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權拱手應是,然後打發著一個內監,吩咐著內閣擬旨去了。
直到此刻,甄家的處置徹底塵埃落定。
而這某種程度上也是對賈珩的誡勉,倒不是因為甄溪一事,因為原本有著甄晴和甄雪這兩位王妃在,怎麼也不至於太難堪。
仍然是賈家,如果沒有賈珩的出現,奢靡無度,紈絝膏粱遍地的榮寧兩府最終也逃不過這個結局。
崇平帝說完此事,目光親切看向對麵的少年,溫聲道:“隨朕去後宮,鹹寧這會兒估計也和她母後見過了。”
子鈺雖是少年郎,且又少年得誌,但並未沉湎女色,此去金陵倒也沒有聽說在秦淮風月中流連忘返,想來那甄家四姑娘的確是甄老太夫人的自保攀附之策。
他既是九五之尊,可也是父親,芷兒過門以後應該不會受著什麼委屈,至於秦家女,聽容妃說也不是河東獅的性情,在府中隻是時常玩著麻將,與世無爭的性子。
嗯,自從認下賈珩為女婿以後,容妃自然通過一些渠道了解寧國府那位元配的性情。
賈珩也隨著崇平帝向著後宮而去,心頭輕輕鬆了一口氣。
有了個皇帝嶽父以後,連他去找甄家女都特意過問了一下。
坤寧宮,殿中——
宋皇後與端容貴妃與鹹寧公主、清河郡主以及沈氏和宋妍母女用罷午飯,正在品茗敘話。
嚴以柳也在一旁陪著婆婆,隻是臉上神情雖然見著微笑,但卻有些心不在焉。
心底正在思忖著南省的戰事,通過鹹寧公主的講說以及清河郡主的補充,將賈珩在南方整飭鹽務,引蛇出洞,以雷霆手段平定虜寇的事講的扣人心弦,引人入勝。
這位武勳之家出身,自小習武的王妃,心頭也有幾分悠然神往。
說話間,外間的嬤嬤說道:“娘娘,陛下和永寧侯來了。”
宋皇後聞言,麵上見著欣喜之色,看向端容貴妃,輕聲道:“妹妹,陛下和子鈺來了。”
而就在這時,賈珩也隨著崇平帝進入坤寧宮,進入溫暖如春的殿中,目光之中,華美盛裝的麗人已迎上前來,正是宋皇後。
今日的宋皇後穿著一身淡黃衣裙,如雲鬢發之間彆著金釵以及珠花,那張雍美、豐麗的臉蛋兒上,巧笑嫣然,恍若一株國色天香的牡丹,眉梢眼角的嫵媚綺韻無聲流溢,唇瓣桃紅瑩潤,笑語開闔之間,貝齒晶瑩靡靡。
因是冬天,衣衫不似夏日那般清涼,但白膩如雪的肌膚仍是十分惹目。
其實說雪美人,宋皇後才是真正的雪美人。
賈珩目光隻是掃了一下,並不敢多看,而是近前向著宋皇後行禮,隻覺一股芬芳香氣撲鼻而來,直將人醺然欲醉,說道:“微臣見過皇後娘娘,容妃娘娘。”
端容貴妃此刻看向那少年,細而秀的柳眉下,美眸眼波流轉,帶著幾分柔和與親切之意。
經過江南諸事,賈珩封侯,這位曾經在武英殿質問賈珩的麗人,已經徹底認可了賈珩當自家的女婿。
“子鈺,不必多禮。”宋皇後輕笑說道。
另一邊兒,坤寧宮中的沈氏、宋妍母女以及嚴以柳,紛紛近前向著崇平帝見禮,鹹寧公主也拉著清河郡主的手,喚著崇平帝。
這時,鹹寧公主看向那少年,妙目熠熠,輕聲說道:“先生,和父皇談完正事了?”
少女情知賈珩要與崇平帝單獨奏對,論及正事,倒也不急著見賈珩,這一路過來與賈珩不知膩在一起了多少次。
賈珩看向鹹寧公主,點了點頭道:“嗯。”
然後看向一旁的李嬋月,目光溫和幾分。
沈氏也看向那少年,溫寧眉眼間見著欣然。
身旁挽著小手的宋妍,那張靈秀妍麗的臉蛋兒上見著好奇,明眸皓齒,膚色白膩的小姑娘,看向那少年,肖似宋皇後的眉眼五官上見著思忖。
這就是表姐夫了?比著上次似乎更挺拔了一些,比他年歲大三歲,現在都是一等侯了。
其實少女以往也有見過賈珩,但印象也不太深。
嚴以柳眸光瑩潤微微,斜瞥向那蟒服少年,這次更多是打量和審視的目光。
剛剛封侯一等的少年,過於年輕、俊朗的麵容之上,沒有任何春風得意的驕橫,斜飛如鬢的劍眉下,目光明亮湛然,卻讓人看不出喜怒。
這是一位與父親在朝堂上扳手腕的朝堂重臣,王爺之前也多次拉攏。
嚴以柳在心頭提醒著自己,不能為這幅年輕麵孔所惑。
而在這時,賈珩注意到嚴以柳的目光,瞥了一眼魏王妃嚴以柳,卻見著那電一邊閃開的目光,旋即就是耳垂下的青色水晶耳釘,恍若翠玉,而鬢角處的秀發都微微打著卷兒。
賈珩心頭動了動,南安郡王家的魏王妃,對他似乎有一丟丟的好奇?
也沒有多想,在內監搬來的繡墩上落座下來,正襟危坐,目不斜視。
宋皇後美眸含笑的看向那少年,見著那氣質凝然的少年,柔聲說道:“子鈺這次南下辛苦了。”
“娘娘,為國效力,不辛苦。”賈珩對上那柔潤盈盈的目光,將數月前的夏天,那一抹關於葡萄的記憶壓下。
此刻,真是與天家親如一家的感覺,宋皇後都是一副看著晚輩的模樣。
或許從他封一等侯以後,與鹹寧的婚事就不再是一個提議和想法,而是開始落地。
端容貴妃目光也有幾分溫和,看向那少年,說道:“剛剛鹹寧都和本宮和皇後說了,你這次在江南沒少奔波,這次回京好好歇歇也是。”
賈珩道:“多謝娘娘關心,臣年輕力壯,並不覺得勞累,回京以後一下子歇下來,反而身子容易生病。”
這是丈母娘心疼女婿。
崇平帝點了點頭,道:“子鈺所言甚是,北虜仍在虎視眈眈,子鈺為國之柱石,對虜之戰還需子鈺操持綢繆。”
這次本來召集賈珩北歸就是為了備虜,否則冬天南國之地可比西北之地要暖和許多了。
宋皇後美眸流波地看向崇平帝,語氣略有幾分嗔怪道:“陛下,子鈺剛回來,眼看都過年了,也不讓人歇歇。”
“該歇歇還是要歇歇的。”崇平帝目光溫和,輕聲說道。
端容貴妃感慨道:“說著說著也快過年了,今年倒是有著不少的事兒。”
魏王大婚,河南生亂,天子暈倒,南國戰事,正如這位氣質冷豔的麗人所言,的確是生了不少的事兒。
崇平帝道:“今年關中下了一場雪,欽天監的人說,明年應該不會這麼乾旱,北方之地的收成也能好一些。”
沈氏笑了笑,說道:“這是上天感念,風調雨順。”
宋皇後笑道:“子鈺先前不是推廣種植紅薯,今年聽說河南更是喜獲豐收,明年的糧荒問題應該沒有了吧。”
提及紅薯,崇平帝說道:“朕之意在山西、河北、山東等地廣為種植紅薯,子鈺,此物春天也能種植吧?
賈珩道:“聖上,三四月份穀雨以後可以種植,不過,種植幾年,還需輪耕恢複地力,況紅薯雖可充饑,但其他穀麥稻米也不能疏忽了。”
真就蒸紅薯,烤紅薯,炒紅薯?當然,能吃飽飯就不錯了,反胃就反胃吧。
崇平帝點了點頭,說道:“子鈺說的是。”
一旁的魏王妃嚴以柳聽著幾人敘話,心頭感懷,怪不得王爺提及這賈子鈺的聖眷時,頗多豔羨語氣。
賈珩與帝後幾人說著話,不覺時間飛快,已近申牌時分。
宋皇後看了一眼殿外的蒼茫天色,嫣然一笑說道:“這會兒天色不早了,想來子鈺府上也有人等著了,本宮就不留你用晚飯了。”
不得不說,還是宋皇後善解人意,知道賈珩家中還有親人等候遲歸的丈夫。
賈珩離開繡墩,躬身行了一禮,說道:“聖上,娘娘,那微臣先行告辭。”
崇平帝道:“去罷,明天朕再召你問對。”
關於太廟獻俘還有朝會一事還需要商量商量。
這時,鹹寧公主拉著小郡主的手,落落大方地起得身來,清絕幽豔的臉蛋兒上笑意淺淺,說道:“母後,兒臣去送送先生。”
剛才少女看著帝後妃三人與賈珩敘話,心頭也頗為歡喜。
宋皇後笑了笑道:“去吧,彆太久了。”
鹹寧公主應了一聲,然後與李嬋月送著賈珩出了坤寧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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