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熱衷於為柴令武討官,該不會是打著將柴令武一杆子支去倭國,然後她自己留在長安與房俊雙宿雙飛、再無顧忌的主意吧?
巴陵公主馬上明白皇後的擔憂,頓時麵紅耳赤,辯解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駙馬去往倭國,我又豈能獨自留在長安?必是要一同隨行的。”
蘇氏這才放心,道:“那此事就這麼辦吧,由兕子修書一封,懇求太尉為柴令武謀求一個魏王屬下官員的身份,具體何等官職,自有太尉酌情處置便是。”
晉陽公主頷首應下。
蘇氏見她乖巧模樣,趕緊又道:“就在這裡寫吧,來人,筆墨伺候。”
讓她給房俊寫信,誰知信中會否夾雜一些女兒心思、柔情蜜語?
還是盯緊一些為好。
晉陽公主無語的翻個白眼:“嫂子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
蘇氏冷笑:“我可不是什麼君子。”
晉陽公主無奈,隻能在兩人矚目之下揮毫潑墨,很快寫就一封書信裝入信封,又讓侍女回去寢宮取來火漆、印鑒,將封口封好。
“讓誰去送信呢?”
蘇氏有些為難,她雖然貴為皇後,但與外朝甚少接觸,一時間卻是想不到一個妥帖之人。
畢竟以房俊今時今日之威望、地位,並不是任誰都能將書信直抵麵前……
晉陽公主卻是不覺得為難,道:“讓兵部派人去送就好了,兵部自有運河、長江與海外聯絡的快速通道,較之八百裡加急更快,也更便捷。”
言罷,將貼身侍女見過來,叮囑道:“回去尋一個辦事利落的內官,讓他將這封信送去兵部交給崔尚書,便說是我的吩咐讓他安排人速速送往倭國交到太尉手上。”
“喏。”
侍女拿著信快步離去。
蘇氏有些無語,堂堂六部尚書、朝廷重臣,也能好似跑腿兒一般的指使?
隻看晉陽公主這一番吩咐家臣一般隨意的神情語氣,且篤定崔敦禮一定會照辦,便可知晉陽公主在房俊的團體之內有著非同一般的地位,其與房俊的關係絕對不似表麵看上去那麼簡單。
一般的公主誰能指使六部尚書之一的崔敦禮?
便是她這個皇後都不行……
壓下心裡的疑惑,她批評道:“崔尚書乃是朝廷重臣,焉能這般頤指氣使?當心傷了他的體麵。”
晉陽公主也為難:“按理說應該讓劉仁軌去辦的,他與水師那邊更熟悉,辦這件事更為妥帖。但嫂子也說了崔敦禮是兵部尚書,若是越過他去找劉仁軌辦事,唯恐他猜疑我不尊重他。”
蘇氏:“……”
能不能好好說話?!
懶得搭理這個小姑子,對巴陵公主道:“你若自此懸崖勒馬,與柴令武一並去倭國生活,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隻希望你好自為之,莫要貪心不足毀了當下這一切。”
所謂破鏡難圓、覆水難收,夫妻之間既然已經出現裂痕,絕無可能修複如初。
但世間萬事萬物從不曾有“圓滿”一說,不如意事常八、九,“將就著過”這句話看似混賬、冷酷,卻已經是常態。
能將就下去,何嘗不算是一種慶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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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封建天下”已經行至起草詔書之階段,各方軍隊開始奔赴便將、準備伐師滅國以作為親王封國之疆土,長安城內旋即引起一陣躁動。
連柴哲威這樣的草包都能想到去往封國討一份官職,去往封國作威作福、享受權力,旁人又豈能想不到呢?
一時之間,勳貴、門閥以及仕途不如意之官員,紛紛打探消息、尋找人脈,各路人馬開始鑽營尚未建成的封國之官職。
傍晚時分,劉洎將最後一批客人送出府去,回到書房喝了一口茶,長長吐出一口氣。
今日休沐,本是好好休息的日子,結果因為封國官職一事,不少親朋故舊尋上門來,請他這個中書令多多提攜、通融,且許下不少金銀錢帛、古玩字畫……
但劉洎本就不是嗜財的性格,更何況如今身為宰輔之首,豈能被那些黃白之物沾染?遂一律婉言拒絕,一一打發出去,隻是這般迎來送往卻是比在衙門裡辦公還要勞累。
長子劉廣宗、次子劉弘業聯袂而至,施禮之後坐在下首。
劉洎蹙眉:“你兄弟二人可是有事?該不會是受人所請,也想謀求封國官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