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事?剝奪學士鄉試資格,最終得經過我同意才行,但我並沒有收到此類文書!”
傅玉衡眼神一凝,看向亭中的提學使蘇南飛:“蘇提學,可有此事?”
“有!”
蘇南飛點了點頭,正色道:“前些日子,有人控告魏忠君意圖殺人,經查屬實,本來我要判他滅文心,但考慮到有人替他求情,便隻是剝奪他的鄉試資格!”
“放你娘的狗屁!”
就在這時,望月亭外,十多個穿著單薄冬衣的少年,結伴來到了此地。
魏忠君赫然在列,他半邊臉腫起,怒視蘇提學道:“什麼叫意圖殺人?是蘇童先揍我,辱我,還把我抓起來,關在蘇府地牢,對我動用私刑……到頭來你蘇提學不分青紅皂白,剝奪我的鄉試資格!”
魏忠君委屈的哭出聲來。
身旁的少年安撫著他的情緒,他們都是普通家室的讀書人。
從小跟著父輩串門,一塊長大,關係很鐵。
亭中眾人議論紛紛。
蘇童那張俊秀的臉龐上,此刻陰沉地滴出水來,一對眸子……仿佛要殺人似的盯著魏忠君。
螻蟻!
竟然還敢揭發他?
魏忠君跟那些少年來到亭外後,齊齊拱手,向傅玉衡揖禮道:“學生見過學政大人!”
“恩!”
傅玉衡對這些普通人家的讀書人,有幾分惻隱之心,道:“這大冷天,你們穿的這麼單薄,雖有才氣禦寒,但鄉試在即,才氣可不能隨便浪費……都回去吧!”
他那天設宴,之所以沒有邀請這些人。
就是怕他們破費。
如今自己離任,他們卻自發而來,傅玉衡心中感觸良多。
寒門難出貴子。
可他……更希望這些寒門能出貴子,因為隻有曆經人世間的苦,才會懂得百姓的不容易。
“學生想送老師一程!”
“不過我們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禮物,這些雞蛋……是家裡老母雞下的,老師……”
“尊師重道是咱大衍的傳統美德,老師雖未曾真正教過我們讀書修行,可您在督學府中,卻時刻為咱們的修行鋪路,老師……這些雞蛋收下吧!”
“……”
這些少年郎一個個將裝有雞蛋的籃子,遞到傅玉衡身前。
這一刻。
傅玉衡看著這些貧苦少年眼中的真情,一時間感動不已,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好孩子,好孩子!”
傅玉衡接過這些籃子,視若珍寶,點頭道:“你們的心意,老師都收下了,老師今天也在這……跟你們道個彆!”
“臨走之際,也請原諒老師沒有珍貴的禮物饋贈,唯有一言相贈:契而舍之,朽木不折;鍥而不舍,金石可鏤。”
“努力吧,孩子,你們才是大衍的未來!”
傅玉衡伸出手,摸著這些少年的頭,一個個摸了過去,神色間儘是鼓勵。
林亦站在一旁,眼眶微微泛紅。
他想到了前世高考,跟老師離彆的場景,全班同學坐在座位上,黑板上寫的是一行無期限的請假條。
那一天……他們哭的很凶。
第一次,切膚地感受到,離彆之痛。
這一去,也許便是一輩子……
傅玉衡隨後猛地抬頭,正視蘇提學道:“蘇南飛,誰予你剝奪學士鄉試資格的權力?”
“蘇童,你可知罪!”
傅玉衡聲若驚雷。
遠處竹林抖落片片雪,驚走鳥獸。
——
小妹碼字比較慢,但絕不會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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