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檸安放心不下他一個人,氣他沒照顧好自己,又氣自己為什麼要管他。
隻是情緒上來,也管不了那麼多,匆匆跟時景年扔下一句你等等,就跑下了樓!
時景年一句話都來不及說,她就沒影了。
他歎了口氣,看著走廊中滅了的感應燈,入目皆昏暗,出於禮貌沒關上門,便在門口等了會兒。
一手端著水果盤,上麵切滿了各色水果,由著高燒意識昏沉,喉嚨很疼,什麼食欲也沒有,但時景年還是慢慢用叉子叉了兩塊吃掉。
昨夜的雨下了很長時間,空氣仍有些潮濕的寒涼,這多雨的、陰晴不定的鬼天氣。
紀檸安跑到樓下買了體溫計和藥,回來時電梯門剛剛打開,走廊還是暗的,她剛想跺跺腳,有人就先一步弄出了聲響,昏黃光影鋪滿了視線。
她在光線中看到了那人的眉眼,正倚著門,望向她。
這是紀檸安第一次來時景年家裡。
裝修風格變化很大,以黑白灰三色為主,不是紀檸安曾經在鄰居家裡看到過的暖色調,家具全部都是新的,也對,畢竟潔癖這種性子不太可能留下彆人用過的家具。
她乖巧站在門口“我換哪雙鞋?”
時景年看著她,沒在第一時間回答。
“我等你吃完水果再把盤子拿回去。”紀檸安胡謅了一個理由。
“穿這雙吧。”
時景年淡淡將鞋櫃中沒拆開過的那雙小熊貓女生拖鞋拿了出來,俯身放在她腳前,單膝半跪,輪廓利落。
因為發燒,原本清冽的聲音分外低啞,說話間喉嚨似滾動吞食著冰塊,有種冰粒質感,危險又性感,讓人頭皮發麻。
紀檸安愣了一下,不為彆的,隻因為這雙拖鞋是她當初親手送時景年購物車中拿出去的,現在居然出現在了他家裡。
他沒有解釋的意思。
她也沒有問。
默默換上了鞋,踩著冰涼漂亮的大理石瓷磚往裡走。
“坐。”時景年將那盤水果放在茶幾上,往紀檸安麵前推了推,從廚房中新找出一個叉子給她。
女孩子坐在沙發上,低頭將口腔式體溫計打開,又消了毒,站起身走到時景年麵前“啊。”
時景年剛轉身就撞上她,頓住。
“啊——”紀檸安疑惑重複,手中拿著圓柱形水銀體溫計,抬手遞到他唇邊,衣袖鬆垮往下滑露出細瘦奶白的手腕。
紀檸安身高在女孩子當中算是比較嬌小的類型,站在時景年麵前就更顯小了,微仰著臉看他。
時景年俯身含住體溫計,薄唇色澤有些淡,唇形蠱惑,唇齒咬住體溫計的瞬間,動作竟帶了點欲氣,挺澀情的。
本人顯然沒什麼感覺,頂著張淡漠的臉,黑碎發淩亂打下,睫毛拓下了月亮似的陰翳,冷淡慵懶。
那身煙灰色柔軟家居服下,領口微敞,露出形狀漂亮的鎖骨,凹陷的弧度像在勾引人。
紀檸安慢半拍的移開目光,打開手機計時,聲音軟乎乎嘟囔著“要含五分鐘。”
“嗯。”
從胸腔溢出的聲線低沉,他漫不經心的倒在沙發上。
紀檸安正襟危坐了五分鐘,才從時景年口中拿出來體溫計,看了看上麵的刻度“389c。”
她一下子皺緊了眉頭,盯著男人冷削蒼白的側臉,除卻倦怠看不出其他異常,克製又內斂。
“你燒這麼嚴重就一直乾挺著,你是不是傻呀?”
“睡著了。”時景年眯眸回答。
“我們去醫院。”紀檸安怕他繼續燒著,起身不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