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是我的私心,而是幽水乃天命水神投胎,生來掌禦天下之水,萬萬不能輕易誅殺,否則必將會引發水波動蕩,造成無數生靈塗炭。”
幽水滿臉驚愕地看向天帝,很顯然,這事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隨即,她眼底湧出一股狂喜。
因為她知道,自己不會死了。
沉浸欣喜之中的她完全沒發現,天帝慍怒的目光,他算是看清楚了,他這兩個孫女,有一個算一個,都是蠢貨。
能及時趕來,還要仰賴他一直在幕後觀望,不想因此,將自己辛苦布局數萬載的計劃毀於一旦。
曦光生來便有遠古上神元神,幽水更是天命水神,他的兩個孫女,皆是氣運加身之人,當真以為是運氣嗎?
自然是他在辛苦籌謀!
隻是如今,他的布置毀了大半,曦光籠絡不到流風,讓其脫離掌控,幽水又因得罪東淵帝君,淪為棋子。
真是廢物,一群廢物。
一個中用的都沒有!
無論天帝心中如何暴怒,麵上都是一副恭敬之色,靜待東淵帝君判決。
上座,東淵深思一瞬,若真如此,他不好殺掉對方。
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饒。
東淵眉頭緊鎖,直接越過天帝,下達禦令:“幽水帝姬觸犯天規,濫殺無辜,將其永溺傾天之河,此生不得出。”
幽水聽到頹然癱坐,她臉色慘白,仿佛被人抽掉了
骨頭,軟成一攤爛泥。
傾天之河。
她雙唇顫抖,渾身散發出絕望氣息。
那是天之儘頭的一條河流,傳聞,乃是上古神國桫欏之國的遺址,後桫欏古國一夜覆滅,死去的國民永墜河底,留下衝天怨氣,與傾天之河融為一體。
乃是世間最凶惡最可怖的河流,傳說傾天之河倒灌,即是四海八荒滅亡之時。
時至今日,傾天之河仍凶名在外。
若是自己被封禁河中,將會日日遭受怨氣侵蝕之痛。
那句此生不得出,更是表明,今生今世,除非死去,她將永遠無法逃離。
此時,幽水腦海裡隻剩下一句話,生不如死!
天帝聞言也是一驚,忍不住說道:“帝君——”
冰冷視線忽然掃來,強烈威壓令他瞬間閉緊嘴巴,半句求情的話都不敢說。
東淵並不滿意,擰眉道:“鴻宇天君,如今天界由你執掌,禦下卻出現如此禍端,你有何感想?”
語氣不帶絲毫溫度,聽得天帝心頭一凜,忙俯身請罪:“帝君息怒,是我禦下不嚴,甘願請罪。”
東淵微點下頜:“下去吧。”
天帝畢恭畢敬地退離,心情卻與表現出的態度截然不同,此時,滿腔怒火正熊熊燃燒。
天君天君,一口一個天君。
帝君如此說,不過是在刻意提醒他,讓他看清自己的位置。
其實這完全是他心胸狹隘。
他本就該稱為天君,畢竟他連上神修為都不是,如何能稱帝,隻是日久天長,天君愈發驕傲自大,覺得天君不足以稱呼自己,改換為天帝。
手下人喊的多了,竟讓他真以為,自己就是天帝。
殊不知,在東淵眼中,不過是尋常稱謂罷了。
紫黎宮外,天帝深深看了眼恢宏高大的紫黎宮,才打算拖著死狗一般的幽水離開。
這樣的日子,不知道還要隱忍多久。
忽然,一個念頭湧入腦海,東淵帝君實力強大,若無萬全之策,不能輕易出手,可有另一位上神,在他眼裡,卻是漏洞百出。
流風上神。
他早就發現流風有入魔之兆,一直龜縮鳳棲山,毫無上神氣勢,現在更是沉溺於溫柔鄉,不可自拔。
天帝唇角勾起一抹陰狠笑意。
近在眼前的大婚典禮,不正是最好的時機。
轉眼,便到了大婚當日。
作為遠古上神,天地間誕生的第一隻鳳凰,他的婚禮,自然聲勢浩大。
地點就在鳳巢,早些時間便開始布置,以仙術施法,遍地都是爛漫盛放的鮮花,隨處可見奇花異草。
來往的皆是四界赫赫有名的神仙,氣氛格外熱絡,唯獨一處,與周遭輕快氛圍格格不入。
不少人暗暗以餘光打量,卻始終不敢過來,看向他們的眼神,也攜裹著幾分敬畏。
“帝君。”青霖仔細斟酌著,不知道該怎麼說,流
風上神大婚典禮,邀請四界各路神仙,卻獨獨,遺漏了帝君。
所謂的請柬,更是從未見過。
青霖至今還記得,某日他在殿外值守,忽然收到帝君傳召,第一句話便是:“你可知,流風將要舉辦大婚典禮?”
青霖心頭一跳,臉上俱是茫然,誰?流風上神要舉辦大婚典禮?怎麼他沒得到絲毫風聲?
更何況,他們家帝君與流風上神乃是至交好友,流風上神又怎會刻意遺漏帝君?
然而,直至大婚典禮舉辦前一天,他所在的紫黎宮,未曾收到一封請柬,更不曾見到一隻報信鸞鳥。
青霖心頭狂震,忽然聯想起前段時間,流風上神怒氣衝衝闖宮之事,不禁看向帝君。
東淵不發一言。
實際上,若不是機緣巧合,他不會知曉流風即將大婚的消息,畢竟,從始至終,他連張喜帖都未發來。
得知後,東淵立刻推算。
他直覺那人是白皎,然而,一遍遍推演結果顯示——所謂的明月上神,乃是南荒之地誕生的神祇,與流風乃是珠聯璧合,天生一對。
他不肯相信,之前就被流風騙過一次。
如今,他隻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久後,觀禮的客人在兩側落座,中間是一整塊寬闊高台,光滑平整的台麵隱約可見。
之前乃是一座山峰,被流風一弦削平,充當觀禮台。
此時,天空流雲朵朵,數百隻鳳凰圍繞觀禮台翩然起舞,仙樂吹奏宛如天籟。
這樣聲勢浩大的典禮,自然引起所有人的注意,眾目睽睽之下,五色神光交織一片,化作紅毯,從遠處一路綿延至高台。
上方繁花開遍,彩蝶蹁躚,馥鬱芬芳撲麵而來。
眾人翹首以盼,才見紅毯儘頭,今日的主角,從遠處緩緩走來。
東淵順勢看去,陡然一怔,他的目光幾乎黏在紅色嫁衣的女子身上。
她是白皎,也是白皎。
難怪他遍尋不得,原來,從始至終,他愛的隻有她。
然而不過片刻,失而複得的欣喜便被惶恐衝散。
灼目到近乎刺眼的紅色嫁衣,滿目圍觀的賓客,無一不在提醒他,今日是她大婚之日。
白皎身著嫁衣,裙裳繡綴大片九瓣鳳棲花紋,全身上下都是流風的氣息,浸透到了骨子裡。
在她身側,是同樣身著喜服的流風,兩人步調一致,儼然一對璧人。
東淵眼眸深暗,敏銳察覺到,這是挑釁也是昭示。
一旦禮成,他們便是再名正言順不過的道侶。
心頭驟然一痛。
他顧不得其他,出現在兩人麵前。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人大驚失色,尤其當那不速之客,是他們熟悉不過的天地共主,東淵帝君。
忽然,一部分神仙臉色大變。
目光在東淵帝君和白皎之間輾轉,所有參與神魔大戰的神仙都忘不了,今日大婚的主角之一
,不正是之前帝君折腰帶走的女子嗎?
她如何會與流風上神成婚?
眾人齊齊倒吸一口涼氣,仿佛發現了什麼驚天秘密,盯著場上的眼神愈發灼熱。
白皎自然也注意到了,見到東淵,全在她意料之中,某些情況,則在她意料之外。
“阿九。”一句話脫口而出,再收回已經為時已晚。
正如東淵曆劫不知白皎身份,白皎也不知是他,直到他們互相見麵,某種禁錮被打破。
白皎曾經刻意淡化的記憶驟然加深。
她記得他們相處的一切,不禁蜷起指尖,抿住下唇。
皎皎。?[(”東淵聲音低沉
這一聲拉回白皎思緒,看他的視線驟然銳利。
那一世已經結束。
如今最讓她耿耿於懷的,是當初的慘死。
幽水那個瘋子!
如果當時的殷九黎是他,之前困擾她的一切就能說通了。
好好好,原來都是因為他!
想到那穿心一箭,白皎整個人都不好了。
遷怒也好,其它也罷。
至少此刻,白皎不想搭理他,她偏了偏頭,忽視得不能再明顯。
“皎皎。”流風出聲,與她十指交握。
他將一切看在眼裡,心下暗暗鬆了口氣,他早就預感到會是這樣,他與東淵同位上神,後者甚至比他高出一線,他的那些布置瞞不過他。
方才打了個照麵,他便覺察到,東淵已經恢複全部修為,更是緊張他不顧一切,將白皎帶走。
直到現在,他什麼都不怕了。
流風勾起唇角,因為,白皎選擇了自己。
他要開心瘋了。
麵上越發溫和,甚至與他打招呼,仿佛知心好友一般,笑道:“東淵,好久不見,歡迎你來喝我和皎皎的喜酒。”
東淵一瞬陰沉下臉,看也不看他:“皎皎。”
他想說,我一直在找你。
他想說,皎皎,不要跟他成親,跟我走。
可當對上她漠然的表情時,千言萬語彙成一種不妙預感,悄然浮現,若掌心沙礫,握得越緊越容易流失。
“皎皎,跟我走。”他朝她伸出手,目的再明顯不過。
台下見此情況,立刻響起密密麻麻的抽氣聲,如風吹麥浪,此起彼伏。
更多目光彙聚在場上焦點,白皎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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