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宴孤芳自賞了一會兒,見曹喜沒了聲,就以為曹喜之前說的都是糊弄他的,就不滿地撅起嘴埋怨道“曹公公怎麼不說話了”
曹喜連忙回神,賠著笑道“老奴這不是沉迷在小殿下的傾國風華裡,一時走神嘛既然小殿下已經準備好了,那就隨老奴前去承天殿上朝吧。”
燕宴對於自己第一天上朝還挺期待的,期待中還有些緊張,負在身後的兩隻手仗著有大袖子擋著沒人看到,十根手指頭都快糾纏在一起了。
也不知道那南胡來的使臣長什麼樣,聽傳聞說南胡人都長得一副凶相,甚至還會吃人肉,是不是還長了獠牙
他所住的春和宮以前是太子的東宮,因為他出生的時候太子已經成年出宮建府,東宮就空了出來。皇帝見東宮離自己的寢殿近,方便隨時照看他,就讓他搬去了東宮住,這可能也是太子猜忌他的一個原因吧。
不過住春和宮也有好處,它不僅離皇帝的寢殿近,離承天殿和文華殿也近,估計是先祖們為了讓太子能早點跟皇帝接觸政事才這樣設計的。
所以燕宴沒走多久,就到了承天殿前。
雖說他住的地方離承天殿很近,但他來上朝還是第一次。想來父皇也沒真的打算另立他為太子,所以他過去十幾年都是得過且過,完全沒有身為皇嗣的包袱。
曹喜引著他來到承天殿前,皇帝還沒來,文武百官都聚在承天殿廣場前,三五做堆,竊竊議論著什麼。
作為皇帝的近侍,曹喜不便跟燕宴一同出現在百官麵前,免得大臣們又揣測聖心,所以他隻是將燕宴帶到廣場附近,就讓燕宴自己過去了。
燕宴也不怯場,提了提又有下滑趨勢的革帶,清了清嗓子,抬頭挺胸,裝腔作勢地邁著官步朝大臣們走去。
原本在議論的大臣們瞥到他遠遠地走過來了,先是眯起眼睛辨認了一番,等他走上前來,才終於露出驚豔且震驚的神情來,原本眯著的眼睛也瞪得像銅鈴一般大,活見鬼了一樣。
燕宴不明就裡,以為是自己身上哪處做得不對,這些大臣又要指責他的過錯,於是低下頭來,伸開雙臂重新審視自己一番。
可看來看去,也沒什麼不妥的地方。燕宴困惑地回望這些大臣,隻見這些大臣已經收起方才那副大驚失色的神情,跟他行了個禮後就若無其事地看向彆的地方了。
燕宴向來不問朝政,跟這些大臣也不熟,眼下見這些朝臣好像很忌憚他一樣,他也懶得搭理這些迂腐的老東西。
他今天起了個大早,又折騰了那麼久,這會兒又有些倦了,索性找個沒人的地方杵著,閉目養神。
就在他快睡著的時候,周遭突然一陣騷動,他以為是要上朝了,就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查看四周。
沒想到並非是上朝了,而是太子來了,大臣們看到太子,都急忙上前去寒暄。
燕征今日穿著和他規格一樣的皮弁服,隻不過頭上戴了皮弁,配合燕征那不苟言笑的麵容,已然有了一國之君的氣勢,怪不得大臣們都去阿諛奉承他。
燕宴不想跟這個陰晴不定的太子哥哥碰麵,就繼續低下頭假裝自己在睡覺沒注意到。殊不知燕征一來就已經看到他了,眼神有一瞬的驚異,但很快就恢複波瀾不驚的表情。
他和套近乎的朝臣示意一下,便大步流星走到燕宴跟前,居高臨下地看著燕宴,眼神複雜。
燕宴正裝著鵪鶉呢,突然麵前的光線被擋住了。他不解地抬起頭來,沒想到就跟他最不願意招惹的太子對上眼,嚇得他差點往後摔去。
燕征眼疾手快地拉住他,才不讓他當眾摔個屁股墩。燕宴被他粗糙的大手握住時,刻在骨子裡的害怕讓他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甚至因為抖得太明顯,連燕征都看出來了。
看到燕宴害怕自己的反應,燕征怔了一下,隨即皺眉道“你”
不等燕征說什麼,就聽殿前的小黃門高呼道“陛下駕到”
燕宴像看到了救星一樣,急忙撇開燕征的手,頭也不回地嘀咕道“父皇來了,得趕緊進殿。”
燕征還想說什麼,但燕宴已經走遠了,他隻能看著燕宴那單薄又不失風流的身影消失在烏泱泱的大臣中。
風吹起燕宴飄逸的長發,和記憶中某個背影重合起來。這一瞬,他竟然有些分不清今夕是何夕,眼前之人又是何人。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書架與電腦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