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三姐則是靜靜看著這一幕,默然不語。
她能看出自家大姐還是舍不得這座國公府的,雖說身份尷尬了一些,但終究是還是公侯太太的體麵和氣派。
“隻是大姐,一旦入了這國公府,過個三五年,孤枕難眠之時,會不會後悔今日決定?”尤三姐美眸閃了閃,思忖著。
尤氏幽幽歎了一口氣,玉容略有幾分惆悵,道:“我自十五歲入了這國公府,一眨眼也有十幾年了,不瞞珩大奶奶,一時間讓出去過活,我也不知如何是好,珩大奶奶能留一方小院暫居,我也不知說什麼才好……”
人對原本的生活環境都有一個慣性,重新適應都需要一個過程,而尤氏這幾天在家中,就明顯感覺到與周圍環境的格格不入。
說著,離座起身,就要向著秦可卿盈盈一拜。
秦可卿連忙伸手扶住尤氏的胳膊,輕笑道:“尤姐姐不必如此,偌大的國公府,我和夫君住著本就空蕩蕩的,現在,不過是騰出一個院落罷了。”
尤三姐在一旁聽著這話,芳心就是一跳,美眸熠熠閃了下,心道,這位珩大奶奶,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院落空蕩蕩的,難道還希望住滿不成?那要娶多少房姨娘?
就不擔心那少年小老婆娶的太多,自己被冷落?
不過抬眸見那張嬌媚如花霰的臉蛋兒,心頭一歎,“人家有說這話的底氣,”
尤氏粉唇翕動了下,還想說什麼,但就在這時,從外間進來一個婆子,稟告道:“珩大奶奶,大爺回來了。”
秦可卿聞言,巧笑倩兮說道:“尤姐姐先坐著,我去迎迎夫君。”
說著,離座起身。
尤氏輕聲道:“一起去迎迎罷。”
說著,幾人就是行至廊簷下,而那邊兒抄手遊廊處,賈珩麵色沉靜,按劍而來。
尤二姐抬起螓首望去,看向那麵容冷峻,顧盼生回望,玉容就是一頓,美眸明媚流波。
比起先前初見時,賈珩所穿三品武官袍服,這身鮮豔、精美的飛魚服,無疑更是將峻刻、深沉之美映襯到了極致。
彼時,夕陽餘光從重疊明滅、怪石嶙峋的假山、梧桐中斜照而至回廊,恰恰柔和了少年麵龐削立上的淩厲、清冷,宛如一副徐徐展開的畫卷,一幀一幀映入廊簷下的幾人眼簾。
尤二姐彎彎睫毛下的明眸閃了閃,那張妍麗、明媚的臉蛋兒上,浮起一抹暈紅,微微垂下螓首,芳心中浮現一念,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英武的人。
尤氏三姐妹中,顯然這位二姐,最是顏控。
尤三姐則要平常許多,柳葉細眉下的美眸,雖一瞬不移,但也不時現出思索。
“夫君……”秦可卿快行幾步,上前說道。
賈珩目光停落在秦可卿那張國色天香的臉蛋兒,點了點頭,笑道:“今兒個怎麼這麼得閒?”
秦可卿嗔怪道:“比不得夫君天天忙得夙夜在公,陪著尤姐姐說了會兒話。”
賈珩笑了笑,而後抬眸,目光平靜看向尤氏、尤二姐、尤三姐,問道:“尤嫂子是什麼時候來的?”
對如何稱呼尤氏,說實在,他也有些糾結,可卿還能喚一聲尤姐姐,他喚一聲尤嫂子,其實有些不情不願。
因為這嫂子從哪兒論?賈珍?
“昨天就到了,一直在會芳園陪著老太太說話,珩兄弟前麵是出了什麼事?昨天聽著怪讓人揪心的,還有珩兄弟,昨晚一夜都未歸?”尤氏抬起螓首,美豔、明麗的玉容上有著幾分關切,眸光瑩潤如水,花信少婦的嫵媚風韻無聲流溢開來。
本來是尋常的問話,雖語氣略有幾分關心,眾人卻不相疑,說來,也是賈珩和尤氏的年齡差距所致,大上十二三歲,抱幾塊兒金磚都不止,再加上賈珩長期以來給人的清冷感官,
故而哪怕是賈母都沒有覺得尤氏暫居寧國府,哪裡有什麼不對。
隻有尤三姐捏著一角粉紅手帕,美眸現出一抹深思,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這位珩大爺和自家大姐有著什麼貓膩。
賈珩清聲道:“昨晚忙了一夜,半晌午去進宮麵了聖,東城的事還算順利。”
尤氏點了點頭,溫婉一笑,柔聲道:“順利就好。”
秦可卿嫣然笑道:“夫君,先到內廳敘話罷。”
賈珩笑著應了,然後看向一旁的尤二姐、尤三姐,也是點了點頭。
至得內廳,重又落座,寶珠和瑞珠奉上香茗,然後笑著退至秦可卿身後。
賈珩端起茶盅,呷了一口,目光逡巡過正將一雙雙目光投來的幾人,溫聲道:“昨天的喊殺聲,沒嚇到你們吧?”
秦可卿玉容憂切,輕聲道:“雖未受驚訝,但也是提心吊膽了一陣,夫君這差事,當得是愈發險了,聽寶珠說,前院的血腥氣重得給什麼似的,點了許多香料才驅散。”
賈珩默然了下,歎了一口氣道:“這一次,多少也有些出我意料,下次應不會了。”
秦可卿聞言,玉容一白,柔聲道:“夫君,我不是那個意思。”
尤氏笑了笑,柔聲道:“昨晚,我們都慌的不成,她還在後院說,隻有你身周之地才是安全,不說其他,這份兒氣度,都是我們這些後宅婦人所不及的。”
賈珩聞言,怔了下,抬眸看向秦可卿,正對上那一雙柔弱的楚楚目光,心頭一動,笑了笑。
他自是知道可卿是在擔心他,外人隻看到他的風光,卻不知他每一步都走得極險。
他自是明白。
夫妻二人對視片刻,賈珩問道:“老太太那邊兒呢?還有鳳嫂子那邊兒,璉二哥現在回去了罷?”
秦可卿柔聲道:“老太太等這邊事一了,就回去了,晚宴倒未擺,今兒晌午還在問,什麼時候去打醮祈福呢。”
迎著幾道目光的注視,賈珩沉吟片刻,說道:“打醮的事兒,過兩天罷,等下派個人過去,說晚上在會芳園擺擺晚宴,讓兩府一同聚祝熱鬨熱鬨,隻當是補昨天了。”
秦可卿聞言,點了點頭,轉頭吩咐著一個婆子往西府去了。
賈珩忽而又想起一事,問道:“昨個兒,嶽父大人還有鯨卿,他們怎麼沒過來?”
秦可卿歎了一口氣,柔聲道:“鐘兒他前天夜裡著了涼,父親那邊兒憂心著,給他請了郎中,今兒個早上說,大好了一些。”
“那就好,昨天其實不來還好一些。”賈珩點了點頭,清聲道:“鯨卿他還是身子太弱了,族裡學堂建好之後,讓他過來讀書,我抽空教他習武。”
“嗯,等他過來,我和他說說。”秦可卿纖聲說道。
尤氏和尤二姐靜靜聽著夫妻二人話著家常,一時間也不好插嘴,但想出言離開,又不好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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