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度老爺現在府衙,蔡千戶稍後可隨我來。”黃泰麵帶微笑說著,轉而又看向賈珩,說道:“賈大人,先讓兄弟們到兵營歇歇腳,稍後卑職著人準備一些酒肉勞軍。”
長安縣接待了好幾次禁軍下來剿匪,顯然已經輕車熟路,就連空置的營房都是現成的。
賈珩點了點頭,道:“有勞黃守備了。”
見賈珩話說的客氣,黃泰麵上笑容不由愈盛,伸手相邀著幾人進入縣城。
七八百人的軍卒,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人嘶馬鳴,列隊穿過熙熙攘攘的長安縣街道。
引得路邊百姓的圍攏,賈珩耳力敏銳,聽到一些議論傳來,“這京裡又派軍來剿匪了,又要給這幫大爺們送魚送肉。”
這時一個挎著菜籃子、荊釵布裙的大嬸,搖頭說道。
“匪越剿越多,官軍那一次不是屁滾尿流。”行至一個打鐵鋪,滿頭大汗,肌肉遒勁的鐵匠,論起鐵錘
“剿匪無術,擾民有方。”一個穿著長衫,留著山羊胡的老者,坐在竹凳上,手中拿著一本書讀著,頭也不抬,蒼聲說道。
一路行過,嘈雜喧鬨之聲中,類似言語不絕於耳。
賈珩臉色頓了下,看向一旁的蔡權,見其麵色也有幾分訕訕,分明也聽到了指指點點之言。
再抬頭去看領路的黃泰,麵色坦然。
“官軍屢次三番進剿,驚擾地方,卻勞而無功,這本身對中樞威信都是巨大的危害。”
賈珩目光閃了閃,思忖道。
隨著黃泰進入營盤,蔡權安頓了麾下將校,然後拿著兵部勘合,對賈珩說道:“珩兄弟,我去見見節度。”
“我們一起去。”賈珩麵色頓了下,瞥了一眼黃泰,沉聲說道。
蔡權官職低於雲光,說不得會受其刁難,他跟著過去,雲光不至太無理。
順便也摸摸雲光的情況。
官軍屢次三番進剿不至,如果算上他這一回,其實已是第三回了。
雲光為長安節度,也是剿捕過的,一夥五六百人的賊寇,如果官軍不察地理,進剿無功還能理解,可雲光作為地頭蛇,真的對翠華山賊寇在長安縣的活動一無所知嗎?
其中必有蹊蹺!
長安節度府衙——
這是一座集官衙與宅院於一體的官廳,前後數重進,前官廳,後院落。
在地方上常按此建造官衙,便於官員辦公。
而長安節度使作為四品武官,更是將衙門修建得富麗堂皇,雕梁畫棟,門前紅柱矗立著身披甲胄,手持雁翎刀的軍兵境界,金漆釘大門在秋日正午的陽光下,反射著炫目光輝。
按漢製,其實對府邸的規格都有限製,如大門上的銅釘多少,都有規製。
但國朝百年以降,法令鬆弛,京城不論,在地方上,都或多或少都有一些逾製。
官廳之中,雲光同樣正在用午飯,身旁幾個姨太太陪著用飯,
雲光年歲五十出頭,頭發灰白,麵容瘦削,高顴薄唇,左邊臉頰有著一道淺淺刀疤,自眉角延伸至鼻,為其平添幾分凶惡。
當年其也在京營為將,在一等神威將軍,京營節度使賈代化手下聽差。
故而於外自稱賈家門生。
“老爺,那賈珩這兩天就該到長安縣了吧。”一旁的四姨太太茹娘,笑著說道。
“估計就在今天了,這人害得東府裡的賈兄入了京兆府,攪擾得老爺我這幾天沒這麼合眼。”雲光皺了皺眉,說道。
賴升聯絡翠華山的賊寇,他雖然沒有直接插手,但也暗示手下一個心腹人牽線搭橋,本意是想賣賈珍一個好,哪曾想……
“老爺不是說他成了賈族族長了嗎?等他過來,老爺見不見?”茹娘笑著問道。
“不見!就說我病了,讓你兄長迎接著就是了,一應軍需、輜重不要短了他,也省得旁人說我雲某人不念恩主舊情。”雲光輕笑了一下,隻是因為臉有刀疤,這笑容多少有些猙獰。
心頭冷笑,若是折在這裡,什麼族長也不是!
他必定將事情辦得表麵上不露一點兒破綻。
就在這時,門外仆人忽然匆匆跑到花廳廊簷之下,說道:“老爺,老爺,京裡的錦衣衛來了。”
“什麼?”雲光聞言臉色一變,驚疑不定道:“人在哪裡?”
錦衣衛來做什麼?難道是?
不可能……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bigeb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