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時地利人和,在這場自食其果的死亡中缺一不可。
北方的最後一場雪,真妙。
張將軍想對顧飛白動手,顧飛白就怕他不動手,輕敵和浮躁,變成了顧飛白手中最大的武器。
她仰頭看著天空中的暴雪,吐出一口氣。
這些匈奴立了大功,正準備撤離長曲溝,臉上喜悅的神色陡然凝重——
從山林四方走來的,正是成千上萬的梁軍,對他們亮出了手中的劍!
為首的是個紅衣少年。
顧飛白笑眯眯的吹了聲口哨“你們好啊。”
一環,扣一環。
一萬匈奴,儘數斬殺於長曲溝。
顧飛白特意留了兩個活口,讓他們拎著張將軍的腦袋回去報信。
“全都死了!廢物!廢物!”匈奴陣營中,主將憤怒不已,打他們的腦袋。
存活的兩個士兵獻寶似的將白布裹著的腦袋遞到主將麵前“將軍!雖然我們中了埋伏,但是敵方將領死了啊!我們不虧!”
看著染血的白布,長胡子的男人臉色總算緩和,想到跟張將軍的計劃,笑容多了些,哼道“還算你們有點用處,乾得好!快打開給我看看——”
染血的布料打開,主將臉上的笑容瞬間凝滯。
跟張將軍的腦袋對視。
一雙死不瞑目的雙眼瞪如銅鈴。
通敵叛國這種大事,隻有高層知曉,底層士兵是根本不知道的,自然也不會想到張將軍是他們的盟友,雪下得太大,距離使然,場麵混亂,不管殺誰都是殺。
“顧飛白隻是個副將,我們直接殺了對方主將,這可是狠狠打了大梁的臉啊!”斬下張將軍腦袋的人抑揚頓挫的道,“將軍,您要怎麼獎賞我們嗎?您看起來好激動!我知道您一定特彆開心。”
特彆開心的主將“……”
半晌。
營帳中響起主將的咆哮聲“滾!!都給我滾出去!!!”
張將軍的死,確實給梁兵蒙上了一層陰影。
那可是他們的主心骨啊!
顧飛白看著萎靡不振的士兵,狹長丹鳳眼冷冽眯起,提劍直接跳上高台,嘲諷道“張將軍死了,這仗就不打了?!你們就想著失敗了?那你們參軍的理由又是什麼?!”
顧飛白知道他們一向不服她,沒關係,從這一天開始,北境將是她的天下,她再也不需要偽裝。
在接下來的時間,她要生擒敵方主將,拿到當年事關父親重傷的證據。
她要帶領一支全身心臣服於她的奇兵,大敗匈奴,開疆拓土,直到——擁護昭懿公主走上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
練兵場上,上萬名士兵形成黑壓壓的烏雲,所有眼睛盯著顧飛白。
風吹亂了少年的墨發,朗朗星目,殺伐果斷。
“我知道你們不服我——今天給你們一個機會,上來打,我輸了,此生絕不踏入戰場半步,我若贏了,你們就給我打起精神,準備黎明的戰役!”
遠方有回聲遼闊回蕩。
五月榴花照眼明,枝間時見子初成。
京都昭懿公主府,後庭院栽種著的石榴樹挺拔生長,殷紅漂亮的榴花如火,風吹過,繁花紛紛散落在青苔上。
蘇卿安望著庭院中葳蕤的火紅榴花,漫不經心問若素“岑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