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小茉莉弄明白了,按照老頭的陳述,這些屍體都是自殺死掉的,因為怨氣不散產生了煞氣,而樓上醫院住的,多半是這些死者原本的親人和朋友,他們都已經被死者身上的煞氣給感染了,是特意到這裡來治療的。
雖然邏輯上說的通,而且有些醫院確實是將太平間設置在最底層的,但小茉莉總覺得有什麼古怪的地方,這種模糊的感覺就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你們兩個快點選吧,之後還要包肉粽和入棺,你們今天有的忙哩,不要在這裡浪費時間了。”
還是任務要緊,兩人一合計,選擇了一個小孩兒的屍體。
“就它吧。”小茉莉道。
另一邊。
青年提著一籃子飯和菜,比往常時間更早的來到地下室裡。
他熟練的打開了地下室緊鎖的門,和往常不同的是,他並沒有將這些食物分派出去,而是徑直的走向了第一間牢房的門。
第一間牢房裡睡著兩個人,青年的目光鎖在擁有淺茶色頭發的男人身上。
男人枕在自己的胳膊上,斜臥在茅草鋪的床上雙目緊閉,像是在小憩。
儘管環境如此簡陋,但男人身上卻有種能夠讓人冷靜下來的氣質。青年一靠近他,整個人都放鬆下來了。
就在他猶豫要不要將男人叫醒的時候,男人驀地睜開了雙眼,他琥珀似的眼底一片澄澈,仿佛剛剛根本沒有睡著。
“你來了。”略帶沙啞的嗓音又說明他剛剛確實是睡了。
這個念頭也隻是在青年的腦子裡一劃而過,很快就被喜悅取代了。
媽媽在跟他說話
青年翹著唇角打開了牢房的門,這個動作引起了其他牢房裡的人的不滿,他們有的已經處於混亂的半失去理智的狀態,但並不妨礙他們的鼻子依舊能夠聞到飯菜散發出的香氣。
“閉嘴再吵就把你們的舌頭通通割掉”青年熟練的掌握著變臉的技巧,色厲內荏的爆喝了一聲,牢房裡立刻就沒了動靜。
於是他安靜且開心的將飯菜端到了沈時安的麵前。
加奈是在其他牢房裡的人吵吵的時候才醒過來的。
沈時安昨晚使出石破天驚的一招之後,十分淡定的讓他抓緊機會好好休息,加奈以為自己會睡不著,沒想到這一覺睡的還挺沉的。
他伸了個長長的懶腰,打了個哈欠,看到青年挑挑揀揀,把其他飯盒裡的雞腿通通夾到了一個飯盒裡,然後將這個雞腿堆成山的飯盒捧到沈時安麵前“媽媽,你吃。”
“呦,一醒來就能看到這麼母慈子孝的場麵,還真是讓人感動呐。”加奈托著下巴嘲笑沈時安,換來後者的一個白眼。
沈時安從善如流的接過食盒,和青年接觸的同時,往他身上又灑了點蘋果粉,加固了一下兩人之間的“母子”情誼。
加固的效果是顯著的,青年的神情更加混沌了,他
眼神依賴的看著沈時安,見他將盤子裡的雞腿又分了出去,感動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媽媽,你是我見過最善良的人。”
沈時安輕笑“媽媽怎麼教你的來著做人不能自私,有好的東西要大家一起分享才對。好了,你把這些食盒都發給他們吃下去吧,等他們吃完了你來叫我,我想出牢房逛逛,可以嗎”
青年的眼神有一絲掙紮,可在沈時安又灑了點蘋果粉之後,再次堅定了起來“沒問題媽媽安心吃飯,如果不夠的話記得要叫我哦。”
“好。”沈時安笑著目送自己的好兒子去給其他人送飯,一回頭就看到加奈抱著自己的雙臂在打哆嗦。
“你好惡熏熏,我快吐了。”
沈時安淡淡道“那要不你來”
“那還是彆了,我覺得你演的特彆好,
avo,我簡直想給你鼓掌”他怪形怪裝的說著,驀地,腳步停了下來,難以置信的睜大了眼,“你的好兒子一份都不留給我”
沈時安的好兒子效率還是挺高的,很快就把飯都分發了下去,沈時安掐著時間,大約半個小時之後,青年跑了回來,他小心的將門拉開了一條縫“媽媽,你可以出來了。”
加奈跟在沈時安的身後,腳剛伸出門口一毫米,青年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抽出了一個大砍刀,直接插在了加奈腳趾前方的地裡。
加奈
沈時安給他使了個眼色,加奈隻能委委屈屈的回去了。
“媽媽隻是想透透氣,不會太為難你吧”沈時安可憐巴巴的問。
“怎麼會呢能讓媽媽開心就是我應該做的啊”
兩人說著肉麻的話,在加奈要吐不吐的目光裡漸行漸遠。
地上也都鋪上了厚厚的草,人走在上麵聲音十分的小,但因為房子裡很安靜,這聲音也足夠引人注意了。
很快牢房深處的人都猛地竄了起來,撲到了門邊,他們齜著牙,似乎是想要示威,可在沈時安溫溫柔柔的視線落到他們身上的刹那,他們又都是同樣的反應齊刷刷的愣住,然後從喉頭擠出含糊的單音節“媽”
挽著沈時安胳膊的青年瞪著牢房裡的人,努力用自己的身體遮擋住沈時安的。
這是他一個人的媽媽,他才不要和彆人分享
沈時安對係統的判定沒有絲毫的懷疑,隻要這些人吃了,就逃不過判定。
因而他沒有將注意力放在這些人的身上,而是觀察起整個房間來。
很快他就有了發現。
“我昨天是從身後的那扇門進來的,這扇門通向哪裡”沈時安指向他麵對著的一道厚重的鐵門。
整個村子的門都是破敗的木門,所以這扇鐵門就顯得格外的紮眼。
被沈時安問到的時候,青年瑟縮了一下,他挽著沈時安的胳膊,所以沈時安輕呼的感覺到了他的反應。
“寶貝害怕那扇門後麵莫非有什麼很可怕的東西”沈時安諄諄引導道。
青年雖然害怕,但最愛的媽媽在詢問自己,他不能不回答,這會讓媽媽失望。
於是他鼓起了勇氣,回答道“那扇門後麵,有死人。”
想了想,他又補充“很多很多死人,死的很可怕的。”
“死人。”沈時安把這兩個字在嘴巴裡咀嚼了一番,又伸手指了指樓上,“那我們樓上有什麼呀昨晚我都沒有睡好,樓上時不時就有聲音吵的很。”
沈時安是半點聲音都沒聽見,但不妨礙他套青年的話。
這一層鋪滿稻草,沈時安猜測就是為了用最笨的辦法吸收噪音,那在他們頭頂上沒準也有類似的辦法,好讓他們聽不出動靜來。
“媽媽彆生氣,樓上那群人都待不了很久了。”
說起“那些人”的時候,青年又流露除了自然而然的戾氣。
“哦為什麼”
青年神秘的笑了笑“當然是因為他們很快就要死啦那些人明明是過來看病的,還把自己當成大爺一樣,瞧不起我們窮,說我們這裡充其量就是一個農家樂,明明自己都被煞氣感染了,還整天樂不可支的樣子,蠢都蠢死了。”
“媽媽不用把心思放在他們的身上。”
電光火石之間,沈時安忽然將一切都想明白了。
樓上的人很可能是因為各種原因被吸引來這裡的人,衝著“送煞”的名義來的“病人”,單純來體驗農家風情的大城市的人。
他們被安頓在了靠近海邊的小洋房裡,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每天活動的區域下麵,有一群已經被煞氣感染了的人。
沈時安敢斷定,這一層一定有什麼管道連通著上麵一層。上麵一層的人在不知不覺之中就會粘上他們的煞氣。
已經被感染的會變得更重,而沒有被感染的帶著一身的煞氣回到自己的城市又會感染彆的人,到時候又能給小鎮帶來新的“客戶”。
小鎮一直在利用這樣的方式維持自己的營生
想通了一切關竅,沈時安心底還有一個疑惑。
“旁邊的停屍間裡的屍體,是被煞氣感染過重死去的嗎”
青年神情猶豫,沈時安眼睫微垂,安撫的拍了拍青年的手“寶貝,不方便說就算了,媽媽隻是擔心自己被感染了,遲早有一天也會丟下你一個人”
“不”青年嘶吼了一聲,“媽媽不會的”
“那個房間裡的屍體,都是種了煞氣很久才過去的,隻要找到感染了媽媽的那具屍體,我就能想辦法把它安插在送煞隊伍的前麵,這樣媽媽很快就能痊愈啦”
“哦”沈時安的眉眼幾不可查的彎了彎,“媽媽好像知道是哪具屍體感染的我,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小忙,打開這扇門讓媽媽找一找呢”
“媽媽啊,想要陪你很久很久,所以現在還不能死去呢。”沈時安淺笑著凝視青年。
青年緩慢而珍重的點了點頭。
小茉莉和李博選擇了一具孩子的屍體之後,兩人合力將屍體抬回了祠堂裡。
他們取走了肉粽,在天黑之前,他們還有三個小時用來包肉粽。
時間緊迫,兩人很快就進入了全心全意完成任務的模式。
老頭子留了下來,看著祠堂裡的屍體,免得有哪家不長眼的小娃娃過來衝撞了。
日頭越來越高,天氣暖洋洋的,曬在身上十分的舒服,老頭用拳頭支著下巴,頭點啊點的,小雞啄米似的就快睡著了。
忽然,一股說不上來的感覺席卷了他全身,就好像,有什麼正在暗處默默地凝視著他。
他睜開眼。
一張腐爛了的小孩兒的臉,幾乎貼到了他的鼻尖。
他還沒來得及發出尖叫,脖子就被咬斷了。
同一時間,沈時安挑了挑眉,就在剛剛,係統提示他,感染全鎮進度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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