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陰指著木頭新娘幾乎口齒不清,斷斷續續好半晌才從顫抖的牙關中擠出幾個字“臉活、活的”
沈初霽目光微頓,看向蒙著蓋頭看不見麵貌的木頭新娘,秦少寧大約被天陰這一聲嚇得不輕,握緊腰間的佩劍緊緊盯著它。
沈初霽遲疑片刻,抬起右手掀開了蓋頭,而蓋頭下隻是一張冷硬的木頭臉,壓根就沒有五官。前後兩人不約而同鬆了口氣。
“在下冒昧,實在抱歉。”沈初霽將蓋頭放下,朝木頭新娘欠了欠身。
“嘻嘻”空蕩堂屋中突然響起女子銀鈴般的笑聲。
天陰和秦少寧同時一震,一邊抓著沈初霽一隻胳膊向後退去。
“夫君,你終於來了”女子聲音中帶著喜悅,如同待嫁少女遇到心儀之人,情意與笑意儘在其中。
木頭新娘逐漸有了動作,她抬起僵硬的手臂掀開蓋頭,原本沒有五官的臉竟然慢慢長了出來儘管依舊是木頭雕刻而成的樣子,五官卻實實在在是一位妙齡女子。
“夫君,賓客已經來齊了,我們拜堂吧。”女子巧笑倩兮,唇瓣一張一合露出木頭雕刻成的牙齒。
沈初霽隻感覺腰間一緊,上一刻還在幾步之外的新娘瞬間出現在他懷裡,兩手緊緊摟著他的腰,額頭埋在他胸前,似是貪念他的氣息,半晌才抬起頭笑吟吟說“夫君,你可讓妾身好等啊。”
“放開我大師兄”天陰不知哪來的膽子,一把抓住木頭新娘的胳膊將他從沈初霽懷裡拽出來。
“你敢壞我好事”木頭新娘怒火中燒,惡狠狠看向天陰,眸中似有青光流轉。
“彆看她的眼睛”沈初霽捂住木頭新娘的眼睛,抬頭提醒天陰二人。
“夫君我不看我隻看你好不好”女人媚音近在耳畔,雙手攀附在沈初霽胸前,”夫君,我們繼續拜堂吧。”
沈初霽握住她的一隻手,因為身高優勢居高臨下看著她,冷靜發問“此前來這裡的修士在何處”
女子笑聲悅耳“他們都是賓客,如今正在喜堂等我們拜堂呢。”
木頭新娘再次將身體埋入他懷中,聲音嬌羞“難道夫君不喜歡繁文縟節,要與妾身先入洞房”
秦少寧和天陰在一旁瞪大雙眼,好似從未見過這番情景。
天陰更是氣得牙癢癢,這根死木頭是在調戲他尊貴無比、清風明月的大師兄
“夫君,你這身衣服妾身極為不喜,換了吧。”
木頭新娘話音剛落,身後堂屋忽然發生變化,瞬息之間來到一間浴堂,房中彌漫著霧氣,屏風前疊放著一套男子婚服與頭飾。
等沈初霽看清眼前畫麵,發現房中隻剩他一人,天陰、秦少寧以及木頭新娘全部不見蹤影。
“夫君請在此處沐浴更衣,前堂有惡人鬨事妾身處理完就回來伺候夫君。”女子聲音若即若離,隨著一陣清風吹過,沈初霽身體不受控製,雙手解開腰帶將玉佩和骨笛放在一旁,隨後緩緩褪下衣物,露出潔壯的胸膛,在光線下美得好似暖玉,讓人忍不住伸手觸碰。
他僵硬地褪下上身全部衣物,跨入浴桶之中,溫熱水流包裹著他的身軀,而沈初霽的表情從始至終非常平靜,並未因為行為受製於人就產生任何恐慌與不安。
“出來吧。”沈初霽目光凝聚在山水屏風上,語氣相當平靜。
隻見屏風後光影晃動,似是燭光投映在上麵的痕跡,片刻後一道玄色身影緩步走出。
樓西北雙手環抱胸前,身體微微靠在屏風上,泛著金色流光的眸子愜意眯起,劍眉上揚,嘴角含笑,俊朗麵孔寫滿揶揄。
“此情此景莫說那木頭心生喜歡,便是在下也難以抗拒。”言談間他的目光如有實質,遊過沈初霽潔白光滑的肩頸,在線條明顯的鎖骨上逗留片刻,隨後繼續往下似是窺探著埋藏在水下不為人知的風景。
沈初霽身體不能行動,隻能默不作聲看著他。
樓西北緩步靠近,腰間銀鈴不住晃動,最終停在浴桶麵前。距離拉進後,他的眼神更加肆無忌憚,巡視領地一般掃過沈初霽暴露在空氣中的每一寸皮膚,本是有意捉弄,眼下自己卻不得舒坦。
他好似一時興起,俯身問道“沈初霽,如果在我和木頭之間選一個成親,你會選誰”
沈初霽目光沉靜,反問“我有的選嗎”
樓西北大概也覺得自己問得有毛病,但眼神相接一瞬間,好似層層電流穿過血肉直擊心臟。
半晌,他兀自笑了“選我吧,我會救你。”
沈初霽不置可否,沒有回答。
樓西北轉身去取衣物,走到他褪下的道袍前停頓片刻,反而彎腰將紅色喜服拿了起來。
“反正已經準備好了,不穿白不穿。”回到沈初霽跟前,眸光轉移到他臉上時,發現沈初霽一直看著自己,眼神未曾偏移分毫。
“不過你要記住,救你的人是我,一會兒你就得選我。”
樓西北重複一遍,語氣帶著丁點兒無關痛癢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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