白,渾濁的目光中流露著一抹驚疑。
而韓癀眉頭緊皺,這……又勝了?
全殲了虜寇不說,還俘獲了女真親王多鐸?
可以說,這幾天的京中政局十分詭異,因為但凡有識之士都知道,番薯的出現,讓永寧伯這位武勳的威望在民間與士林節節攀升。
至於在天子麵前,紅的發紫,禮部侍郎龐士朗被天子格外送了一車番薯就是明證,這次是送一車番薯,下次是不是送著囚車?織
故而齊黨也好,浙黨也罷,相關文臣忌憚之下,就沒了一開始的喊打喊殺,某種程度上造成了寒蟬效應。
滿朝文武臣僚明著不會反對,但心底還是會腹誹,一些心思陰暗的官吏,都用不懷好意的目光盯著這次戰事,隱隱有所期待。
不是說女真勢如破竹,登陸江南雲雲,而是那個少年,總要輸一次吧,哪怕大敗虧輸,有諸省之兵在,金陵也丟不了。
待到那時,群情洶洶。
但現在……
施傑深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了下激蕩心情,率先問道:“聖上,永寧伯在江南打贏了?”
殿中群臣聞言,一時間也都紛紛抬眸看向崇平帝,再次等著確認。織
平時不苟言笑的崇平帝,冷硬麵容之上的笑意幾乎掩藏不住,說道:“戴權,將軍報都拿給諸卿看看。”
此刻,戴權臉上憂色也漸漸散去,白淨麵皮上的笑意難掩,接過軍報向著下方群臣傳閱。
內閣和軍機處先行查看,見著其上的軍報記載俱細,從出兵到與敵接戰,再到最後的戰果彙總,俘虜多鐸親王,朝鮮水師輸誠無數。
直到此刻,楊國昌隻覺眼前一黑,一顆心沉入穀底,目光失神,神情茫然,麵如死灰,都不知怎麼將軍報遞送給一旁的韓癀的。
那是一種猶如封彪麵對劉華強的表情,給我劉華強拚,你有這個實力嗎?
失魂落魄,如喪考妣。
而韓癀與趙默看著其上的文字,臉色也變幻了下,目光凝了凝,定了定心神,將軍報遞送給一旁的軍機處幾位要員。織
韓癀目光幽深幾分,心頭思索著此事對朝局的影響。
南安郡王拿著軍報,嘴角跳動了下,目光陰沉幾分。
北靜王水溶拿著軍報,年輕俊朗的麵容上見著感慨,說道:“賈子鈺將略無雙,為國之乾城,中流砥柱。”
真是讓人不服氣都不行,從當初在京營整軍,麵對人事錯綜複雜的京營,再到如今連戰連捷,就沒有賈子鈺辦不成的事兒。
賈政這邊兒也看完軍報,儒雅麵容上因為激動,胡須微微顫動。
子鈺又取得一場大勝!
而崇平帝卻拿著賈珩所上的密疏,認真閱覽起來,奏疏之上主要是敘說火器之利,尤其是紅夷大炮的威力以及引進紅夷火銃製藝的建言。織
此刻,殿中群臣傳閱而罷,在安靜了大約有一個呼吸,
通政使程信率先拱手相賀,道:“江南取得大捷,微臣為聖上賀,為大漢賀!”
一時間,殿中群臣也收拾了五味雜陳的心情,不甘落後,拱手說道:“臣等為聖上賀,為大漢賀!”
不管心頭怎麼想,此刻含元殿中隻有一個聲音,勝利的聲音。
從一個勝利走向另一個勝利,可以碾碎一切異議。
俘虜一位親王,全殲虜寇三萬水師,這是一場值得大書特書的大勝。
可以說,幾個月的民亂讓人幾以為陳漢大廈將傾,現在好似一夜之間,又一幅中興盛世之相?織
變化之快,幾乎讓人目不暇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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