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那些‘畸變者’具有對外感染能力？”
“他們之間會不會發生交叉感染，讓情況變得更糟糕？”
“你們是怎麼完成控製和禁錮的？”
“每人一個單間怕也不夠，多半要在更深層環境條件上給予限製，但現在已經沒有像‘璿晶陣列’那樣的神器了……”
宮周帶著泰玉一路前行，泰玉就一路猜測。
最初宮周還考慮著，是否要回答這些專業又不好回答的問題，後來乾脆徹底閉嘴，引著泰玉穿過空無一人的長廊，轉入一部需要額外權限以及身份識彆的電梯，層層向下。直接抵達地下約十層的位置。
這裡防護更加嚴密，重重門戶阻隔，總算有了些人氣，又都包裹裝甲，荷槍實彈，部分人的裝甲外殼，還有新鮮血跡，氣氛極其緊張。以至於宮周兩人一出現，各種偵測掃描措施都堆上來。好像一個不對，連宮周都要給處置掉……
至於榮軍院最應該出現的醫護人員，完全看不見。
“怎麼感覺進了軍事基地？還是有人作亂那種。”
泰玉今天尤其話多，借著宮周沉默寡言，不嗬斥、不製止，什麼話都往外說。之前還好，在如今這地界上，便引來了多人的側目，連牆角隱藏攝像頭似都扭轉過來。
宮周終於給出回應：“剛剛處理了一起意外……你不用裝糊塗。”
泰玉搖頭：“那不至於。我隻是想說，這裡負責守衛的並不是現役士兵，應該是咱們院裡有行動能力的人員吧？這樣‘自給自足’會不會太辛苦了？”
“還好。”宮周帶著泰玉到一間更衣室，示意他穿上內層防護服和外骨骼裝甲，“都是自己人，應對起來更方便。”
“校官你話裡有歧意哦。”
“……”
“嗯，換個問題：照剛剛這麼個走法，咱們都快出榮軍院的地界了。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們有意將這塊‘隔離區’，與榮軍院的主體建築、尤其是前庭那處‘禱告大廳’拉開距離？”
“我說過了，你更以更直白些！”
宮周校官終於忍無可忍，也可能是泰玉“霰彈槍”式的連續轟擊後，終於命中了靶心。
泰玉就笑：“我隻是猜測！沒辦法，宮周校官你剛剛向我傳授了《脊界圖景》的修行方法，而這種天人圖景法門，最重要的是就是對不同‘規則環境’的感應和利用，我也算是學以致用……怎麼樣？教學成果還可以吧？“
宮周校官又盯了泰玉幾秒鐘，能夠感覺出來，他已經儘力將眼睛睜大，半暴露的瞳仁中，似有流光電火，在泰玉臉上來回切割。可最終他也沒再置疑什麼，隻領著已經包裹好的泰玉出門，後續聲音就從內置通話器裡傳遞過來：
“你剛才說的，很多都對：我們確實沒有像‘璿晶陣列’那樣的鎮國神器，在這裡的人，並沒有得到特彆妥善的救治，因為那很難，有錢的問題，又不隻是錢的問題。”
說到這裡，宮周稍頓，詢問泰玉：“你是到主控室看整體情況，還是直接進去？”
泰玉果斷回應：“先實地體驗一下，雖然我的本意並不是做實驗，但真要進入實驗狀態，我也是很嚴格的。”
宮周不予置評，就往右拐，仍舊是重重門禁，不過越往前行，光亮莫名就越是刺眼，還有些奇怪的聲息、震動，沿著門戶、牆體、空氣等介質，層層疊疊滲透過來，使這裡充斥著詭異的背景噪音……另外，環境溫度也在上升，每前行十餘步，溫度就會提升兩三度的樣子。
到後來，內層區域已經變成了類似於“火爐”般的極端環境，室溫至少在六十度以上，這還是隔牆傳過來的溫度。
“讓病人長時間居住在類似環境中，似乎不太友好？”
“溫度隻是小問題……”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在他們之間強行架構‘標準陣列’，催發‘爐火’，鏈接生機元氣，這種戰時狀態，長時間保持，便是天人，形神框架也要垮掉吧？”
宮周沒有立刻回應，隻是引著泰玉再走過一重門禁，來到一片看上去非常草率的“白地”。
嗯，就是什麼間隔都沒有，隻零散放置著上百個“床位”，那甚至都不是正經的床榻，而是一些耐高溫材料隨意拚接起來的架子。上麵躺著一個個“病號”，大部分如屍體般一動不動，小部分則不安於位，拖著滯重僵硬的身體，在這片“白地”上緩緩挪步，裡麵有不少不著寸縷，冷不丁又是忽然一聲嘶吼，如瘋子一般，大概就是外圍背景噪音的部分來源。
見到宮周、泰玉進來，絕大多數人毫無反應，但也有人向他們打招呼，有站著的，也有躺著的：
“剛剛又出狀況了，誰死球了？”
“來來來，看我狀態怎麼樣，能彆在這烤了不？”
“我頂不住了，起碼給口酒啊啊啊啊……”
“呦，看這德性，像是老宮啊？”
宮周默默注視這一切，對以前戰友的招呼，全無回應。
泰玉在他身邊，左顧右盼，片刻之後，嘿了一聲：“這是我見到的最糟糕的‘強化加持區’，會上軍事法庭那種。”
自來到這片區域後，宮周則是首度開口：“你看到的，是這裡狀態最好的‘畸變’人員，似乎隨時可以出去。”
泰玉“哦”了聲：“是‘標準陣列’可以壓製住的畸變狀態。”
宮調微幅點頭，也沒有讓泰玉深入觀察，轉身離開，將這片區域重新封閉。
“他們現在看上去還好，一旦離開這處環境，會在半小時之內陷入畸變狂暴狀態，其中有六到七成，再不可逆。”
“那個‘畸變狂暴狀態’是指……”
宮周沒有第一時間回應，而是引著泰玉到另一處廊道。這裡溫度更高，光線則有些昏暗，實是因為不久前有力量擊碎了部分照明設備，包括廊道兩側牆體、門戶，也遺留下了相當數量的碎肉、鱗片以及大量疑似非人源頭的墨藍體液。
此時，正有全套防禦的人員，拿著高溫噴槍等清理設備緊張處置，可短時間內仍難徹底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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