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目四望。
如冰冷深潭。
刹那間。
無數的夢魘席卷而來。
林恩揮刀斬去,將那些漆黑的魅影儘皆燃燒殆儘。
但隻是一瞬間,那些夢魘便再一次扭曲成型。
而這一次出現在他麵前的,則是曾在曆史上出現過的無數強者,他們都以一種極為扭曲怪誕的方式化形,冰冷地要將林恩斬卻。
林恩咬牙。
手中的刀鞘在鎖鏈的鏗鏘中不斷揮舞。
那些扭曲的夢魘被他成片成片地撕碎湮滅,但是頃刻間便又有無數的怪誕化形,要將他拖入那冰冷的泥沼。
這是祂的大夢!
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在這個夢境當中所誕生的所有的強者,都不過是祂無意識的演化,他們都在這個夢境世界當中留有印記,而此時此刻那些碎影都化作了真正的實體,要將他拖入這恐怖的漆黑深淵。
這不是那片災厄直接的攻擊!
林恩立刻就意識到,這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因為他踏足了那片災厄的範疇之內,所觸動的反製。
“畫家!!”
那一刻。
林恩終於捕捉到了那縷蒼藍的身影。
隔著遙遠的彼岸。
她的身後是無數被她斬卻的化作黑霧的屍體,她在這夢魘的深處,硬生生地殺出了一條血路。
“你瘋了!你到底想要乾什麼?!”
林恩揮舞著手中的刀鞘,咬著牙,終於是跟上了那個身影的步伐,殺到了她的身側。
“你到底……”
可是那一刻,他再也說不出來。
他看到畫家那遙遠的目光中,那個隱沒在黑暗儘頭的身影。
就像是鏡花歲月。
明明是那麼的近,又是那麼的遠。
無數黑色的鎖鏈,就像是蛇一樣將那個身影束縛在那災厄的儘頭,他低垂著頭顱,那長長的白發仿佛道儘了無數的歲月,無序的力量在他的身上湧動,他就像是睡著了一樣,永恒地沉眠在這個無序的夢境當中。
時光,仿佛也在這一刻定格。
林恩怔怔地望著那個遙遠的身影,那一刻來自他靈魂深處的悸動,就像是一場沉溺在古老歲月中的大雨。
那一日無數的渡鴉飛躍了整個虛空。
那一日仿佛在那夢境的伊始,他恍惚地曾聽到那一聲歇斯底裡的悲鳴。
“這……怎麼可能……”
林恩張著嘴,臉色一點點地失去了血色。
那個蒼藍的身影的目光似乎也變得那麼的憔悴,就像是她在拚命地壓抑著什麼東西,可是就算是再如何拚命地壓製,都沒有任何的效果。
“現在,你明白了吧。”
你本是找不到他的。
你本是看不到他的。
就像他早已經與那片災厄的融為了一體,他也早已經成為了那沉眠者的一部分。
但你終究還是找到了那樣的一種方法。
因為你清楚,祂還沒有完成最終的複蘇,祂還沒有徹底地整合內部那代表著有序的初誕者,和那代表著無序的沉眠者。
她伸出了手。
卻仿佛隔著無數的迷瘴。
“如果有足夠龐大的秩序一脈的體量,那說不定也能讓他在這無序的黑暗中顯形,這十幾年來,我一直都在觀察著那片災厄的變化,隨著越來越多主宇宙的體量被祂的夢魘吞噬,他的樣子也終於變得越來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