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貫徹身體,那他該有多疼?
在死之前,她忍著疼抱住了他,小聲在他耳邊說話,像是隻屬於兩個人的秘密,她嘴角溢出血,她抱著的人已經死了,她說呀“下輩子彆遇見我了,你且就乾乾淨淨的,在你的江湖。”
他們死在了一起。
那朱紅白瓦的宮牆,埋葬了他們的一生。
若問蘇卿安在死前最後想的什麼?她想的是她的皇權路,是她的大業未成,是滿腔野心一敗塗地!
但似乎也有那心底埋藏最深處的地方,記住了萬箭穿心的疼痛,也記住了一個人的血。
幽州。
孤月當空。
“殺啊!!”蘇子恒朝天呐喊,指揮自己的五萬私兵,“殺!”
蘇卿安在一片廝殺聲抽過神來,眼前蒙上了淺淺的血色,倒映著岑舟的背影,心臟劇痛連綿,壓抑住所有思緒,嘶啞高聲道“擒拿太子者,為大梁功臣!”
夜幕永寂而深沉,天邊的火光撕裂開一道口子,燃燒著不熄滅的光。
幽州將士與太子私兵交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在這江山沉浮中大家各司其主,沒有退路!
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蘇卿安!”張鬆騎著馬衝來,滿腦子的為父報仇,“受死!”
岑舟抬起手中的劍,動作狠厲。
兩者交鋒,劍光森寒。
白刃刺破了張鬆的胸膛,男人跌下馬,血從身體裡流出來。
岑舟神色冰冷,劍寒幽州,殺了一人又一人,未曾讓任何人靠近過蘇卿安三尺之內!
太像了……太像了……
分明就是他。
蘇卿安站在他的身後,是風迷了眼,眼眶滾燙,她對岑舟說,千言萬語,最終隻凝成了一句話“小心。”
那人回頭看了她一眼,眼神穿破蘇卿安的心臟,有什麼存在從未改變,點頭嗯了聲,嗓音清冷“怕什麼?我不會讓你出事。”
蘇卿安心底緩緩升騰溫熱的情愫,原來有的人,自始至終都不曾改變。
角聲滿天,霜重鼓寒,幽州城門被少將軍長槍挑破,而後三十萬大軍緊隨其後,衝進城門,一時儘帶黃金甲!
南寧王、南寧世子、聶成業將軍儘數衝上戰場,斬殺太子私兵。
“卿卿!我來了!”顧飛白轉身,對蘇卿安笑道。
蘇子恒驚恐躲在城牆後,看著張鬆也倒下了,雙目血紅,管下屬要來鐵箭,身體慢慢移動著,在混亂中找到最好的射擊點,用儘平生學識,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對準蘇卿安。
蘇卿安的後背是岑舟。
蘇子恒心底暗罵一聲,破釜沉舟,搭弓、射箭——
“蘇子恒,把箭放下!”
陸南序疾言厲色,劇烈咳嗽了好幾聲,抬頭看著城牆上,聲音沉冷,穿破黑夜“我以前怎麼教你的?都忘了嗎?!”
蘇子恒動作僵住,從城牆上,看到了站在滿地屍橫遍野的青年。
生來的清凜和傲骨。
這是蘇子恒最厭惡的人,卻也是年少時無比崇拜的人,所有希望在對方一句句嚴苛打擊中,最後變成破罐子破摔的報複心理。
如今,蘇子恒被他神態的失望刺傷了眼,拿著箭大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