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侯孝康、馬尚、陳瑞文等人紛紛主動請纓。
南安郡王見著這一幕,心頭暗喝了一聲彩。
這就是狠狠扇著那賈珩小兒的臉。
崇平帝看向一眾請纓的四王八公武勳子弟,冷硬麵容微動,道:“諸卿忠勇之心可嘉,不愧是武勳子弟。”
不管如何,這是一位帝王的政治修養,哪怕明知下方眾人有一些不過是逢場作戲的表演而已。
崇平帝道:“戴權,去錦衣府用飛鴿傳書給永寧侯,詢問北平方麵女真入寇,何以製敵?”
石光珠、侯孝康:“???”
不過轉念一想,這已經不錯了,起碼能夠讓天子對那賈珩小兒發出一道質詢的旨意。
而就在這時,外間一個身穿飛魚服的錦衣府衛從殿外的玉階小跑而來,道:“聖上,永寧侯的密疏急遞。”
此言一出,恍若在整個含元殿中扔了一枚炮仗,正在心思各異的閣臣、軍機麵色倏變,幾乎是齊刷刷地看向那府衛。
“戴權。”崇平帝壓下心頭的一絲欣喜,吩咐道。
而戴權原本慘白的司馬臉,此刻也終於鬆動了片刻,快步下了禦陛,向那錦衣府衛迎去,從中接過盛放奏疏的密匣,迅速折身轉回。
崇平帝接過奏疏,迅速翻閱著,閱覽其上的文字。
奏疏之意很簡單,解說了東西兩線的側重點,女真大軍主力儘在大同、宣化,而北平方麵來襲的女真大軍僅僅是一支偏師,同時派出了兵馬前往居庸關支援。
此刻韓癀、趙默、施傑乃至南安郡王,心頭都格外好奇賈珩此刻向崇平帝究竟上了一封什麼奏疏,原本愁眉不展,麵色陰鬱的天子,竟然神色漸漸平靜和緩下來。
崇平帝放下手中的奏疏,迎著殿中群臣的目光,說道:“諸卿,賈子鈺已有通盤籌劃,居庸關攻襲而來的僅僅為女真一支偏師,賈子鈺已先後派了兩撥人馬前去圍殲入寇女真兵馬。”
南安郡王說道:“聖上,大同、宣府方麵呢?”
崇平帝心情輕快了許多,眸光閃過一道幽芒,沉聲道:“大同方麵女真數萬精兵在對峙,大同兵馬不好輕易調動,決勝之機就在旬日之間!”
這是賈珩在奏疏之中最後提出的句子,對崇平帝而言,賈珩這句暗示意味頗濃的一句話引起了崇平帝的無限遐想。
此言一出,南安郡王一時不知如何應對,麵色陰沉了片刻,忽而想起先前那奏疏中的文字,問道:“未知永寧侯所言決勝之機是?”
韓癀以及趙默也都看向那突然“元氣滿滿”的天子,心底深處都有著幾許疑惑。
崇平帝道:“賈子鈺未曾提及,想來再等待著戰機出現,如今大同方麵已經阻擋了女真許多時日,女真應該不會止步於入侵我燕趙之地。”
可以說,這位帝王就等賈珩一句準話,而這封奏疏其實更像是安撫著天子躁動情緒的安慰信。
崇平帝道:“現在靜等消息,同時山東、河北兩地兵馬也向北平支援。”
這就是陳漢的都城不在北平,所以對女真對北平的圍攻雖然重視,但還沒有到生死危忘的緊迫感。
南安郡王見此,麵色淡漠,心頭卻是冷哼一聲。
他就看那小兒有什麼能耐,什麼決勝戰機,他看不過就是在誆騙天子罷了。
經過賈珩的一封解釋奏疏,大漢中樞朝臣層麵的暗流漸漸撫至表麵。
但科道彈劾卻在之後兩天如雪片般經由通政司遞送至崇平帝的案頭,皆為崇平帝留中不發,不予理會。
而此刻,榮國府,榮慶堂
賈母蒼老麵容上滿是擔憂地問著從官衙中回來的賈政,低聲道:“珩哥兒那邊兒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賈政道:“不是子鈺這邊兒,而是北平和薊鎮一線,原不由子鈺負責,但他為征虜大將軍,全麵負責對虜戰事,故而京中才有攻訐之音。”
在賈母下首坐著的薛姨媽問道:“珩哥兒他那邊兒不妨事吧?”
“我未參與禦前之會,但聖上未見怒,聽人說是子鈺遞送來一封奏疏,解釋了此事。”賈政低聲說道。
賈母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這就好,我想著也是,珩哥兒前不久不是剛剛打贏了一場勝仗,怎麼也不至於丟掉了什麼關隘,果然不是他負責的那一塊兒。”
可以說,賈珩領兵在北方打仗,整個寧榮兩府當中,可能賈母是唯一一個知道這場戰事重要性的人。
如果大敗,那眼前的烈火烹油,鮮花著錦,都將成為過眼雲煙,蕩然無存。
而薛姨媽臉上的憂色也漸漸散去了一些,但目光閃爍,也不知在想著什麼。
王夫人在一旁抿了抿唇,麵無表情,心底深處卻隱隱生出一絲期待。
賈政又說了幾句話,起身告辭說道:“母親,如無旁事,我先行回去了。”
“去歇著吧。”賈母揮手示意賈政離去,蒼老麵容上現出一抹凝重之色,低聲說道:“鴛鴦,去喚鳳丫頭,讓她這幾天準備準備去清虛觀打一場齋醮,禱告禱告。”
這個鳳丫頭也不知怎麼了,最近總往東府去跑,就算和珩哥兒媳婦兒說話解悶兒,也不能成天待在那兒吧。
鴛鴦應了一聲,然後去了。
這時,王夫人看向賈母,說道:“老太太,這戰事。”
賈母歎了一口氣道:“珩哥兒這一仗打好了,咱們賈家至少是三十年的富貴,寶玉他將來不管是從文還是習武,都有人看護著,如果……不會有那麼一遭兒,但真有了不好,一家子都不會安生。”
王夫人聞言,麵色怔忪了下,目光見著一抹驚懼,心頭有些不是滋味。
什麼時候賈家的榮辱興衰已經係在那位珩大爺身上了。
薛姨媽笑了笑,連忙岔開話題說道:“老太太放心好了,珩哥兒什麼時候讓咱們擔心過,他這二年,凡是打仗就沒有不勝的。”
想來這一次也能取得大勝,回來向宮裡求娶著她家寶丫頭。
嗯,對了,等會兒得回去問問寶丫頭,究竟和珩哥兒有沒有……夫妻之實?
如果萬一……
賈母點了點頭,麵上現出和善的笑意,說道:“珩哥兒打仗的能耐,和開國那些勳貴都差不了多少。”
眾人說著自我安慰、開解的話語,原本榮慶堂中的凝重氛圍倒也稍稍消解了許多。
而就在這時,一個嬤嬤進入廳堂,向著賈母說道:“老太太,南安太妃與南安王妃來了。”
賈母聞言,麵色一愣,情知南安太妃過來多半是說著嚇唬人的話,每次過來都是這樣,心頭就有些不想見,但畢竟是多少年的老親,如是拒了也有些太傷情麵,沉吟道:“去將人迎過來吧。”
王夫人起身,說道:“老太太,我去迎迎。”
“嗯,應該的。”賈母點了點頭,而後,端起一旁的茶盅抿了一口。
心底打定了主意,等那南安太妃過來,無論她說什麼,她都隻虛應其事。
不大一會兒,南安太妃與南安王妃羅氏在王夫人的引領下進入廳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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