鴛鴦應了一聲,起身走了。
卻說賈珩領著十個錦衣衛,就是向著賴家而去。
此刻時間還早,崇平帝說讓他回去恭候旨意,但內閣所擬的封爵詔旨堂堂正正,程序就是繁瑣一些,需得行之六科,明發中外,所以這段時間就可先製住賴家。
賴家也居住在神京城,宅邸在離寧榮街幾道街的永寧坊,隔得倒也不遠。
賈珩著焦大帶著小廝看好賴大,而後就帶著兩位錦衣府的賬房先生擬定的賬簿,在曲朗以及十個錦衣衛的扈從下,騎上快馬,前往查抄賴家。
永寧坊·賴宅
這是一座占地廣闊的宅子,朱簷碧甍,雕梁畫棟,比之寧榮二府要小一些,但在神京城中也非家資數十萬貫不能置買。
門口竟也有著兩個小廝,坐在長條凳上,磕著瓜子,閒聊著。
“唏律律~”
忽在這時,數騎噠噠而來,風馳電掣,馬上錦衣少年一拉韁繩,人吼馬嘶,就是驚得門口的小廝霍然站起,目光驚恐地看著一群著飛魚服、繡春刀的官差。
“你們是……什麼人?”小廝壯著膽子。
賈珩翻身下馬,按了按腰間的繡春刀,看著幾乎是小一號的榮國府,冷聲道:“此地可是賴府?”
”是賴府,這位大人……啊……”小廝戰戰兢兢回著,忽地就是一聲痛哼。
卻是賈珩一鞭子抽在小廝身上,冷喝道:“去後院,讓賴家嬤嬤,媳婦兒,全到前院花廳來!”
“曲百戶,先著兩個人堵了後門,彆讓他們跑了!”賈珩對著一旁的曲朗說道。
曲朗應了一聲,轉身指揮著兩個錦衣衛,那兩個錦衣衛就是打馬往後門去了。
而後院之中,賴嬤嬤正在用著早飯,由著孫子賴尚榮以及賴嬤嬤的兩個媳婦兒陪同說話。
因為昨天宴請傅試,至亥時方還,賴嬤嬤睡得晚一些,早上到了陳。
這位嬤嬤身上著淡紫色綢衫,麵皮白淨,頭發打理的整整齊齊,保養的很是得當,六十出頭的人,皮膚竟不見太多皺紋,顯然平時是以珍珠磨粉。
孫子賴尚榮陪著一同敘話。
賴家兩個媳婦,賴大媳婦兒說道:“老太太,那傅試怎麼說?”
賴家也不知是什麼心理,不僅僅在住所完全“山寨”榮府,就連私下裡的稱呼,也大抵是老太太、太太、奶奶,如無意外,再過幾年,還要再學榮府給賈璉捐個同知一般,給賴尚榮捐個知縣。
賴嬤嬤拿起象牙筷子,夾起一個香菇,放在前明宣德窯的一個瓷碗兒,輕蔑一笑說道:“還能怎麼說,傅試也是個見錢眼開的,收了錢,滿口答應下來,今天晚上想來就能見見牢頭,到時候多使一些銀子,先保住升兒一條命,讓他去金陵去,等過幾年風頭鬆了,再接過來就是了。”
賴二媳婦兒麵色憔悴,聞言,目中憂色方去,說道:“老太太,讓您多費心了。”
“升媳婦兒,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升兒他也是受了東府珍哥兒的牽連。”賴嬤嬤勸慰說著,道:“如果不是那位許府尹是個油鹽不進的,升兒這段時間的苦都不用吃的。”
賴大媳婦兒皺眉道:“現在東府裡那位以旁支兒成族長,得了意兒,西府裡都畏著他,昨天還擺了飯,迎接那東府裡的。”
“他們賈府那邊兒爺們兒窩裡鬥的厲害,偏偏牽連到我們家!”賴嬤嬤聞言,就是氣不打一處來。
轉而看向一旁的賴尚榮,目光慈祥,說道:“尚榮啊。”
賴尚榮笑了笑道:“祖母。”
“祖母這次四處求告無門,也算是明白了,咱家沒個官身是不太行啊,等過幾年,你再大一些,祖母給你捐個官兒出來。”
賴尚榮聞言,心頭大喜。
一旁的賴大媳婦同樣一喜,隻有賴升媳婦兒目中有著幾分黯然。
這個家,她男人出力最多,現在得了好處的反而是大房?
“老太太,太太,不好了,院子裡來了一群錦衣衛……”就在婆媳幾人說話的空檔,一個仆人匆匆忙忙跑到廂房中,說道。
“錦衣衛?”賴嬤嬤麵色倏變,難道是她花錢為兒子活動的事兒發了?
“尚榮,快去看看怎麼回事兒。”賴嬤嬤心頭恐懼,麵上強自鎮定,就是吩咐著孫子前去。
但半晌過去,卻不見賴尚榮應聲,抬頭看去,隻見賴尚榮臉色蒼白,兩股戰戰,道:“祖母,外麵是錦衣衛啊。”
賴嬤嬤見賴尚榮畏怯模樣,叱罵道:“蛆心孽障,也不知你爺爺和你老子受的那苦,熬了兩三輩子,怎麼掙了你這麼個膽小怕事的東西!”
賈珩這邊已經麵色冷峻,目光陰沉著進入賴府正廳,這一路而來,目之所及,假山嶙峋,亭台樓閣,錯落有致,而進入這廳中,家具陳設也是上好的木材。
“正廳待客之椅,都用著黃花梨木椅子,仆人的體麵比主子還要大!”賈珩目光幽幽,輕輕敲了敲椅子。
他記得清楚,賈府榮慶堂中也才用著楠木的椅子。
身後錦衣衛曲朗吩咐著,“你倆把住前後院,不得讓其隨意出入!你倆前往庫房看住庫房管事,剩下的隨我去後院拿人!”
縱然隻是八九個錦衣衛,但也雷厲風行,兩兩一組,分頭行動。
廳中反而隻剩下賈珩一人,負手等著。
周圍仆人都嚇得不敢動,恐懼地看著那錦衣少年。
不多一會兒,曲朗以及幾個錦衣衛驅趕著一群滿頭珠翠,綾羅綢緞的婦人,從後院而來。
“大人,人都押來了。”曲朗抱拳一聲,吩咐一聲,著四個錦衣衛把守著花廳門口。
賴嬤嬤看著那負手背對著自己的錦衣武官,硬著頭皮問道:“不知這位大人,我賴家犯了何罪?這般興師動眾?”
畢竟是伺候過老國公,遇事臨頭,避無可避之時,竟也勉強撿起幾分鎮定。
賈珩霍然轉過身來,冷笑道:“賴嬤嬤,可認得本官?”
“這位大人……您是?”賴嬤嬤對上那一雙銳利、陰沉的眸子,心中下意識就是一突,驚聲說道。
賈珩沉聲道:“本官賈珩,忝為賈族族長,你兒子賴升任寧府都總管以來,貪墨我公中銀兩六十三萬兩,現在本官以族長之名義,追回虧空!此外,本官為天子親軍指揮僉事,聽聞你賴家四處花錢賄賂京兆衙門胥吏,意欲幫賴升脫死,天子詔旨欽定之案,豈容爾此行欺君之事!”
不等賴嬤嬤應對,賈珩沉喝道:“來人,將此獠捆起來!”
賈母給賴嬤嬤留體麵的話,賈珩從來就沒有當一回事兒,他若是不把這幫狗奴才,弄個家破人亡,都對不起身上這身飛魚服。
賴嬤嬤如遭雷擊,臉色刷地頹然,就是嚷喊道:“珩大爺,老身要見老太太,老身是賈府的老奴了,為賈府裡出過力,伺候過老國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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