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田聰心裡一咯噔,腦子裡警笛鳴叫,卻也不可能讓泰玉閉嘴,隻能是佯裝不知此事,奇道:
“老弟你不是在‘深藍世界’嘛,剛剛還做得好大事。”
“任性胡為,讓專員見笑了。那邊的事情,回頭我再專門彙報,這次就說這個新發現。”
“……你說。”
泰玉就講:“我到島內分局,是專門來盯塔布勒的。總局安排的專家很專業,不過經過檢測,塔布勒之前是嗑了藥的,這段時間的交流記錄,可能沒辦法入檔……”
白田聰知道,這肯定不會是“新發現”,便打個哈哈,“這個嘛,隻要先吐了口,後麵肯定會更順暢的。”
泰玉笑道:“專員說的是,哪怕法律程序上沒法用,但他有的沒的,說了很多,還有他本人的狀態,也體現了一些信息,我覺得咱們應該及時溝通一下。”
溝通、溝通,溝個鳥通!
白田聰聽到“溝通”這兩個字兒就心頭發燥。他和泰玉相識至今,從來沒有一次“溝通”是符合本人的預期的,更彆提上風或利益,這樣實在是很沒有意思。
出現這種情況隻有兩種可能:
要麼泰玉還是個毛頭小子,根本不是個成熟的社會人;
要麼泰玉從來不將白田聰這邊當成一個平等的社會人來看待。
這兩種可能性,要選哪個呢?
每當這個時候,白田聰就憎恨自己太過理性,連自我安慰都做不到。
泰玉才不管白田聰心裡頭如何想法,隨即又道:“塔布勒這次供述的,還是有關那個‘黑手套’阿紮爾,也就是他和瓦傑羅,通過阿紮爾這個節點,‘競價’辛芮的事。”
白田聰聽得就皺眉:“這件事兒不是已經上會了嗎?我記得,事情已經理清楚脈絡,還結合了‘黑督察’的線索,將阿紮爾視為‘初覺會’成員,針對他的通緝令也已經發出去了。”
話裡不想沾染的意味兒很明顯,問題是,泰玉從來不照顧白田聰的感受:
“確實如此,不過這回塔布勒又提出了一個新情況。他承認,當初通過阿紮爾給辛徹設局,哦,就是明繁女士的丈夫,使其背負上沉重的難以償還的債務,不得不冒險參加武裝商團,最後一去不回的全過程。當然,也包括通過阿紮爾,對明繁女士及其女兒辛芮持續施加壓力,意圖不軌……”
白田聰閉了下眼睛。
這一刻,他很想知道,塔布勒那家夥,今天究竟嗑了多少藥啊!平日裡不是心計很深沉的麼,怎麼到了警局,什麼話都往外掏?
白田聰就不想挑明這件事。
當初在警察總局辦公會上,泰玉不在場,蘭鎮彙報此事,他就刻意打斷,為的就是儘可能將“塔布勒”這條線,獨立於“初覺會”的偵緝工作之外,不想讓畢弗這個“大角艦隊全權代表”受牽連。
這無關什麼事實真相,也不是官商勾結,隻是避免政治影響的本能。
查“初覺會”就查“初覺會”,今天掛上“喜氏財團”,明天掛上“大角艦隊”,後天是不是該輪到“萬神殿”了?
偌大的“紅矽星係”,“諸天神國”治下,還有一點兒乾淨地方麼?
白田聰當然知道,像“初覺會”這樣的非法組織,隱藏在“紅矽星係”不知多少年,低調發育,潛伏爪牙,結果稍一扯動,各家各戶,都能拽出個線索和關聯人物,這必然是有人、有勢力且不止一家勢力刻意遮護,這事兒也瞞不過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