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打量了一眼黛玉,不得不說,安靜起來的黛玉,那種鄰家少女的既視感很是強烈,就是身形瘦弱。
隻是少年的打量目光,卻讓黛玉芳心閃過一抹羞澀,但情知對方是關懷,也生不出惱意。
賈珩說著,頓了步子,回頭看向身後亦步亦趨跟著的紫鵑,道:“林妹妹這邊兒有什麼事兒,或是短了什麼,你就和鳳嫂子說,嗯,就說是我給你說的。”
紫鵑聞言,眉眼間頓時洋溢著笑意,說道:“好,多謝珩大爺呢。”
黛玉聞言,心底湧起一股暖流,明眸熠熠地看向那少年。
賈珩點了點頭,轉頭看向黛玉,輕笑道:“你耳朵靈,心竅多,也幫我聽聽,西府裡哪個婆子、下人嚼我的舌根子。”
黛玉:“……”
什麼叫她耳朵靈、心竅多?
這人是誇她,還是損她?
可就算是她耳朵靈,東西兩府,哪個敢背後嚼這位珩大爺的舌根子?
黛玉見著少年清冷中略有幾分“嘚瑟”的樣子,醒轉過來這是在逗趣自己,心頭既有感動,又有一股說不出的異樣。
不知為何,竟是想起湘雲的話,就有些想說兩句打趣的話,但對上那一雙清冽帶著幾分柔煦的眸子,又有些不敢,粉唇翕動著,憋得一張粉膩俏臉兒就有些漲紅。
賈珩也不多言,道:“好了,走吧。”
黛玉名為情情,屬於誰對她好,她就對誰好的那種性子。
寶釵給她說了幾句“我在一日,就為你開解一日”這種掏心窩子的話,都把黛玉感動的稀裡嘩啦。
這種從小缺愛的女孩兒,往往心性真誠,刀子嘴、豆腐心,容易得罪人。
兩個人說著話,就是跨過月亮門洞,迎麵見到探春以及鴛鴦,二人就是一愣。
探春英媚的明眸中閃過一抹好奇,笑道:“林姐姐,珩哥哥,剛才老太太還說你們兩個去哪兒了呢?這讓我逮著。”
賈珩笑了笑,道:“剛才回來時,碰到林妹妹,就一塊兒過來了。”
黛玉被探春一雙狐疑目光打量著,心頭略有幾分不自在。
平時都是她拿著三妹妹和珩大哥打趣,現在竟是……一報還一報。
鴛鴦笑道:“老太太在裡間等著,神前拈了戲,擺齋飯。”
賈珩點了點頭,“好,拿過去罷。”
暗道一句,這時代的娛樂活動,著實匱乏,除了聽戲還是聽戲,如果按著原著,賈母甚至專門為了聽戲,還南下買了一個戲班子。
眾人就都是向著裡間的一座閣樓而去,賈母這會子在正樓坐著,鳳姐等上了東樓,眾丫頭等在西樓輪流伺候。
此刻已經開戲,正是唱著《白蛇記》,自不是《白蛇傳》,唱的是漢高祖斬白蛇起義的事兒。
賈珩、黛玉、探春、鴛鴦就上了樓,這會子一眾女眷見賈珩前來,就笑道:“珩哥兒,怎麼去了這麼久。”
秦可卿也是將一雙柔媚流波的目光,投將過來。
賈珩笑了笑道:“四處轉了轉。”
眾人聞言,倒不追問。
這邊廂,探春拉著黛玉的手,坐在迎春、惜春、湘雲等一桌,湘雲這時正在跟著幾個丫鬟玩著翻花繩,方才也見著黛玉和賈珩一同回來,擠眉弄眼,甜甜笑道:“林姐姐,怎麼和珩哥哥一起過來的。”
黛玉拿起一旁的香茗,抿了一口,一剪秋水的明眸閃了閃,瞥了一眼那正和賈母說話的少年,幽幽道:“也是趕巧兒了。”
探春笑了笑道:“都說了什麼?”
“話了幾句家常,旁的倒也沒說什麼。”黛玉在心頭反複思量著那少年的話,突然後知後覺地有些羞。
史湘雲一手支著香腮,似黑葡萄的眸子眨了眨,輕笑道:“我倒是好奇,林姐姐挑人家的不是了沒有?”
黛玉聞言,芳心一顫,嗔怪道:“雲兒說的好沒意思的話,人家好好的,我挑人家的不是做什麼。”
探春笑了笑,拉過湘雲的手,道:“好了,家裡出了這麼個厲害的人,哪裡是能隨便打趣的。”
湘雲笑了笑。
賈母這邊兒,聽著戲曲,笑道:“珩哥兒,寶玉這兩天看著悶悶不樂的,本來想著過來散散心的。”
賈珩凝了凝眉,詫異道:“他以往不是天天在散心嗎?”
賈母:“……”
賈珩道:“以後,散心的機會多的是,不在這一回兩回的。”
賈母笑了笑,也不再說什麼。
而王夫人看著這一幕,心頭有些不是滋味。
……
……
不提賈珩陪著賈府一眾女眷在清虛觀打醮、祈福,卻說神京城內,自東城三河幫覆滅之後,隨著時間流逝,消息已然漸漸轟傳神京。
而賈珩剿捕三河幫的細節也通過那日前往寧國府相賀的賓客口中披露出來,以一種驚人的速度,在神京城中哄傳開來。
三河幫幫主李金柱上門尋釁不成被賈珩伏擊,更是讓神京一眾看客心生古怪。
永安坊,楊宅
今日為休沐之時,又非輪值內閣之日,故而,內閣首輔楊國昌就在後花園的閣樓中,在家仆、丫鬟的簇擁下,陪著夫人沈氏聽著昆曲。
自前明嘉靖時,經過昆曲名家魏良輔的改進,昆曲愈發繁榮,及至陳漢,更是風靡大江南北。
但,楊國昌是山東人,自不稀得聽這些,他還是喜歡聽大鼓評書、河北梆子。
其夫人沈氏則是姑蘇人,有著一口地道的吳儂軟語,而今兒又是沈氏五十壽誕,因此遂由著夫人請了京中的昆曲名角過來。
這時,從屏風後閃過一人,正是楊國昌長子楊思弘,其人三十歲出頭,麵如冠玉,著石青色儒衫,頭戴士子方巾,行入閣樓,衝楊國昌和沈氏行了大禮,而後朗聲說道:“父親,梁侍郎在書房等您。”
楊國昌凝了凝眉,說道:“梁元?讓他在書房先候著,我稍後過去。”
說話間,看了一眼夫人沈氏。
沈氏酥糯的聲音響起,帶著幾分嗔怪道:“休沐之日,也不讓清閒的了。”
楊國昌道:“不定有什麼事兒,最近兩天,神京被人攪的滿城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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