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哦”了一聲,眸光閃了閃,想要說什麼,卻又覺得這會兒有些不太適合,轉而想起一事,纖聲道:“今個兒,前院來稟告,黑山村的莊頭,明天要進城來,聽說會帶著田莊裡貢獻的土特產,還有一些活畜過來,夫君明天若是閒暇,看能否見見?”
賈珩聞言,放下手中的茶盅,問道:“有沒有說什麼時侯來?我明日其實雖沒有太多公務,但還有其他事要忙。”
黑山村的烏進孝,如按著紅樓原著記載,應也是個欺瞞主家的奸猾之人,從名字諧音就可觀一二。
不過,還需見過了再說。
秦可卿不確定道:“應在半晌午吧。”
賈珩想了想,道:“那行,我明天抽空見見他們。”
轉而又道:“快過年了,你挑個時日,咱們一起去看看嶽丈,對了,鯨卿年底應放假了吧?”
也就上次因著忠順王之事,他去拜訪過秦業一次,詢問了工部曆年營造皇陵的內情。
忠順王顯然沒有蠢到無可救藥,起碼報銷給工部的賬目清單,明麵上看不出太多問題,但具體內情,秦業也不為所知。
秦可卿笑道:“鯨卿後天學裡放年假,他在講武堂裡學了不少本事呢,前天從學裡回來,還說若是夫君方便的話,可以讓夫君考較考較呢。”
賈珩笑道:“我聽講武堂中的教習說了,鯨卿雖文秀,但性情專注,於武事很有天賦,以後好好學,說不得能成蘭陵王那樣的名將。”
尤二姐與尤三姐在一旁聽著小兩口子說話,聞言,尤三姐美眸帶笑,接話道:“蘭陵王是高齊時的人物吧,聽說貌柔心壯,溫良敦厚。”
秦可卿笑著打趣道:“三姐兒最近沒少看這些史書軼聞,眼看快成女先生了。”
尤三姐輕笑道:“為著寫書,自要博覽群書了。”
說著,看向賈珩,問道:“大爺,我那本話本可曾出版了?”
賈珩點了點頭,道:“翰墨齋掌櫃已著人雕版印刷了,樣書也就這兩天送了來,明天我去問問。”
尤三姐聞聽此言,豔冶、明麗玉容上滿是欣喜之意。
幾個人正說話間,就見湘雲與探春在丫鬟的簇擁下,從外間挑簾進來。
湘雲換了一身大紅縷金竹葉紋樣交領長襖,下著白色暗花百褶裙,臉上見著甜美笑意。
而探春則是著粉紅色底子大紅牽牛花折枝刺繡交領長襖,下著白色百褶裙,身姿纖麗,氣質英媚。
許是剛剛沐浴過後之故,兩人臉頰紅潤如霞,肌膚滑如凝脂,吹彈可破。
“珩哥哥,嫂子。”探春與湘雲近前喚著。
秦可卿笑著招呼說道:“雲妹妹,探春妹妹。”
湘雲和探春兩個,順勢落座在秦可卿身旁,幾人說著話。
主要是秦可卿問著學騎馬的事兒。
湘雲興高采烈說著,探春在一旁補充著。
賈珩看著語笑嫣然的幾人,忽而想起惜春,問道:“四妹妹沒過來?”
秦可卿柔聲道:“惜春妹妹還在院子裡,這幾天,她和妙玉法師手談,頗為投契,倒不怎麼過來一同用飯了。”
賈珩麵色頓了頓,道:“等用過飯,我去看看。”
心頭不由感慨,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妙玉還是和惜春玩在一起了,而且惜春似乎因為賈珍的死,心態上也有了一些變化。
而就在賈珩與秦可卿用晚飯之時,惜春所在院落之中,燈火微微,寧靜曠遠。
惜春上著妃色偏襟對眉立領出風毛棉襖,下穿藕色細褶棉裙,額前梳著空氣劉海兒,手中正在拿著一顆棋子,小蘿莉一張冷峭、姝麗的臉蛋兒上見著苦思之色,懸起的小手,捏著棋子在棋盤上遊移不定。
就在這時,入畫道:“姑娘,該用晚飯了。”
妙玉抬起一張秀美、清麗的臉蛋兒,聲如碎玉清泉,清澈冷冽:“四小姐,不妨先用飯罷。”
惜春輕輕歎了一口氣,將棋子放在一旁的棋盒中。
見惜春小臉上有著沮喪,妙玉聲音柔和了許多,安慰道:“四小姐這個年紀,棋力已頗為難得了。”
惜春一邊兒在丫鬟的侍奉下,淨著手,一邊說道:“我不大擅長這個,迎春姐姐則是此道高手。”
妙玉晶瑩玉容上卻現出不以為然,淡淡道:“止於技,遠於道而已。”
分明是與迎春下過棋,對那位木訥而無靈慧的二小姐,不怎麼看得上。
事實上,彆說是迎春,就是黛玉、寶釵的品格,妙玉也不大瞧得上,反而對寶玉,因為談吐清雅,不同凡俗,甚至另眼相待。
鳳紈之流,更是視之如俗人愚婦,故而,李紈才有不喜妙玉為人之語。
至於賈珩……因為接觸不多,觀感尚未形成,幾同陌路。
惜春倒也熟悉妙玉的孤傲脾性,尤其經過這段接觸,深知其人崖岸自高,才華馥鬱。
待備好飯菜,二人對坐,因有妙玉在,飯菜自是素齋,不見葷腥。
惜春拿起竹筷,忽而抬起一張清冷的小臉,問道:“入畫,珩大哥這會兒從衙門回來了吧?”
賈珩這幾天基本都是早出晚歸,回來時多在戌時,連晚飯都沒和秦可卿一同用。
入畫輕笑道:“大爺今天很早就回來了,教著三姑娘和雲姑娘騎馬呢。”
惜春拿在手中筷子頓了下,“哦”了一聲。
妙玉在對麵用著素齋,聽著主仆二人的對話,不由蹙了蹙眉。
而在這時,從外麵傳來丫鬟彩兒,麵帶喜色,進得屋中,道:“姑娘,大爺過來了。”
惜春放下筷子,抬起一張清冷如玉的粉嘟嘟小臉兒,聲音中分明有著一絲驚喜,問道:“人呢?”
就在這時,賈珩已在另外一個丫鬟彩屏的引領下,進入廂房。
“惜春妹妹。”賈珩看著那身形嬌小,一臉霜冷之色的小蘿莉,喚了一聲。
說來,這也是賈珍傳來暴卒於南的消息後,他第一次過來尋惜春。
主要是之前,有些不知和惜春說什麼。
論起血緣,賈珍是惜春的胞兄,其流放嶺南,也是因為和自己之間的爭端,他怎麼安慰都有一種虛情假意的幸災樂禍。
索性等上幾天,再過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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