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想了想,歎了一口氣道:“容我回去再思量思量,再說,人家請柬也沒發,我們自己上門成什麼樣子?”
自家三妹的那點兒小心思,她也是心知肚明,從心底來說,其實……樂見其成。
如果三妹能給那人做妾,也算沒有辱沒了她這樣的顏色。
隻是看剛才那人的意思,似乎對三妹沒那個意思。
……
……
卻說賈珩出了四海酒樓,沒有再去五城兵馬司,而是回了寧國府。
寧國府中,此刻正在為明日慶祝封爵一事布置著,焦大帶著幾個仆人刷著匾額,在回廊中張燈結彩,一見賈珩入府,就從高腳凳上跳下來,上前笑道:“珩大爺,你回來了。”
賈珩衝焦大點了點頭,道:“稍稍布置一些就是了,不用太鋪張。”
焦大笑道:“大奶奶都吩咐過了,這些彩燈花飾,都是從庫房裡搜羅而出的往年舊物,並沒有再另作置辦。”
賈珩笑道:“那敢情好,這些器皿飾物,最怕用一二次,就棄之不用,反而不停采買,隻肥了經手的買辦。”
焦大聞言,就讚道:“大爺真是明白人,以往府中逢年過節,還真是如此。”
見這老頭兒有打開話匣子的架勢,賈珩笑了笑,說道:“你也算府裡的老人了,如果府中有哪些用度不對,可直接回稟給我。”
與其讓“什麼都知道的焦大爺”吃多了水酒,牢騷滿腹,不若讓其直接稟告給他,然後他再行處置,還能多一個監督手下奴仆的渠道。
焦大應道:“珩大爺放心,下麵那個敢偷奸耍滑,偷狗戲雞,我一定給大爺說!”
賈珩點了點頭,也不再說什麼,沿著抄手遊廊,向著內院而去。
剛入內宅,就聽到說笑聲從內廳傳來,抬眸看去,分明是秦可卿和鳳姐以及平兒正在說笑,一見賈珩回來,幾人都是離座起身,出屋相迎。
鳳姐笑著說道:“剛才還說著人去喚珩兄弟,商量祭祖的事兒是怎麼個章法,可巧珩兄弟就回去了。”
“嗯。”賈珩點了點頭,說話之間,就往廳中去,問道:“鳳嫂子應去通知了族裡爺們兒?”
“都知會了,這是闔族臉上有光的事,族中爺們肯定是一個兒都差不離兒的。”鳳姐笑道。
賈珩落座在廳中,接過一旁晴雯遞來的香茗,抿了一口,淡淡道:“既通知過了,就好說了,明天上午就可在祠堂中祭祖,然後中午擺宴,飲宴至下午可散,至於老太太和女眷則在會芳園聽戲,晚上東西二府的爺們兒、太太、姑娘都可到會芳園聚晚宴,後天可往清虛觀打醮祈福,戲班子請一天估計也不行,人家班主多半不接,不多不少,請個三天罷。”
賈珩三言兩語說完,又是端起一旁的茶盅,抿了一口。
鳳姐臉上就洋溢著笑意,看向一旁的秦可卿,道:“瞧瞧,珩兄弟真真是外麵發號施令慣的,我們商量個半天也就是這樣,他三兩句話就有了章法。”
秦可卿笑了笑,看向賈珩,問道:“夫君外麵公務忙完了嗎?”
“公務什麼時候能忙得完?”賈珩笑了笑,說道:“不過是忙裡偷閒罷了。”
如果不出意外,對三河幫,他希望是這兩天的晚上收網,當然還是看錦衣府的工作效率。
秦可卿輕聲道:“總要不耽擱夫君的正事才是。”
鳳姐忽而道:“其實還有件事兒和珩兄弟說,先前大老爺來府裡,帶走了賴大。”
賈珩道:“帶走就帶走罷,隻是賴家家資,先前已填補了東府的虧空,應無多少銀子色剩餘了。”
鳳姐輕笑了下,道:“大老爺非說賴大說不得還有其他錢財隱藏,所以就……”
恰在這時,忽地從外間傳來的婆子的聲音:“二奶奶,旺兒在外麵有急事求見。”
鳳姐聞言,玉容就是現出驚異。
連忙出了內廳,來到廊簷之下,急聲問道:“旺兒,你不是帶著人,跟著大老爺去抄吳新登家了嗎?還有你捂著臉作甚?”
隻見旺兒捂著一邊兒臉,苦著臉道:“二奶奶,小的隨著大老爺一大清早兒帶著一幫人去抄吳新登家,抄了十幾萬兩銀子,但大老爺往他院子拉去了,我在一旁說了幾句,挨了大老爺一個耳刮子。”
鳳姐:“……”
平兒和周瑞家的也從廳中走出,聞言,臉色都是倏變,麵麵相覷。
十幾萬兩銀子,往自家拉去了?
“大老爺怎麼說?”鳳姐壓了壓心頭的火氣,柳葉細眉下的丹鳳眼,隱有幾分冷意。
旺兒苦笑道:“大老爺說,西府裡一幫家賊,慣會監守自盜,不若將這些財貨放在他府上,他盯著,斷不會有疏漏。”
“放他……”鳳姐柳葉眉倒豎,怒火再難壓抑,嘴角抽了抽,到了嘴邊兒的話,又是咽了回去,改口道:“放他府上就能萬無一失?這是公中銀子,放他府中,西府公中開支用度怎麼辦?”
旺兒苦著一張臉說道:“大老爺說,二奶奶若是用銀,和璉二爺一同尋他支取就是了。”
鳳姐那張明媚的瓜子臉上滿是怒氣,心頭暗罵一聲,見錢眼開的老東西!
“平兒,咱們回去,尋老太太去,看究竟是個怎麼個說法,否則,這個家……我是沒法兒當了。”鳳姐臉色變幻,壓抑著心頭的怒火。
畢竟是自家公公,如非不得已,她也不想鬨得太難看。
平兒應了一聲。
鳳姐此刻也是轉過頭將一道目光看向秦可卿,歎了一口氣,強笑道:“妹妹,我先回去了,還有珩大爺,這個事兒……”
最終還是將目光投向賈珩,終究沒忍住。
賈珩神情默然,道:“你們西府的家務事,我也不好多說。”
鳳姐聞言,容色滯了下,輕輕歎了一口氣,情知對麵少年不想管這攤子爛事兒,也沒臉再訛人一般糾纏下去。
招呼著平兒走了。
待鳳姐離去,秦可卿款步而至賈珩近前,柔聲道:“夫君,西府那邊兒,你怎麼想的?”
賈珩道:“還能怎麼想,再看看罷,有些事情管的過寬,人家不領你的情不說,還怨懟你,我最近很忙,也沒多少空暇,先讓西府自己處理。”
秦可卿點了點頭,美眸閃了閃,就是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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