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露的地方都檢查過了,沒有傷,在衣服下。
看不著,但她瞧見了兩隻貓肆意在他腿上,肩上、胸前爬來爬去,還站在他背後過,那麼多血不可能不疼的,所以也不是在身上。
那究竟在哪
南枝跟他一起,坐到餐桌邊,乾飯的心情一點都無,注意力都在他身上。
她夾著飯菜,好幾次欲言又止,自己也不知道在顧慮什麼,竟到最後都沒問出口。
另一邊,宋青也有話要對她說,等時機等了很久,桌上隻剩殘羹剩飯時,他終究還是開了口,“我看到你小號發的內容了。”
“還要練手的話,在我身上吧,我已經做好準備了。”
南枝微愣,第一反應是搜索自己小號發的內容,跟練手相關的隻有那個需要上尿管的病人。
南枝頓了一下,有那麼一瞬間,好像找到了傷口的來源,又好像沒有。
她在原地怔了一會兒才收拾收拾碗筷進洗碗機,擦了台麵,將能做的做完後,提了醫藥箱,讓宋青跟上。
宋青聽話隨著她進了小客廳,醫藥箱剛往桌子上一放,他已經和上次一樣,自覺爬上了床。
到底是有傷的,沒有上次靈活,小心地避開了要害,正麵躺在床上。
上一次他用被子蓋在了胸前,這一次南枝剛將碘伏拿出來,他自己掀開衣擺,露出肚腹來,褲子也往下拉了拉,但沒有到底,還藏了些。
南枝是醫護,醫護麵前無男女,但也是異性,他無法完全放開。
雖然沒有完全扯下來,但也足以讓南枝判斷,找到血的源頭。
原來在這裡。
相比較位置,南枝更驚於他的行為。
她兩個號頭像是一樣的,名字也差不多,自己打眼一瞧都會看錯,或者乾脆不往這方麵關注,所以她其實並未避著他,兩個號混用,沒想到他連這個都注意到了。
還會看她發的內容。
在她哭訴苦惱,自己試圖開導自己的時候,他在另一邊,短短幾十分鐘做了決定。
他不是一個孟浪的人,恰恰相反,像古時候的大家閨秀似的,對這方麵看得還是很重的,這個決定對他來說多少有些艱難,但他還是做了,並且不小心把自己弄傷。
南枝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隻莫名覺得,好像有人比她想的還要在乎她。
除了奶奶,超越了爸爸媽媽和姐姐弟弟。
人不能太貪心,這輩子能有一個關心自己,在意自己的人其實就夠了。
南枝知足了。
她神色鬆了鬆,搬來收在一角的板凳,坐在床邊,認真去看床上。
或許是冷吧,也有可能是對接下來的事有些抵觸,南枝看到那平坦一片的肚腹微微起伏。
幅度較之上一次塗護手霜的時候要大許多,能明顯察覺到他的緊繃。
都這樣了,也沒有說拒絕。
要上戰場的態度很堅決。
南枝沒有戴手套,就那麼直接伸出手,輕輕地、小小地碰了一下那過於白皙細膩的腹部。
不知道是不是她手冷,那一下像是一滴水落在水麵上,激起漣漪不斷,也打散了大幅度的起伏,變得又細又碎起來,呼吸聲都亂了亂。
南枝感覺到了,無端有一種他是舊社會被娶回來的小媳婦,新婚之夜即將失去身子。
今天的床單又很應景是大紅色的。
冬天需要蓋加絨的,奶奶給她準備的被子都是春夏的,老人家沒有加絨的概念,所以冬天的被子基本都是她新買的。
她買過黑色帶格紋的,也買過紅色帶花紋的,就那麼巧,他今天用的是紅色帶花紋的。
被床單被單一襯,更像被欺負的小新娘子,手還緊緊抓著衣服下擺,不太好意思一樣,微微彆開視線,看向彆的地方。
南枝實在沒忍住,噗得一聲笑出來。
雖然很快板正了臉,但還是被宋青捕捉到,他正了正視線,看向她,在冬季的燈光下,哈著層層的熱氣,呆呆問她“你笑什麼。”
南枝沒承認,“沒笑。”
宋青拉著她的袖子,認真糾正她,“你笑了。”
“沒有。”南枝還是不承認,並且將一旁的被子帶過來,蓋在他頭上,不讓他看。
宋青沒有扯開被子,這種時候對於他來說不看比看了要能接受一些。
他在被子下,深吸了一口氣,等著南枝操作,許久許久,疼痛的感覺都沒有到來,隻被冰了幾下,似乎被抹了碘伏,位置是
他割傷的地方。
在下麵一些,被她翻開了上藥,然後貼了個東西,感覺是類似創口貼的東西。
宋青“”
傷處理好了,疼痛的感覺還是沒有到來,反而等到她收拾藥箱的聲音。
“我已經決定辭職了,以後不會拿你練手了。”
南枝看了一眼被處理地乾乾淨淨、露出本來粉白色澤的地方,加了一句,“以後不要再傷害自己了。”
話說完,她拉了褲腰一角,給他提上去後才走。
腳步聲逐漸離遠,宋青才拉下被子,放下衣擺,坐起身朝外看去。
南枝人在客廳,踮起腳尖將醫藥箱放在電視機四周的櫃子內。
“明天也不用起那麼早了,我要好好休息休息,一覺睡到下午四五點。”
這麼說是不想讓他起太早操心飯的事,當然也確實想休息休息。
上了那麼久的夜班和夜班與下夜一起,每天忙忙碌碌沒有一刻空閒,精神高度
緊繃,幾個月沒有放鬆過,終於可以肆無忌憚好好歇息了。
可能是念頭越發強烈,在看到宋青為了給她練手,弄傷自己後達到頂峰,她現在非常堅定地決定辭職,或者說,直接出逃。
那一百多的工資沒必要耗到人家同意再走,打個招呼就好。
南枝弄好了醫藥箱,和宋青告彆後,上了二樓,洗漱好,門一關,將手機搞了靜音。
在醫院上班,手機二十四小時是要開機的,並且保證自己能第一時間接到醫院電話,就連節假日休息都隻能在醫院附近遊玩,不能去遠了,不然找的時候回不了醫院也是要被扣錢的。
這黑心工作誰愛做誰做吧。
南枝人往下一倒,難得的,一夜無夢也沒怎麼折騰,直接到了第二天十二點多才醒。
醒來是精精神神的,因為睡的特彆好。
天也沒塌,地也沒陷,辭職的後果並沒有她想的那麼嚴重,她反而覺察出輕鬆來。
原來這個決定是對的,隻是因為長久的投入,拖拽著她隻能繼續往下陷,和她本身極容易內耗的性子,每天思慮來,思慮去,考慮的東西太多,結果到了現在才脫離苦海。
她早就應該做這個決定了。
南枝長長舒了一口氣,打開手機先看了消息。
臨睡前她跟護士長和老師知會過,老師說不意外,她的條件真沒必要耗在醫護上。
護士長問她是不是那家人的原因,說可以給她調整,她拒絕了,堅定要辭職。
因為今天沒了那戶人家,下次也會有彆的人家的,現在的醫護環境就是不好。
以前她們還討論過,這個職業留不住人,走了好多,如果她們也走了,醫護更少,以後看病的話,正常人連掛個針都排不上號。
這也是她堅持的原因之一,她現在發現,沒必要。
我也是人,是肉長的,不必那麼不求回報。
拋開那些有的沒的,真輕鬆啊。
輕鬆到一時之間竟都不知道要做什麼,愣了好一會兒才循著手機頂部的圖標,一個一個打開。
有微信的,也有企鵝的,一一點掉後,進了支付寶,這個是今天最活躍的,現在還在閃。
她很確定,從昨天到現在就沒有動過支付寶,估計是宋青那邊的轉賬。
南枝點進去看了看,不出所料是軟件包月錢,隻是相比較於平時,今天多了些。
她指頭滑了好幾下都沒有到頭。
南枝退出來,到餘額那裡看了看,五千多。
她眨了眨眼,有些意外,剛睡醒的那一點點迷茫和渾濁也完全褪下,坐起身,翻了翻餘額寶。
錢轉到餘額寶可以生利息,所以她同意了餘額自動轉錢到餘額寶的協議,每天餘額裡的錢都會自動進賬到餘額寶,昨天的記錄她看了,是轉了的,也就是說,餘額裡的那五千多都是今天的。
她最近都沒有接單,每天上夜班壓力太大,要休息兩天,舊稿也早就畫完結了賬,這個錢跟她沒關係。
是宋青那邊的。
他又做了什麼
說實話,剛辭職還是有一點壓力的,怕自由職業不穩定,養不活宋青和兩隻貓,現在她感覺宋青就可以養她和兩隻貓,還綽綽有餘。
主要這個錢都在她這裡,並且賬戶還在不斷進賬,看著那一下一下跳動的數字,壓力真的小了很多。
反正沒有一開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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