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玉直接就道：“兩件事，一是保釋金，我知道萬神殿肯定不差這點錢，在這點上沒什麼根本矛盾，那我就不客氣了，在這邊畫個紅線：保釋金不退回，注冊和強製任務什麼的，簽了也是自找麻煩，我肯定是不會辦的。”
不等基克祭司回應，泰玉緊跟著又講：
“第二件事，關於那個強製任務，我回去越想越不對勁兒。
“目前那個瓦傑羅是被全麵通緝的狀態，從萬神殿，到紅矽星係，再到星環城的警察部門，甚至包括各路傭兵，都瞪大眼睛盯著呢。將這個作為我的強製任務，豈不是說，我除了要去抓捕瓦傑羅以外，還要和這些部門、人員搞競爭？
“競爭我不怕，但是資源浪費就很可恥了。這樣，我領這個強製任務可以，但需要給我調動這些追緝資源的權限。”
泰玉敢張嘴，基克祭司也敢回應：
“泰玉先生，任命給你的權責是‘軍代表’，而不是其他的什麼。”
泰玉就“嗬嗬”了：
“那就證明，任命我的那些人，根本沒有把這個強製任務當回事兒。是覺得我肯定懂得梳理利用資源，所以沒有做出特彆安排呢？還是認為我肯定完不成，等著在事後拿捏我？”
說著，他對著基克祭司挑挑眉毛：“二選一，你選哪個？”
基克祭司平靜回答：“我並不認可泰玉先生你的邏輯。”
“你不認可，我不滿意。”泰玉理所當然地講話，“當然，不是對‘任命’以及決定任命的可敬的前輩們，而是就事論事，對瓦傑羅事件目前的進度很不滿意。‘星環城’才多大點地方，就這麼讓一個輔役跑掉了！哪怕他是一個‘天人輔役’，也絕對不應該，這是要凸顯辦案人員的無能嗎？早把把辦案資源交給我，說不定現在已經結案了！”
基克祭司麵頰不可控製地又抽搐了一記，總算保持了語調穩定：“所以泰玉先生認為，從案發到現在，三到四周的時間，就可以結案？”
泰玉當即笑起來：“當時和現在的情況怎麼可能一樣呢？不過，隻要應有的資源給到位，我肯定能在強製任務要求的時間內完成。”
基克祭司知道再交流已是無用，便垂下眼簾：“這些要求，我需要彙報給上級。”
“那就辛苦。”
泰玉笑吟吟轉身，主動離開。
禱告大廳這邊的長廊中，便陷入長久的靜默。
一直以來，官方舉辦的答謝宴會，形式都要大於內容，但又要儘可能地突出官麵內容。如此矛盾中，籌辦人員左腦和右腦打架，兼又顧慮重重，冗長的流程似乎就成為了必然。
新世紀1305年第34周第4日舉行的這場答謝宴會，並沒有逃脫窠臼，感覺甚至有將全天十小時全部打滿的氣魄。
第一階段的致辭、講話、頒獎，還有一些形勢分析和展望之類的內容，大量吸走了與會人員的精力，正式宴會之前的交流酒會上，抱怨聲難免就多了些。
大家都是圈內人士，平時也經常見麵，說起話來基本沒什麼顧忌，一些冷言冷語更算不得什麼：
“不是年終歲尾，開什麼答謝宴。”
“你會上睡覺，背景板都不看了嗎？簽署《紅矽星係全麵互助協議》二十周年，這也不算小事了。”
“嗬嗬，不是《星環城高價租賃協議》二十周年嗎？”
“你直接說‘喜氏吸血合約’好了。”
“那也未免太直白，而且大家都知道，喜氏財團未必喜歡這個協議，更早前一年一簽、逐年上漲的時候，他們肯定更開心。”
“也對，要不是當初一線部隊、傭兵公會怨聲載道，萬神殿也不好再裝看不見，那種隨隨便便往兜裡掃錢的日子，誰不想再持續個百八十年啊。”
“你算了吧，為了發戰爭財的諸位，這仗斷斷續續打了五十年，也不容易了。”
“你這話我不愛聽，這仗是為了我們嗎？這幾十年，誰不知道要‘先送喜錢，再交商稅’……哎呦，我倒忘了，你那個公司去年讓喜氏財團收購了，失敬失敬！”
在場中走動，冉鳴難免會聽到這類聲音。
從全麵的現實的層麵看，這些說話多少有些偏頗，比如這場與“域外種”的低烈度戰爭，真的不是單純為了“發戰爭財”而持續，而是有力不能及的困難。
但從“力不能及”延伸出去，某種意義上，這些話又很正確，雖然“不夠成熟”。
更不成熟的話，私下裡冉鳴也聽過：比如“大通之主如今要更勝晨曦之主一籌”之類，當時說著刺激，聽來爽快，可老調重彈，聽多了就沒感覺了。
他隻是有點兒疑惑：早該來的那位，怎麼沒到呢？
注冊還是出問題了？
他想打個電話確認一下，卻想到這涉及大君和“萬神殿”的各種妥協交換，還有那位不省心的爺的直接利益，不好細究，隻能忍住。
用習慣性的端正親和笑臉，與周圍業界名流交談一圈，冷不丁的，有人拽住了他。
“老冉，這邊。”
拽他的是大君直屬軍團派駐紅矽星係的軍代表之一，名叫路洋，是標準的彪形大漢，足有兩個冉鳴的高度，留著板寸，皮膚呈紫金色，雙目如鈴，身材板正，很有軍人風範。
冉鳴這個大胖子，在他手底下，就像個麵團似的。
路洋曾經在冉鳴的企業擔任駐廠軍代表，兩人的交情是不錯的，後來這位轉任到集修實驗室，同時也是所有駐廠監督軍代表的召集人，在軍代表這個圈子裡，地位和威望都是不凡。
“那位新任命的同行沒來嗎？”路洋說話直來直去，“開會的時候，我掃了一圈，連桌簽都沒看見，怎麼回事，又出狀況了？”
“你問我，我問誰去？”
冉鳴打著哈哈，要含混過去，但被路洋拽著，想離開也不可能，乾脆就地反製：“正好我還想找你呢，那個‘通脈蟲’項目，集修實驗室是想當老賴嗎？你在那兒，多催催啊！你看升武老叔，說好今天來的，因為身體不適，隻能取消行程……”
路洋聞言低罵了聲：“我已經和那邊拍了七八回桌子了，他們隻回一個資源整合期間，項目進度有所延遲，而且大把的違約金給出來，眼都不眨一下，我能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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