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常樂驚訝地看了一眼對方,沒想到自己第一次與其共事,竟會為自己著想,笑道,“你在警院學的是什麼專業?”
“學的是刑偵專業,可是畢業後,大家都認為我是女孩,所以,我並不受待見。”
沈佳琪歎息了一聲,說道,“現在辦公室做做下手,打打雜,也算是給我一個歸屬了。”
“小小年紀,對自己就這麼沒信心,還是你不思進取?”
馮常樂故意板起麵孔,沉聲道,“如果,你就想這麼無所事事的混下去,明天,我就把你調到你們鄉派出所來,這裡更適合你養老。”
“我想進取,我想有所作為,就能達到目標了嗎?”
沈佳琪瞄了馮常樂一眼,嬌笑道,“行啊,你讓我乾老本行,我請你吃飯,這總可以了吧?”
“哼,嬉皮笑臉的,我看你就是欠敲打!”
馮常樂恨其不爭地說道,“話說,師父領進門修行靠個人,你畢業之後,還沒有人帶過你吧?”
“嗯,娘不疼爹不愛的,到目前為止,還是浮萍一個。”
沈佳琪自怨自艾地說道,“長此以往下去,我都不知道該怎麼麵對自己,估計就此沉淪下去了。”
“你想得美,光拿錢不做事,你當刑警隊是你的養老機構啊?”
馮常樂嗬斥道,“從現在起,你以後就跟著我做事,每天要比我早到一刻鐘,遲到一次,扣你半個月獎金。”
“你的意思是,你肯做我的師父?”
沈佳琪一聽,神情頓時激動了起來,笑道,“哈哈,太好了,我終於有師父了!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說著,雙手合抱,衝著馮常樂躬身一拜。
“嗬嗬,你先彆高興得太早,我可是對下屬非常嚴厲的。”
馮常樂壞笑道,“我還是那句話,每天早到一刻鐘,無論刮風下雨,發現一次扣一次,絕不講情麵。”
“師父,隻要你肯帶我做事,每天讓我早到半小時都可以。”
沈佳琪開心地說道,“每天早上,你辦公室的衛生,以及,你喝的茶,我都給你準備得好好的。”
“行,我可就等著看你的表現了。”
馮常樂笑道,“前麵就是綠洋鄉了吧,高德海溺水死亡的是哪個地方,你在資料上看一看,帶我直接過去。”
“是!”
沈佳琪答應了一聲,從後座上拿起資料翻閱了起來。
五分鐘之後,一輛白色的轎車,停在一條名叫備戰河的河邊上。
“師父,高德海就是從這裡掉到河裡麵去的。”
沈佳琪說著,從副駕駛走了下去,走到河邊上仔細的勘察了起來。
看到沈佳琪一本正經的樣子,馮常樂並不插話,而是也跟著一起查看了起來。
看著眼前的河麵,大概有三四十米寬,因為是枯水期,河水並不深,也就一米多的樣子。
再看看河堤,並不是很陡,也隻有三十五六度的坡麵,長滿了雜草。
順著被踩踏的痕跡,一路往下走去,臨水的坡麵,土質卻是疏鬆得離奇,稍一用勁,就能坍陷一大塊。
“沈佳琪,你說,從上麵摔下來,一下掉入河中,這個距離有多遠?”
馮常樂指著遺留下來的痕跡,沉聲問道,“摩托車在上口,人從上麵摔下來,需要多大的慣性,才會使他直接摔入河中。”
“師父,你這是開始考驗我了嗎?”
沈佳琪抬眉望去,隻見馮常樂蹙著眉頭,伸了伸舌頭,連忙收起玩笑之心,目測了一下距離,說道,“以目測距離來看,整個坡麵長七至八米,上下落差在四米到四米五。”
說完,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馮常樂。
“嗯,看來你的目測還算湊合!”
馮常樂點了點頭說道,“看著我乾嘛,沒有了嗎?繼續。”
“摩托車在河堤上,說明車速並不是很快。”
沈佳琪黛眉微蹙,侃侃而談道,“否則,像這樣的斜麵,加上雜草的摩擦阻礙,要想人掉入河中,沒有六十碼向上的速度,根本不可能。”
“你既然已經說到這些了,那我問你,現在人已經溺水死亡,該如何解釋?”
馮常樂沉聲說道,“從理論上講,是有點不現實,可是現在事實就是如此,問題出現在哪裡?”
“師父,你看有沒有這種可能。”
沈佳琪蹙眉沉思道,“會不會是,當時死者確實騎得比較快,在酒多的情況下,突然出現意外,直接栽倒了下來,一直滾落下去,也有可能啊?”
“走,上去看看,摩托車遺留下來的痕跡,就知道分析得對與不對了。”
馮常樂說著,從河邊上走到了大堤上。
“師傅,從遺留下來的痕跡看,死者的車速並不快。”
沈佳琪蹲下身子看了看,用手丈量了一下痕跡深度和寬度,抬眉說道,“這是滑倒而不是摔倒。”
“分析得有些道理,看來,你在警院還是學了點知識的。”
馮常樂笑道,“可是,死者又是怎麼滑下去的呢?”
“如果按照這個速度、這個角度,我覺得死者很難滾入水中。”
沈佳琪搖了搖頭,不可置否地說道,“就算滾下去,也不能離岸邊相差那麼遠?”
“這,也是你的想法,具體怎麼樣,我們再回去看看。”
馮常樂發現沈佳琪分析得很是有些道理,但是,為了謹慎起見,決定還是查看仔細了。
“師父,你說這個高德海是不是大胖子?”
沈佳琪邊走邊比劃道,“如果是個大胖子,說不定也有可能。”
“你的意思是說,胖子的阻礙力小,加之慣性的作用?”
馮常樂駐足問道,“你再看看斜麵的荒草地,是不是一順溜的都被碾壓過?”
“誒,不對啊,就算有落差,也不會相隔這麼遠吧?”
沈佳琪順著馮常樂指著的地麵看去,竟然有一段枯草還是直立的,頓時感到疑惑不已。
“在想什麼呢,犯下了什麼不對的地方。”
馮常樂適時地敲打道,“你再看看斜坡下麵,發現了什麼問題沒有?”
“誒,沒什麼問題啊,除了枯草,什麼也沒有呀?”
沈佳琪看了一眼河口處,不明所以地又看向了馮常樂。
“再給你一次機會,仔細看一看。”
馮常樂笑道,“任何一個蛛絲馬跡,都會影響判斷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