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又是拆著兩個禮盒,一對兒耳環,還有一個蝴蝶玉簪。
晉陽長公主清笑道:“這耳環,本宮也有一年沒戴了,這蝴蝶玉簪……這是未出閣少女戴的吧?本宮戴不了呢。”
先前,這位公主就在糾結一根碧玉發簪會不會顯嫩。
賈珩笑道:“殿下怎麼戴不得?”
“這種花式,本宮戴不出去的,若戴出去,怕也是讓人笑話。”晉陽長公主清笑一聲,想了想,偏轉過臉蛋兒,手中拿著玉簪,垂眸,聲音纖弱幾分道:“你若喜歡,私下……戴給你看。”
賈珩心頭又是一跳,近得前去,聲音略有幾分艱澀,擁住晉陽長公主,道:“要不……我給殿下戴上。”
晉陽長公主“嗯”了一聲,由著賈珩給自己彆著發簪。
而後,兩個人抱著耳鬢廝磨膩歪了一陣兒,晉陽長公主玉容早已絢麗如霞,柔聲道:“嬋月還在鹿鳴軒等著呢,你等會兒陪本宮去見見,正好魏王、梁王也在,看皇兄的意思,明年讓魏王到五城兵馬司觀政,你提前和他熟悉下,來年開春,也好共事。”
賈珩點了點頭,深深吸了一口氣,整容斂色,朗聲道:“按說魏王應去六部,現在來五城兵馬司,用意倒也不問自明了。”
“本宮那位皇嫂,原就是衝著你來的,這種事如何應對,你心頭應是有數的,本宮就不多說了。”晉陽長公主柔聲細語說著,重又恢複那知心姐姐的模樣。
其實,兩人既是情人,在某種程度上也算是政治盟友。
而在這時,憐雪隔著珠簾,喚道:“殿下,賈公子,郡主讓丫鬟過來催了。”
晉陽長公主聞言,玉容頓了下,似有一絲慌亂,看向賈珩,柔聲道:“你先隨著憐雪過去,本宮回廂房補下妝容。”
畢竟和賈珩親昵了好一會兒,不收拾一番,就容易被瞧出端倪。
賈珩點了點頭,正自戀戀不舍地鬆開晉陽長公主的玉手。
卻聽晉陽長公主喊了一聲“慢著”,鳳眸熠熠,瑩潤如水的目光落在賈珩臉上,嗔怪道:“你嘴上的胭脂,你倒是擦擦啊……就這麼過去,也不怕嬋月瞧見。”
“忘了。”賈珩連忙取出手帕,擦了擦嘴上的胭脂,凝了凝眉,轉頭看向對麵的麗人,問道:“還有嗎?”
看著少年那往昔不苟言笑的麵容上現出的鄭重,又是問出還有沒有胭脂,晉陽長公主一時有些好笑,忍俊不禁:“還是本宮來吧,你鼻子上也有。”
說著,拿起手帕給賈珩輕柔擦著,連臉頰、鼻尖也擦了擦,動作輕柔,臉上的笑意也漸漸斂去。
賈珩垂眸看著近在眼前,神情專注的麗人,目光一時間有些恍惚。
此刻,麗人溫寧的眉眼,輕柔的動作,哪裡還有方才在自己懷中嬌嗔薄怒的小女人模樣?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那雙溫婉如水的眼神,甚至還有一絲母性。
賈珩心頭一動,連忙將心頭的古怪思緒壓下。
“去罷,本宮隨後也過去。”晉陽長公主輕輕笑了笑,收起手帕。
賈珩再不多言,隨著憐雪向著鹿鳴軒走著。
鹿鳴軒
這是一座會客的茶室,地上鋪就著羊毛地毯,家具陳設都是黃花梨木製,周圍布置有名人字畫以及古董器玩,簡素,雅致中見著奢麗。
小郡主李嬋月正和鹹寧公主陳芷在一旁的小幾上同坐敘話,手中解著九連環。
不遠處的魏、梁二王,則坐在一方小幾的兩側,對坐品茗,中間放著一盤剛剛開局未久的象棋。
紅色當頭炮、黑色馬來跳,依稀可見。
茶幾上,放著一把紫砂壺並幾個茶盅,熱氣嫋嫋,清香四溢。
李嬋月放下九連環,聽著丫鬟的敘說,顰著秀眉,問道:“賈珩他來做什麼?”
那丫鬟道:“說是過來給公主殿下慶賀生辰的。”
李嬋月麵色默然,眸光閃了閃,不置可否道:“他倒是個有心人。”
鹹寧公主放下手中的茶盅,清冷玉容上,神情略有幾分訝然,抬眸看向李嬋月。
這時,梁王陳煒笑著開口道:“這位賈雲麾,可是風頭十足,聽說最近他又立了一功,被父皇晉了爵,都成一等雲麾將軍了,現在還管著果勇營,兼領著好幾個差事,表妹,當初還是姑姑引薦的他吧?”
隨著賈珩的發跡,神京城中的有心人對賈珩的門路,也漸漸還原出來。
其人進身之階,源於晉陽長公主!
這或許還能瞞過尋常人,但如宋皇後這等崇平帝的枕邊人,以及其子魏梁二王,卻是無論如何都瞞不過的。
李嬋月點了點頭,道:“嗯。”
當初,她娘親領著她和賈珩一同進得宮,而後這人就短短時間內,平步青雲,一發不可收拾。
鹹寧公主明眸微動,轉頭看向魏王陳然,問道:“王兄,果勇營有多少人?”
魏王陳然放下拿起的一個過河車,吃掉梁王的小卒,道:“果勇營是十二團營,營頭有著一兩萬人,賈子鈺帶兵有方,又剛剛平定了三輔賊寇,父皇現在除讓他管著五城兵馬司外,還讓他管著果勇營。”
陳煒笑道:“人都說三輔賊寇都是疥癬之疾,果勇營一兩萬人,裝備精良,任是旁人也還剿不定?”
魏王陳然道:“話雖如此,但就是沒有剿定,再說他沒得整頓前,果勇營都是老弱病殘,最近京裡都說要整頓京營。”
宋皇後曾言其子魏王喜好武事,顯然不是一句空談,起碼對京營的戰力有著一定了解。
鹹寧公主容色頓了下,道:“上次平定東城,他不就是挺能打的嗎?一刀一個,刀下無一合之敵。”
梁王陳煒輕笑一聲,道:“這兩年京裡就屬他風頭正勁,真是時無英雄,徒使豎子成名。”
魏王陳然皺了皺眉,道:“這種話咱們私下說說也就是了,等會兒人家來了,斷不可如此言。”
梁王陳煒笑道:“王兄放心,王兄明年就要去五城兵馬司。”
魏王道:“五城兵馬司這等地方,其實也沒多少兵務可言,我倒是想去果勇營,但父皇不讓。”
幾位天潢貴胄正自議論著,不多時,外間的丫鬟進來軒室,輕聲道:“郡主,賈先生過來了。”
清河郡主李嬋月聞言,盈盈起得身來,凝眸望去,隻見一個身著竹葉紋路蜀錦長袍,身形挺拔的青年,繞過屏風,在憐雪的引領下,邁步而入軒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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