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伯特磨了磨牙,但形勢不由人,他被沈時安推搡了一下,萬般不情願的踏進了標本室裡。
腳被福爾馬林溶液浸潤的刹那,腦子裡好像有了什麼恍惚的感覺,那種潮濕綿密的液體好像包裹住了全身,讓他無法呼吸。
潮水般的悲傷洶湧而來,將他淹沒。
休伯特控製不住的流下了眼淚。
他聽到了嬰兒的哭聲,不是一兩個,而是山呼海嘯一樣,塞滿了耳際。
哭聲忽大忽小,每一次從沉寂到拔高,都仿佛有隻無形的手,攥緊了他的心臟。
雙腳有了自己的意識,不受控製的朝著易維安的方向走了過去。
站在易維安身側的時候,哭聲更加緊密了,從四麵八方傳了過來,幾乎沒有停歇的時候。
一下又一下,哭的他心痛,腦子裡生出了一個念頭“彆哭了寶貝,如果可以,我想永遠留下來陪著你們。”
緩緩的,休伯特的臉上揚起了朦朧的笑意。
沈時安叫了幾聲,不出意外的,休伯特也不再回應他的呼喊。
出發之前,他們的計劃是,讓休伯特走到
易維安和岑九溪的身邊,把另外兩條繩索的另一頭,分彆綁在他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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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行第二個計劃。”沈時安沉下眉眼道。
計劃二計劃一行不通的情況下,將休伯特救出,從他口中了解副本信息。
說做就做,將葉布行也叫了過來,幾人拽著繩索的另一端,咬著牙,用儘全身力氣,試圖強行將休伯特從房間裡拖出來。
手心很快被勒破了,留下了鮮紅的血,奚白仰著頭,怒道“休伯特是豬嗎怎麼這麼沉”
休伯特抗拒的異常厲害,他現在類似於一種狂暴的狀態,五感都被隔絕了,感受不到生命值和san值的流逝,隻會憑借著本能去反抗。
直到力竭而亡。
而高玩玉石俱焚的力量不容忽視。
休伯特居然生生崩斷了繩索,他的腰上被磨破了大塊的皮膚,傷口深可見骨。可他卻半點感受不到疼痛似的,從沈時安幾人的角度看,他依舊怔愣的站在原地。
“現在怎麼辦”奚白著急的問。
沈時安的目光,穿過葉布行和奚白,落到了縮在角落裡的少年身上。
葉布行猜到沈時安要做什麼,結結巴巴道“這、這樣不太好吧”
休伯特是死有餘辜,祭旗也就祭了,要犧牲路人小哥的話就過分了。
沈時安沒有理睬,他直接越過了葉布行走到了龜縮著的少年身前。
就在所有人疑惑沈時安下一步的行動時,他手裡忽然多了一把精巧的手術刀,毫無征兆的朝著少年刺了過去。
“躲開”葉布行驚呼。
少年背對著他們,沈時安在他視線死角,這一擊絕無可能躲過。
葉布行扭過頭,攥著雙拳,不敢繼續看下去了。
不論是無辜的人慘死,還是儒雅的教授形象崩塌。
然而下一秒,拽著他的衣袖將他拖了開來。
他怔愣的抬眸,看到的是奚白驚愕的雙眸。
猛然意識到什麼,他再次看向了沈時安所在的方向。
少年已經不見了。
沈時安的手術刀刺穿了薄薄一層皮囊,將它死死釘在地上。
黃色的液體流的到處都是,沈時安小心避過。
“他、它是什麼東西”
沈時安搖頭,直起身子“不清楚,但肯定不是人。”
奚白“你怎麼知道他有問題的”
沈時安動手之前,他一點也沒有看出少年有什麼古怪的地方。所以看到少年被沈時安刺中之後,秒蛻皮,變身成了一個身上長滿了吸盤的黃色透明狀怪物,他掩飾不住的震驚。
沈時安擦了擦手術刀,語氣平緩的回答“最開始我們在標本室的時候,並沒有什麼異樣,所以有問題的不是標本室。前後對比一下,不難看出來,困住他們的,很有可能是那些福爾馬林溶液。”
“我們一
路找過來的時候,就是順著這道黃色液體的痕跡找來的,液體的儘頭就是剛剛那個少年,他身上去沒有任何異樣。”
“雖然他明麵上沒有威脅到我們的安全,但仔細想想,引導我們注意到那些標本的,也是他。”
葉布行心有餘悸,畢竟他是和少年單獨待在一起時間最長的那個。
“他不見了嗎”
沈時安“嗯,暫時跑了,現在應該躲在某個地方伺機而動。”
這簡直變成了腹背受敵。
“怎麼辦死定了,要不還是躺了吧,還有點時間應該夠我趕回去吃完床頭那半包薯片”
“葉布行,葉布行”
葉布行正嘟嘟囔囔,被沈時安叫醒。
“你願意進去嗎我知道這很危險,但同樣的繩索,如果是你的話,應該是打不斷的,我們大概率能把你拽回來。我手裡有些攻擊手段,留在這裡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護大家的安全”
“我願意。”
“如果你不願”沈時安抬眸,淺色的瞳仁因為驚訝瞪圓了,“你願意”
葉布行點頭“我願意。反正目前的情況已經是大寫的死字了,應該也不會更差了吧。”
沈時安一時語塞,也不知道該說葉布行是樂觀還是悲觀。
按計劃行動。
葉布行腰上綁好繩索,小心翼翼的踏進了標本室。
雙腳都踩在福爾馬林溶液裡的時候,他神色微忪,有片刻的恍惚。
接著,他越走越快,比休伯特更快,最後甚至小跑了起來,跑到了易維安的身側。
奚白“要開始拉嗎”
看這狀況,怕是比休伯特中毒更深。
誰知沈時安搖了搖頭“你看,他沒事。”
奚白迷蒙的轉身,映入眼簾的是葉布行靈巧的身姿。
他在幾人之間來回穿梭著,飛快的用高級迷藥迷暈了幾人,然後將繩子套在他們腰上。
做完這一切,他轉身看向沈時安,衝他豎起了大拇指。
不知道發出聲音會不會影響到這些嬰兒,這是兩人約定下的,如果葉布行沒事,就做出這個姿勢。
沈時安搞搞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葉布行甚至提前跑了回來,幫他們一起拉繩子。
接下來的事十分順利,易維安、岑九溪和休伯特都先後被拉了回來。
因為是被拽到之後躺著拉回來的,幾人身上都裹了厚厚一層黏稠的黃色液體。
沈時安讓大家四散開來,買了個高壓水龍頭,對著幾人一頓衝。
“噗唔哇啊啊啊啊,你們在做什麼,呸呸呸”
易維安被衝的眼睛都睜不開了,一邊躲避著來自高壓水龍頭的水,一邊高聲質問。
看來恢複正常了。
沈時安點頭,很快將目光移向了下一個受害者。
五分鐘後,三個人都清醒了過來。
三人並排坐著,環抱住自己的腿,像是某種濕漉漉的大型犬類。
沈時安嘖嘖稱奇,易維安嘰嘰喳喳的時候,他還以為他徹底擺脫影響了,沒想到等水乾了,幾人又變成這樣了。
“這是幾”沈時安用手在他眼前揮了揮。
易維安抬眸,眼眶紅紅的“5。”
“知道自己是誰嗎”
這次易維安停頓了很久,忽然“喵嗚”一聲,然後抽噎著回答“我是一隻連老鼠都抓不到的廢貓。”
沈時安“”
同樣的問題分彆問了三個人,得到了三個答案。
岑九溪情緒內斂許多,他隻是眼尾染了一層薄紅,將自己抱的更緊了“我是一隻不配得到愛情的草履蟲。”
奚白沒忍住,抱著肚子笑的在地上打滾。
這樣的時候,休伯特依舊是矜持而高雅的,他理了理自己的西裝,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這動作嚇了他旁邊的“廢貓”和“草履蟲”一跳,兩人挪了挪屁股,嫌棄的拉開了距離。
休伯特五體投地,趴在地上哭道“生而為人,我很抱歉”
沈時安“這是中邪了”
葉布行下意識舉手“我可能知道原因。”
沈時安“你說。”
“我踩到那個黃黃的液體的時候,心裡有種怪怪的感覺,就好像”葉布行眉頭緊皺,表情變得有些古怪,“就好像便秘了很久,想到接下來幾十年每天都要便秘,忽然不想活了的喪氣感。”
他羞澀的揉了揉後腦上的碎發“因為我一直都很喪,每天都不想活了,所以這感覺對我來說沒什麼影響。”
沈時安張了張口,有片刻的失語。
他噎了噎,真誠道“有你真好”
砰的一聲,葉布行的臉紅的透頂。
這世上他沒什麼在乎的人,同樣的,也沒什麼人在乎他。就算隨時死去,也不會有人因為失去他而感到悲傷。
現在好像有點不同了。
有人因為他活著,而真誠的笑著。
葉布行忽然覺得,他活著,好像變成了一件有意義的事。
收集標本的事也落到了葉布行的頭上。
出乎意料,一直懶洋洋沒什麼乾勁的人,這回居然乾勁十足,哼哧哼哧的來回穿梭,不一會兒就將地上的嬰兒標本給收集完了。
玩家葉布行搜集凶靈標本進度99。
葉布行喜滋滋的往回跑,如果身後有尾巴的話,此刻一定舞出了殘影。
“還剩1還沒找到”
葉布行話音未落,一個渾身長滿了吸盤的怪物忽然衝了出來,它其中一個吸盤伸的老長,目標直取葉布行的眉心。
隻要附著在那裡,他可以瞬間將葉布行這身皮囊抽剝下來,孩子們也自然回到了他的手裡。
他發出桀桀的笑聲俯衝了下去。
吸盤即將碰觸到葉布行皮膚的時候,一隻白皙修長的手伸進了他的視野裡,那手指節分明,因為用力泛著淡淡的粉色。他手心握著一柄精致的手術刀,刀身閃著金屬的寒芒。
上一次就是這個東西,輕而易舉的切開了他的皮囊
他在半空中生生止住去勢,試圖借力後退。
然而已經晚了。
寒芒閃過,它腰間一痛,垂眸看去,身體像是軟軟的果凍一般,被生生切成了兩半。
葉布行瞪圓了眼,驚愕的看著擋在他身前的沈時安“你、你為什麼要救我,這樣擋、擋在我前麵,很危險。”
沈時安半側過臉,溫和精致的眉眼仿佛閃著聖光,他翹著唇角道“因為你很重要,葉布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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