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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章 加賈珩為錦衣都督銜,賜蟒服!(1 / 2)

大明宮中

賈珩聽著竺元茂彈劾奏疏,心頭思忖著:

“至於所謂謀算於我,落在天子眼中,恰恰不會以為我和韓癀暗通款曲,而這種程度的謀算,事實上,也很難說是謀算。”賈珩凝了凝眸,覺得這裡麵藏的機心,似乎有些深。

主要是韓癀此人,心思莫測。

按說,他和其子韓琿也算是相識已久,隨著他權勢愈熾,而韓癀竟沒有主動過來鞏固聯係,這種處事風格落在天子眼中,就是很本分。

其實,韓癀所領的浙黨始終有一個致命弱點——沒有可倚重的邊將。

在如今誰主導邊防防務,誰登頂內閣首輔的政治默契下,這是韓癀成為吏部尚書,竟不能為首輔的真正緣由。

“隻是黨同伐異,非我所願。”

賈珩念及此處,再抬頭去看崇平帝,果見崇平帝臉色雖不變,但皺了皺眉,似有些不豫。

就在這時,不等科道言官發難,楊國昌出班奏道:“王子騰整頓京營之兵,清查空額,裁汰將校,旬月之間,成效斐然,老臣雖不知兵,但深知世間之事,多需得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故而老臣以未能附和賈雲麾先見之言,彼時,李、韓、趙三位閣老也在殿中,當知老臣當日並未阻礙雲麾將軍憂切之諫。”

賈珩暗道了一聲,又是一個老狐狸。

這是避重就輕,至於特意點名李、韓、趙三人,意思他們也在,他們都沒說什麼,集體負責。

殿中一時陷入詭異的安靜。

賈珩想了想,也出班奏道:“臣,賈珩有奏。”

崇平帝麵色微動,轉眸看向賈珩,目中冷意散去許多,問道:“賈卿有何言要說?”

賈珩拱手說道:“聖上,京營將校於剿寇逐虜怯懦畏戰,但於煽動兵亂事上卻有包天之膽,臣得聖上信重,授以天子劍,督察整軍,知其不法,因掌著五城兵馬司,遂得預警,當時臣進奏內閣,眾說紛紜,臣以為當務之急,還是撫恤受難將校,不使耽擱朝廷奮武大計。”

無論如何,他都需將崇平帝從這件事兒上摘出來。

崇平帝用王子騰,因為王子騰為京營節度使,不用他整軍,還能用誰?

但王子騰不堪大任,鬨出亂子,隻能是其一人之錯。

崇平帝賜了他天子劍,誰還說崇平帝識人不明?

這都是王子騰急功近利,楊國昌蒙蔽聖聰,一切與崇平帝無關。

眾說紛紜,下方群臣自己去猜,究竟是誰乾擾了天子的判斷。

下方眾臣聞言,就有人目中異色翻湧,出班讚同。

賈珩此刻風頭正盛,幾乎無言不得附和。

而賈珩本來說的也是實情,崇平帝賜以天子劍,在某種程度上都算是先見之明。

總不能讓天子未卜先知吧?

崇平帝麵色淡然,道:“明者見危於無形,智者見禍於未生,賈卿提前察知兵亂,向內閣示警,朕若鑒納卿言,想來也不會有此變亂。”

這就是互給台階。

一副禮賢下士,知錯就改的明君形象,瞬間在群臣麵前立起。

“臣不敢當聖上此言。”賈珩麵色肅然,拱手說道:“此事係由王子騰麾下李勳等將,濫施兵刑,方得激起兵變,而被裁汰將校早懷怨恨,信其逆言,借機生亂,臣以為當務之急,不能因噎廢食,而礙整頓京營大事。”

由他這位平叛之臣,給予此次事件定性,壓製在一定影響,反而不會破壞如今營造的大好局麵。

至於內閣首輔楊國昌,此次雖未得明麵處置,事實上也不可能因此事而得處置。

經此一事,不說朝野觀感如何,關鍵是崇平帝的看法。

人都是這樣,自己出錯以後,下意識會找借口,當初如果不是你在一旁擾亂聖聽,朕說不得就……

“所以,這是韓癀的明牌,楊閣老因私與我有仇隙而乾擾君心……”

賈珩目光微垂,覺得韓癀此策應是成了,成功在天子頭上埋下芥蒂。

之後,就是崇平帝在敘說整頓京營一事,以及任命內閣大學士李瓚管領京營,賈珩從旁襄讚軍務一事。

當然,這項任命在一早兒就詔旨發於六科,上下並無反對。

崇平帝目光看向賈珩,叮囑道:“你要協助李閣老,整訓好十二團營營務,儘早兒將整頓軍務一事落定。”

賈珩拱手說道:“臣定不負聖上殷殷期望。”

他覺得抽空需得組織一場大閱兵,給崇平帝還有文武百官一些信心。

崇平帝想了想,沉吟說道:“擬旨,加賈珩為錦衣都督銜,賜蟒服。”

心頭倒是想過賞賜個爵位,但五等爵,祖宗規矩,非大功於社稷不授。

而且,簡拔太快,物議沸騰,並非保全臣子之道。

至於陳漢服製中的賜服,是謂一品蟒服,二品飛魚服,三品鬥牛服。

蟒服唯文武一品官才可得,分行蟒和坐蟒,尤以後者為貴。

崇平帝為賈珩加銜錦衣都督,賜蟒服,自是以示恩寵。

賈珩聞言,麵色“適時”湧起激動,顫聲拜道:“臣謝聖上隆恩。”

他不在乎賜服,但錦衣都督銜,雖是錦衣指揮僉事一躍而至正二品,但卻意義重大。

因為,他已能名正言順插手錦衣府事務,當然錦衣府中肯定還有天子的眼線。

所以說,現在領著五城兵馬司,錦衣府,京營一團營,理論上甚至都可以……

“當然,這都是空中樓閣,五城兵馬司,錦衣衛都督,京營,前麵全部是效宋時,提點、加銜、督查的臨時差遣和寄祿官,真正的勢力也就果勇營一營,甚至可以說隻有我那未成型的新軍……總之,權勢皆出於上,一言可予,一言可奪。”

所以天子對他信任有之,但也未嘗沒有來自帝王本能的防備,而他沒有十年,起碼不足以廣植黨羽,人望所歸。

這其實也算不得什麼。

當初賈代化為一等神威將軍,京營節度使,賈代善為中軍都督,可謂陳漢軍方雙璧,門生故吏遍布軍中,幾乎算是大漢頭一等勳貴,也未見著篡位。

如曹魏、司馬氏,也需得熬到孫子輩兒,其間任何一個環節出錯,都被政變夭折掉了。

“再有功勞,就隻會升爵位了,五等爵在陳漢還是很值錢的,武勳多降等襲爵。”賈珩情知已是極限,天子授以差遣,這是見他好用。

還有他的年齡,未及弱冠,根基淺薄,恩德未廣布中外,上哪兒造反去?

甚至可以說,滿朝文武,最希望天子穩坐皇位就是他,誰敢造反,他都要打爛誰的狗頭。

而這一賜服以及加銜錦衣都督,在朝中並未引起波瀾。

王子騰此刻看著那少年,麵色陰沉,心頭一股嫉恨湧起。

他當初為一品武官,受天子信重時,都尚未賜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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