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棠安原本還踮著腳,退回去後,看著堵在門口的應明,歎了口氣“師兄,形象。”
謝洵垂眸理了理衣袖,將白色發帶遮掩在袖子中,指尖殘留著的溫度讓他有些不敢動,怕下一秒就會消失。
半晌,抬眸看向應明。
應明眼中的憤怒漸漸轉變成極致的驚愕——
那張臉……
要死了。
是孟棠安她夫君!!!
死活避了三年,結果一下山就砰個正著,這是什麼緣分?
“我和你談,讓她出去。”謝洵聲音平靜,沒再多看孟棠安一眼。
“小師妹,你出去。”
“你們……看對眼了?”孟棠安不可思議。
“……”
應明太陽穴突突直跳。
看這樣子,是沒認出來,謝洵也沒說。
“大人的事,你管什麼。”
孟棠安抱著酒壇子往外走,回頭看了一眼謝洵。
那人站的很直,似隨時都會出鞘的寒劍,一身的黑,冰冷淩厲,高不可攀。
可她覺得,他穿紅衣一定很好看。
孟棠安貼心的給他們關上房門,沉思了兩秒,試圖偷聽。
奈何隔音太好,什麼都聽不清。
按理來講,她應該趁著這時候跑的,但孟棠安竟然猶豫了。
完了。
屋內。
“徐北侯。”應明深吸了一口氣,眼中戒備,如臨大敵。
“你不必防著我。”謝洵漫不經心道,“我不會帶她走。”
應明愣住了,有些不明白這位大名鼎鼎謝小將軍的態度。
這三年來,他可是從未停止過尋找孟棠安,如今卻說不會帶走她?
謝洵望了一會兒窗外的月亮,聲音很輕“我想聽聽她的三年。”
他錯過的三年。
就算應明不說,謝洵找到人也會查到,他乾脆大方的道出來“小師妹是我們師父領進寺廟的,聽說是從上青江下遊救出來,她醒來的時候把過去都忘了。”
“她啊,做事情想一出是一出,之前還說要種桃樹,天天問什麼時候能喝桃花酒……”
“是個小酒鬼,愛酒也就罷了,偏偏每次都被師父抓個正著,罰抄佛經哈哈哈哈哈哈……抄著抄著筆墨總弄到臉上……”
這裡隻是一方小寺廟,循規蹈矩,平平淡淡,孟棠安的道來注入一絲奇妙的生機,改變了原本的一切。
應明一說,話匣子就拉不住了,哈哈大笑,口若懸河。
是三年啊。
發生了那麼多那麼多謝洵不知道的事情。
說到一半,應明僵住,意識到自己好像不該這麼說。
“說吧。”謝洵倚靠著窗,眉梢竟有些溫柔。
應明看著他的模樣,心中不甚是滋味,慢慢講述,足足講了半夜。
謝洵道“謝謝。”
應明慢半拍的停頓了下“不用謝。”
堂堂北燕徐北侯的謝,他真擔不起。
謝洵這一句道謝,真心實意。
有人聽她的碎碎念念,陪她年年月月。
平安就是最好的回應。
他指尖微微抵上冰涼窗沿,仿佛能勾勒著她的輪廓,沉默了很久,心中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