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貴族與魂師是不一樣的
攔路少年如墮冰窟,隻覺得自己此刻好似被一隻陰冷的毒蛇給注視著,他咽了咽口水,那羞怒的情緒猶如被冷水撲滅的烈火,嘶地一聲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程瀟注意到了少年哆嗦的手指,魂力波動瞬間消散,沒有對其出手的想法,月軒中有維持秩序的魂師,小衝突可以私下解決,但擾亂了舞會的秩序,會有人將他扔出去。
他環視了一下四周,對四周那閃躲的眼神,發出了無聲的嘲諷。
貴族?嗬!
貴族與魂師都立於平民之上,好似大陸的主宰。
但事實上,貴族與魂師是不一樣的!
魂師的底氣來源於實力,他們有可能粗魯不堪,但他們有掀桌子的底氣。
貴族引以為傲的卻是那腐朽的封爵,一個虛無縹緲的名頭,卻受到所有人無腦的簇擁。它們欺軟怕硬,卻偏偏沒有人推翻他們的統治。
很奇怪,一個武力遍布的世界,這兩種人竟然能互相共存。實在難以理解。或許是武魂殿不中用吧,這麼多年,都沒能將這腐朽的製度一掃而儘。
因此,程瀟在麵對類似於獨孤博這種強大魂師時,表現出來的是恭謙,要表現出人性中溫和的一麵,以免引起魂師的反感。總要對手握武力之人表示尊重,否則他們會用拳頭教你什麼叫尊重。
而麵對貴族時,卻要展現出強勢的一麵,擊碎他們心中約定俗成的等級製度。否則就如現在這般,連千仞雪的身都近不了。
至於程瀟為何不怕他們掀桌子?
有本事掀桌子的都他娘的去了天鬥皇家學院,來月軒乾啥玩意兒?月軒又不教武魂和修煉。
但凡能修煉的貴族,都會被送往天鬥皇家學院就讀,隻有那些廢武魂或是無先天魂力者,才會來月軒學習禮儀,畢業後靠這裡的人脈進行聯姻,最後介入權力場。
魂師學院與月軒是兩套完全不同的路線,彼此之間簡直大相徑庭。
在這裡,不動手的情況下,程瀟是想嚇唬誰就嚇唬誰,某種程度上也算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至於出了月軒,被貴族請來的魂師教做人……
嗬嗬,彆說他現在有了葉仁心這個靠山,就算是沒有,都不會被普通魂師欺負,魂王之下,他無懼。隻有魂王之上,他才需要依靠暗影魂獸儘全力賭一賭命,搏一線生機。
能請動魂帝撐腰的貴族……也不是沒有,但他不是還有葉仁心和獨孤博的人情嘛,誰怕誰?
震懾住不懷好意的目光,壓下那些蠢蠢欲動的貴族,程瀟幾步上前,在雪清河沉凝的目光下,將手伸向了一旁的雪珂。
“公主殿下,能邀請您跳一支舞麼?”
所有人的下頜骨都緩緩的下垂,目瞪口呆。
雪清河臉上的愕然一閃而逝,他原以為對方是來找自己的,卻沒想到隻是來請雪珂跳一支舞?
雪珂同樣有些詫異,目光中有些不解。
但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彙聚在了這裡,雪珂一時踟躇。四周也響起低聲的譏笑。
那攔路少年原本羞慚難當,掩麵欲走,可見到這一幕之後,頓時噗嗤低笑。
哪來的野小子,也想邀請公主跳舞?做夢呢你?
就算你是魂師又如何?爵位是天然的鴻溝,皇室有無數效忠的魂師,你算什麼?與公主跳舞,也不怕臟了公主的手!
程瀟充耳不聞,卻沒有在意雪珂的反應,迎著雪清河那審視的目光,抬頭,微笑頷首,動作熟練,好像兩人已是相熟。與那日在飯店之中分彆時一般無二。
刹那間,雪清河被那點頭的動作點醒,熟悉的臉頰終於浮現在腦海中!
“是他!葉仁心身邊的那個少年!”雪清河恍然大悟。
無怪乎他沒有第一時間想起,身為太子,身邊巴結之人如同過江之鯽,他不可能每一個都去記住。
就如今天來與他交談的貴族,能讓他有印象的並不多,大部分在第二天都會拋諸腦後。
與葉仁心見麵時,他雖感激少年的介紹,可卻並沒有太放在心上,太子這個身份給他提供了無數便利,走到任何地方,都會有人主動介紹他,讓他免於自我介紹的難堪。程瀟不過其中一員罷了。
如今想起來,雪清河才正式注意到這個不起眼的少年,心念微轉,想到他正好要打聽一下葉仁心來天鬥城的目的,說不定可以從這小子身上打聽出點情報。
雪清河拍了拍雪珂挽在自己手臂間的柔荑,沒有說話,雪珂便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雪珂臉上的疑惑如洪爐點雪,取而代之的是略有些驚豔的笑容。
玉手伸出,在眾人不可思議的目光下,輕輕放在了程瀟的手心中。
“我接受你的邀請!”
兩人步入場中,在響起的音樂聲中,翩翩起舞。
所有貴族鄙夷的目光消失不見,他們覷了覷太子臉上的神情,而後神情凝重的吩咐身邊的人。
“向月軒打聽一下,這小子什麼來路!”
“去,問一問,這小子住在哪!什麼身份!叫什麼!魂力等級多少!我要知道全部!”
攔路少年的嘲笑僵硬在了臉上,四周的竊語聲並非落在他的身上,可入耳卻猶如一把把銳利的刀鋒刺入胸膛。
羞憤、恥辱、嫉妒各種情緒在心底醞釀,此時的他感覺自己的顏麵在所有貴族麵前丟得一乾二淨。他就如馬戲團的猴兒一般引人發笑。
再也不堪待下去,攔路少年低下頭,恨不得遮住臉,逃也似地離開了宴廳。
雪清河沒有在意其他人驚疑的目光,看著場中踩著優雅舞步的兩人,目光有些飄忽,手指輕輕撚動著酒杯,思忖著等會兒如何從少年口中套話。
“你是誰?”雪珂嘴角掛著笑容,視線隨著舞姿變換,眼角含著春意,好似沉浸在歌舞之中,但下一瞬,從她唇瓣中泌出的聲音卻帶著一絲冷淡與好奇。
“唔,此刻是您的舞伴。”程瀟隨口胡謅。
他對雪珂沒什麼興趣,於他而言,這所謂的公主不過是個花瓶而已,一個與雪清河搭上關係的工具人。
雪清河的動作沒有躲開他的目光,此刻程瀟已經知道雪清河將自己認了出來,接下來就容易多了,雪珂的作用已經不大。
“嗬,你的目的明顯不是我。”雪珂搖曳著身姿,微笑的唇瓣讓人看不出她在說話,“你不過是想靠我吸引太子哥哥的注意,對於幫你緩解尷尬的恩人,你就是用謊言回報的嗎?這個行為並不紳士。”
“我以為這是很紳士的回答。”程瀟瞥了她一眼,胸前的一抹白膩過於晃眼了些,不過並不壯觀,就像含苞未放的花骨朵,提不起程瀟的興趣。
這才是正常少女的身體,魂師實在發育太早了,在魂力與魂環的刺激下,一個個都失去了少女的青春。
“公主殿下何必介懷?這不過是逢場作戲,政客間正式談話的開胃菜,今日過後,我與太子之間的交流便不需要你來搭橋牽線,你我不會再有任何交集。”
意思是,你就是個工具人,跳完舞你哪涼快哪待著去吧!
雪珂銀牙都快咬碎了,可臉上卻仍然春風依舊,她將臉頰埋在程瀟的肩部,狠狠地道:“你就不怕我把你的目的告訴太子哥哥,壞了你的好事?”
“那倒要感謝公主殿下了。”程瀟毫不在意,“我倒是不介意太子清楚我的目的,這是我的誠意。我展現出價值,太子幫我實現我的目標。政客是從不會因為情緒厭惡一個人的。如果太子為情緒所左右,那他便不值得效忠,不是麼?”
雪珂愕然,她沒想到,麵前的這個人會如此坦然,以往哪一個人不是隻要能得到太子的垂青,便激動地單膝下跪宣誓效忠?
可今天她聽見了什麼?一個不知來曆的野小子,信誓旦旦地說若是太子不能令他滿意,他便不會效忠?形勢顛倒,難道他不知道誰處於主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