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珩拿著信紙,展開而視,離著幾位文吏有一些距離。
誰知道眼前這節度判官是不是雲光的同黨?萬一拿著揉揉,吃肚子裡怎麼辦?
裴剡倒也不以為忤,凝神看著信紙之上龍飛鳳舞的字跡,凝了凝眉,對著一旁的司法參軍婁進,說道:“確是雲大人的筆跡。”
婁進以及其他佐吏也是點了點頭。
雲光作為直屬上次,公文往來頗多,字跡他們還是認識的。
賈珩將書信收好,道:“黃守備,先率人將這節度府後院給控製住了,雲光現為犯官,當由朝廷鞠問其罪,再作計較,不可使人驚擾了其家眷!”
“卑職遵命。”黃泰抱拳一禮,壓下心頭湧起的激動。
賈珩做完這些,和蔡權使了個眼色,然後幾人離了節度官衙,回到軍營之中。
賈珩道:“蔡兄,山裡繳獲了二十六萬兩銀子,還有大批絹帛,人多眼雜,還有錦衣衛。”
這筆銀子數額特彆龐大,能不能昧下,都是一個問題。
以天子“死要錢”的慳吝性情,這銀子不好昧……需得好好籌謀一番。
否則,難保不會有小人進讒言後……賈子鈺,銀子夾,朕的錢!
現在他甚至懷疑,天子是不是都算計好了,派兩個錦衣衛跟著說是保護他,彆是衝著繳獲來的吧?
當然,也不太可能,誰也不知這夥賊寇有多少銀子?
蔡權低聲道:“這賬簿上不會都記載了吧?”
“肯定沒有都記載,隻記載了一小部分。”賈珩低聲說道。
蔡權皺了皺眉,也是麵有難色,說道:“隨兄弟去的兩個錦衣衛好收買,可京營之兵,怎麼辦?一旦給發銀子,多少就落有心人眼裡。”
這就是為難之處,你不太好藏,人多嘴雜,回到京師之後,上麵過問起來。
蔡權想了想,也覺得棘手,說道:“珩兄弟的意思呢?”
賈珩皺眉,說道:“我一路上就在想這個事兒,這個銀子,我們能分的恐怕也不多,要先拿出大頭兒來,撫恤傷亡軍卒,這誰都說不出什麼,不管京營還是黃守備手下的兵,都要撫恤,初擬定,陣亡的一百二十兩,重傷致殘的一百兩,輕傷二十兩……然後根據官職、斬獲,賞銀從十兩到百兩不等,這樣人人都有賞銀,這一下子銀子就去了大半。”
從先前領兵剿匪來說,京營之兵是油了一些,但還是有一些血氣悍勇之輩的。
如果蔡權揀選出來一部分精銳在京營中廝混,那這頭一步拿銀子收買軍心的確不可缺少。
而且,當初說好的賞銀,若是反悔,分分鐘鐘整個嘩變出來。
蔡權點頭道:“這是正理,當初也是說好的,拿出一半來,隻是一百二十兩,是不是……有些太多了,這次前前後後,我看陣亡了八九十個。”
“這是買命錢,不好省!”賈珩沉聲說道。
蔡權麵色一肅,道:“珩兄弟說的對,弄不好,回去也會被戳脊梁骨。”
賈珩道:“這樣一來,就去了不少銀子,剩下的七八萬兩,咱們就商量著私下分了,這樣就不顯得紮眼了。”
“兄弟所言甚是。”蔡權說道。
“還有得先拿出兩萬兩給一個人。”賈珩眼前突然浮現出一個老太監的麵容,正是戴權。
不將這太監喂飽了,什麼聖眷都架不住陰風在一旁吹。
蔡權凝聲道:“誰?”
“大明宮的戴內相。”賈珩低聲說道。
蔡權瞳孔一縮,沉吟了下,目光閃爍,輕聲說道:“兩萬兩……夠嗎?”
賈珩:“……”
蔡權訕訕笑道:“我就是怕這等人物見慣了大把銀子,兩萬兩不放在他眼裡。”
“二萬兩夠了,再多反而引起猜疑。”賈珩目光熠熠,沉吟說道:“其實兩萬兩我都打算分兩次賄賂
蔡權:“……”
“另外再拿出四千兩來,分給兩位錦衣衛,一人兩千兩。”賈珩凝聲說道。
這般一算之下,剛好剩下五萬兩,他拿四成,蔡權拿一成。
蔡權點了點頭,說道:“絹帛、糧食,這些咱們都不能動,這都要登記造冊,說不得還有被劫掠的客商來索取,當然……朝廷肯定不會發還就是。”
說到最後,嘿然一笑。
賈珩臉色古怪了下,暗道,不說其他,晉陽長公主的財貨,恐怕能追繳回一部分。
“你也不用將銀子賄賂陸合。”賈珩想了想,提點說道:“你剛立了功,升三級是板上釘釘的事沒,他一個都督僉事,人脈有限。”
蔡權苦笑說道:“也不是全賄賂老陸,兵部的人,上上下下都要打點。”
賈珩說道:“雲光這些年估計也貪了不少,受賄賂財貨,少說也有二三十萬兩銀子,這些算是給天子抄家。”
二人敲定了分贓事宜,也是分頭行動,開始著手撫恤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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