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周瑞家的就招呼著小廝抬著幾個箱子,向著巷子深處抬去。
賈珩皺了皺眉,道:“彆忙活了,我家裡不需這些。”
說著,也不理鳳姐,就向著巷口深處走。
這時,賈赦以及邢夫人行至前麵,立定,麵色冷硬,幾乎是念台詞一般,麵無表情道:“珩哥兒,方才,宮裡的旨意已經傳到榮寧二府,由你回寧國府主持香火祭祀,我和你大伯母,過來請你回去,先前除籍一事,是我和你伯母受了賴升兄長賴大的蒙蔽,險些釀成大錯,你不要往心裡去。”
賈珩冷峻目光逡巡過賈赦以及邢夫人二人,神色淡淡道:“憶昔昨日,大老爺還對賈某喊打喊殺,恨不得掃地出門,如今卻又說什麼誤會?前倨而後恭,思之令人發笑。”
賈赦目光一冷,死死盯著賈珩,藏在衣袖中的手已經攥緊。
好小兒,小人得誌就猖狂,竟敢折辱於他!
他……忍!
邢夫人臉色難看,再見少年,目中的怨毒光芒幾是掩藏不住。
一旁的鳳姐臉色微變,笑著接過話頭,道:“珩兄弟是個器量大的,先前的那些不快,都是趕巧兒的誤會,珩兄弟大人有大量,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賈珩道:“我自是沒有放在心上,隻怕有人表麵恭順,心頭卻恨得咬牙切齒,如毒蛇一般,暫且蟄伏,伺機噬人。”
鳳姐怔了下,笑了笑,說道:“珩兄弟這是說的什麼話來?”
身旁的平兒,擰了擰眉,目光幽幽地看著對麵青衫直裰的少年。
賈璉上前,歎了一口氣,勸道:“珩兄弟,如今天子的恩典,由你來主持香火,聖旨上還說,寧國府原為戶部撥銀敕造,現在也由你來入住,東府現在已經著人騰空了,珩兄弟這二日就搬過去吧。”
見賈珩臉色默然,賈璉道:“珩兄弟早些搬過去,老太太也能睡個安生覺,她老人家這幾天,珩兄弟不看僧麵看佛麵吧。”
賈珩道:“老太太之德,珩銘記不可或忘,隻是有言在先,若大老爺還有這大太太以後再害我,休怪我”
賈赦臉色鐵青,冷哼一聲,道:“從今以後,你為我賈族族長,哪個敢害你!”
邢夫人看了一眼賈赦,暗道,老爺先前還勸我忍,這會子,卻是恨不得要吃了那賈珩小兒。
賈珩冷笑一聲,說道:“望你記住今日之言。”
說完,對著賈璉以及鳳姐,說道:“都先回吧,明日會搬到寧府。”
事到如今,入主寧國,以小宗祭祀香火已成定局,不可再折騰了。
見青衫直裰的少年,揚長而去。
賈璉長鬆了一口氣,道:“此事總算告一段落了。”
鳳姐瞥了一眼臉色青氣鬱鬱的自家公公,以及目中怨恨流露的婆婆,嘴角噙起一絲冷笑,暗道,以後還有得鬨。
她入門也有好幾年了,對公公婆婆的性格如何不知,眼下迫於形勢,吃了這般大的虧,等這段時日一過,鐵定要報複回來。
平兒輕聲道:“奶奶,這些禮物還抬到珩大爺家裡嗎?”
邢夫人嘴唇翕動,就有些心疼那幾大箱東西,正要開口。
“抬,怎麼不抬?這既是賠禮,又是賀禮。”鳳姐不等邢夫人開口,搶先笑著說道:“他收了禮,這事兒才算徹底了了,以後再拿這兒說事兒,就不能了。”
平兒玉容凝了凝,柔聲道:“那就聽奶奶的。”
說著,就和周瑞家的指揮者仆人,將箱子中的禮物,抬向賈珩家。
賈璉麵色稍霽,朗聲說道:“珩兄弟是個做大事的,看這個架勢,這一篇兒算是掀過去了。”
方才,他還以為這位珩大爺會趁機給大老爺、大太太難堪,弄得下不來台,沒想到這般輕描淡寫放過去了。
鳳姐笑了笑,道:“是啊,這篇兒掀過去了。”
她並不覺得那位“珩大爺”就此會放下前事,多半是……咬人的狗不叫。
念及此處,柳梢眉下的丹鳳眼中,就有莫名之芒閃過。
她好像還欠這位珩大爺一個東道兒來著。
至於大老爺和大太太恨這位珩大爺恨得咬牙切齒,和她有什麼關係?
她除卻說了“違心附和”說了幾句酸話,也沒得罪過他吧?
“他為族長之後,也沒個經濟營生,東府公中那幾萬兩銀子,若是放出去……”鳳姐心頭閃過此念,打定主意,等借著請東道兒和賈珩掰扯掰扯。
什麼仇怨,在銀子麵前,都可先放一放。
“還有尤大嫂子和蓉哥兒,老太太那邊兒分明還有說道兒。”鳳姐思量道。
賈赦麵色怒氣不散,看了一眼賈璉,對著邢夫人,低聲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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