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光倒映在他的眼眸中,那冰冷的尖銳的刺收的乾乾淨淨,隻餘下滿腔溫柔也熱烈的心思。
一枚雪花落在睫毛上,很快融化,像極了一滴模糊的淚水,穆雋琛睫毛顫了下,抱著滿天星的手指在克製的用力,仍可見骨節泛白。
過了這一秒就沒有退路了,他清清楚楚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一字一頓“現在,我想結束這段關係。”
阮柚安站的有些僵了,不知該作何反應,心跳聲劇烈,幾乎下一秒就會暈倒,這一切來得太快太急,事先毫無預兆。
如果穆雋琛不說,她可能這輩子都不知道。
有一個人。
會默默無聲暗戀過她九個年頭。
橫貫一整個青春。
青春隻有那幾年啊,他全都給了她。
毫無保留。
一聲不作。
“你想要……什麼關係?”女孩子舔了下有些乾澀的唇,圍巾幾乎遮住半張臉,杏眼直直的看著穆雋琛,又一次重複,“你想要,什麼關係?”
“請問阮小姐,以後可以明目張膽牽你的手嗎?”穆雋琛笑著問她,眼角眉梢都是冰雪融化後的光影。
阮柚安伸出了手。
“現在。”
她主動牽住了他的手,十指相扣,盯著他“現在就可以牽。”
穆雋琛好像在那一瞬間聽到了花開的聲音,緊緊將人抱在了懷裡。
他已經做好了一生不會得償所願的準備,第九年的驚喜卻突如其來的砸入懷裡。
終於得以在日光下,光明正大相擁。
“穆雋琛。”女孩子抱著他,把臉埋在他頸窩處,叫了一聲,聲音有些啞啞的。
“嗯,我在。”
阮柚安憶起那些年的日子,輕聲“其實我都想起來了,那九年,那整個人生。”
恢複記憶的事情,她沒有和任何人說過,也沒想好怎麼說。
現在她覺得,有必要告訴穆雋琛。
穆雋琛頓住,緊張到手心都出了冰冷粘稠的汗,卻認真跟她說“想起來是件好事。”
記憶空白的感覺不會很好受,他知道她早晚有一天會想起來。
或早。
或晚。
“我要是一直想不起來該怎麼辦啊。”阮柚安很難過很難過,整整九年,她竟然沒有一絲察覺,哪怕是一眼。
如果她一直不知道,穆雋琛大概會……一個人,把整整九年藏起來。
“無論想不想起來,你都是我的阮柚安。”
這世上隻有一個阮柚安。
對穆雋琛而言。
獨一無二。
阮柚安問“一定很難熬對麼?”
一個人堅持九年,是怎麼熬下去的。
原來這路遙馬急的人間,真的會有人把愛意藏了好多年。
阮柚安從來不知道。
她隻記得那九年他們關係一點也不好,見麵很少,總會吵架。
她從來沒想過那個人冷言冷語遮遮掩掩的幕後會是因為喜歡她。
穆雋琛笑,低眸哄她“不難熬。”
“騙子。”怎麼可能會不難熬,女孩子抬起頭,眸光清澈如明鏡,清晰倒映出他的眉眼,睫毛沾染著融化的雪花,不知是霧氣還是淚水。
眼睛紅紅的,鼻尖也紅紅的,像是一隻可憐巴巴的兔子,軟乎乎的跟他說“你以後,不是一個人了。”
夜色深沉,寒流洶湧。
她認真道“我也喜歡你。”
終等到。
這一日。
穆雋琛身後是大片寒夜,廢棄的立交橋荒涼無人,他懷中抱著太陽,溫暖了一整個冬季。
今天的冬天,一點也不冷,手指不用凍得發抖收在口袋中,可以光明正大的和人在街上牽著手,十指相扣走過城市中每一個角落,坦然說一聲喜歡。
“謝謝夫人。”穆雋琛眸低時幾乎可以溢出來的情緒,眼中隱隱透著紅血絲,郎朗天明,日光乍亮。
阮柚安想了想,做出了一個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