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他的選擇,而是天子的要求,待王子騰回京後,明年就要實授其為兵部右侍郎,以預部務,整頓京營。
“天子欲用武將,賜進士出身入閣,協理軍機,就不能隻是加侍郎銜,但王子騰此人好大言,膽魄、才具皆不足,京營由其整頓,隻怕難以功成。”李瓚目光深深,思忖著。
鄒靖聞言,麵色頓了下,拱手道:“閣老,下官願往。”
既已競位失敗,外放升上一階,也算有失有得。
李瓚點了點頭,也不多說什麼,則是轉頭深深看了一眼兵部左侍郎施傑。
施傑似察覺出李瓚目光中的期望,衝李瓚重重點了點頭,一切儘在不言中。
不提兵部發生的一番人事變動,卻說大明宮中——
偏殿之中,聽完戴權的稟告,崇平帝麵色古怪,笑了笑道:“子鈺帶兵有方,天生將種,若是一直從武事,不去求讀書科舉,反倒是好了。”
戴權笑道:“陛下也知,賈雲麾是想求個科舉出身的,對此一直念念不忘。”
“是啊,科舉出身,出身清貴,自太宗時起,非翰林出身就不得入閣預機務,但多少翰林不通庶務,隻會袖手空談,朕已改此例,宰執必起於州部,將帥必發於卒伍,如今內閣之中,哪一個不是通達政務之才?”崇平帝朗聲說著,又是徐徐說道:“朕有朝一日,自也要破一破非進士出身不得入閣的先例,向使王子騰整頓京營功成,為我大漢調理一支可用之軍、敢戰之兵,朕又何吝開此先例?”
戴權讚道:“陛下為古今未有之明君,自行非常之事。”
事實上,紅樓夢原著中,王子騰最終還是得以武將入閣,為內閣大學士,其小弟賈雨村則為兵部大司馬,協理軍機,參讚朝政。
崇平帝笑了笑,道:“且看子鈺此行罷,如能率果勇一營奏凱而還,足應京營可用。”
戴權聞言,點了點頭,也不多說什麼。
長公主府,閣樓之上
晉陽長公主一襲淡紅色衣裙,身形慵懶地躺在一張藤椅上,纖纖玉手中,捧著一冊書,赫然是賈珩的三國話本。
午後柔煦的陽光,照耀在麗人婀娜多姿的嬌軀上,為蔥鬱雲鬢之上的金翅鳳釵折射的輝芒。
風姿綽約的麗人那一張白膩如雪的臉頰,五官精致,秀頸之下,一對兒如滿月的飽滿,裂衣欲出。
憐雪輕笑道:“殿下,賈子鈺已經領兵出征了,出征之前,聽說斬了一位都督僉事祭旗,補發了兩個月餉銀,現在全軍已經出城剿寇去了。”
晉陽長公主聞言,放下話本,起得身來,頓時波濤洶湧,春山黛眉之下,美眸煥彩,丹唇噙起一絲笑意,柔聲道:“他一向如此。”
憐雪輕聲道:“殿下怎麼不派人送送他?”
晉陽長公主彎彎眼睫下的鳳眸,明亮、清澈,丹唇輕啟,輕聲道:“他走時,本宮並不送他,等他凱旋之時,本宮親自去迎他就是了。”
憐雪聞言,心頭一動,一剪秋水的明眸看著那雍容、華美的貴婦。
而寧國府,榮國府之中,同樣有一道道目光眺望天際。
天香樓一旁挨著寧府的小院中,尤氏一身素雅刺繡梅花對襟襖裙,此刻坐在床榻上,手中織著衣帛。
“大姐,你這織的什麼?”尤二姐著淡紅色衣裙,婷婷嫋嫋而來,坐在尤氏身旁,因是剛剛塗抹了胭脂,秀美、妍麗的臉蛋兒比花蕊還要豔上三分。
現在的日子,愜意閒適,尤二姐自是頗為喜歡的,如在待字閨中的公侯小姐也沒什麼兩樣。
“天冷了,給自己織件圍巾。”尤氏抬起明豔動人的玉容,笑了笑,柔聲說道。
這位年歲不足三十的麗人,出身小門小戶,對針黹女紅倒也不陌生,隻是被扶正後,養尊處優,幾年不曾碰這些,此刻重新撿起技藝,倒也有板有眼。
一針一線中,藕臂一舒一揚,儘現溫婉嫵媚,滿是良家、人妻的風韻。
軒窗之下,暗紅色漆木條桌上,一身淡紅色衣裙、身形玲瓏曼妙的尤三姐,正手執毛筆,伏案書寫。
尤三姐忽地,頓了筆,凝眉眺望著窗外,柔媚的目光似穿過重重時空,已隨著旌旗蔽日,刀槍如林的果勇營大軍一同飄向京畿三輔的山河表裡。
“可惜不能和他一同去。”尤三姐悵然若失地歎了一口氣,無心書寫文稿,在一張信箋上寫下“賈珩”兩個字。
卻聽後麵尤二姐輕聲道:“大姐怎麼不選豔一些的花色,這汗巾是藍色的,倒有些像是男子係帶的。”
尤氏聞言,臉上騰地就有些熱,珠圓玉潤的聲音帶著幾分嬌媚、酥軟,道:“早就是黃臉婆了,太豔的花色,成什麼樣子?”
“我瞧著姐姐正當妙齡,若是給我們尋個姐夫,也不妨事的。”尤三姐緩緩轉過身,調笑道。
此女原就性情潑辣,最近在寧國府讀了一些書,倒是改易了許多。
尤氏被說得兩頰發燙,羞惱道:“三妹,你這小蹄子又渾說什麼,我曾為族長夫人,代表賈族臉麵,哪能那般不知臉麵。”
說到最後,語氣就有幾分幽幽。
尤三姐坐在尤氏身旁,笑道:“族長夫人自是要找族長的,族長,不現成有一個?”
尤二姐聞言,眨了眨眼,道:“族長,莫非是珩大爺?”
尤氏麵頰羞紅,嗔惱道:“伱們兩個,越說越不像樣了。”
說著,也不理尤三姐,徑直忙著自己的事。
尤三姐轉頭看了一眼尤氏手中的圍巾,明眸流波,心道,這為誰織的,你能瞞過二姐,還能瞞得過我?
尤二姐秀美的眉眼間浮現起笑意,輕聲問道:“三妹,你和……他,怎麼樣了?”
這話一出,尤氏也是將一雙妙目好奇地看向尤三姐。
尤三姐臉上的笑意微微斂去,幽幽道:“還能怎麼樣?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尤二姐凝了凝秀眉,輕聲道:“妹妹不是因寫話本一事,常去向他討教嗎?”
自那次書房談話之後,尤三姐隔三差五就去請教賈珩,讓賈珩審稿。
尤三姐默然片刻,抿了抿櫻唇,柔聲道:“都是規規矩矩的,倒也不知他是什麼意思了。”
男追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紗,如果那位珩大爺有意,早就玉成好事了。
否則,難道讓她一個黃花大閨女,解了衣裳,不著寸縷,主動投懷送抱?
尤二姐不由失笑,輕聲道:“規規矩矩不好?妹妹難道指望人家動手動腳?娘前個兒還和我說,三妹可主動一些。”
尤三姐輕哼著,美眸嗔白了一眼尤二姐,惱怒道:“她恨不得我們姐妹三個一起鑽了人家的被窩,疊起來被人家……她好當嶽母,安享下半輩子的福。”
這話說得,令尤二姐一張豔麗臉頰通紅如火,心頭劇顫。
這腦海裡……都有畫麵了。
尤氏聞言,心尖兒一顫,嗔惱道:“三妹,你天天說什麼渾話,彆總帶著我!”
尤三姐似笑非笑瞥了一眼尤氏,也不多言。
尤氏卻被看得不自在,挪開目光,輕笑道:“這等人家,都要廣納妾室,以延子嗣,等再過一二年,你就知道了,我瞧著三妹倒是個好生養的。”
尤二姐秀美媚眼之間閃過一抹笑意,打趣道:“我看著也像,誰讓這般翹兒。”
說著,還抓了一把。
“哎,二姐說就說,上手做什麼?”尤三姐粉膩的麵頰也有幾分羞意,嗔惱說著,看向尤二姐,眼眸一動,笑著就上去抓著尤二姐,鬨道:“再也沒有二姐上麵的翹兒,若是生了孩子,柰水絕對大人小孩兒管夠的。”
尤三姐一番“老辣”的話說出,尤二姐暗道一聲,娘也,瞧瞧這都叫什麼話……
竟覺招架不住,惱羞成怒道:“再讓你說渾話,今兒個我不能饒了你。”
兩個麗質天成的女子,頓時在床榻上打鬨成一團。
看著兩個妹子玩鬨,尤氏豔麗、嬌美的玉容上,也不由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若說上麵翹就柰水足,她也……
隻是她過門十餘年,膝下卻無所出。
這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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