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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言明明沒有喝酒,可是麵色極紅,沾了水的身子更是滑膩,無法抓住。清遊原本隻是抓著他的腕口,不想他直接滑到了自己的懷抱裡,身上那件薄衫浸透了潭水,下頭若隱若現,雖不是十分分明可也能看出輪廓。
“是我平日裡過於縱容你,讓你更加大膽了。”清遊閉著眼說,仿佛承受著極大的痛苦。他不願意去看鐘言的身子,不願意去想他的風情。山上的鐘聲持續響著,這些年從來沒有停過,隔一炷香的時間就宛如有人撞響。
清遊將這當作一個警鐘,提醒的不僅是彆人,更是自己啊。
“我怎麼大膽了”鐘言根本不覺著自己犯錯,如今他已經懂了風月之事,自然清楚自己這在乾什麼。
“你這就是大膽。”清遊聞到了自己最喜愛的沉香,鐘言一定是熏過香了。
鐘言則翻身倒在他的肩上,親身上陣,要和他緊密相貼。“我是鬼,鬼生來就是大膽的。”
他仍舊赤足,腳下沒有能落腳的地方,隻能用腳尖踩著長滿青苔的圓石。好幾次他都無法站穩,必須依靠著清遊,讓他不得不將自己圈在滾熱的懷抱當中,像虛軟無力。他的手也不老實,還在清遊的胸口揉摸,不一會兒又用臉去蹭清遊的下巴。
清遊仍舊不肯睜眼,阿彌陀佛,莫非這就是自己成佛的最後一關世間種種煩憂皆為紅塵因果,不踏入便能得自在,不入心便能得安寧。心裡想得清清楚楚,可又不由地皺起眉頭,這已經不是小餓鬼頭一回試探,他還要再試探幾回
而他的這些苦惱,鐘言全部不知,他隻知道自己喜歡了他就要粘著他,將他據為己有。男女歡好可以雲雨交融,男子若傾心愛慕,也可互相托付,天下早就有“短袖”之事,自己可不是頭一份。他不止一次,偷偷看著大和尚在寒潭裡洗浴,也不止一次趁他熟睡,躺在他的身邊,將他拿慣了佛珠的手放在自己冰涼的小腹上,試圖回憶起幾年前那場幻象裡的一切。
他們彼此撫摸,床笫歡好,翻雲覆雨,共享極樂。
聽著耳邊急促的吸氣聲,清遊將情緒抽離,好似一個局外人來看正在發生的一切“你現下正在做的事情就是大膽。我是出家人,不碰酒肉色,你這樣擾我佛心,乃是壞了我的功德。”
鐘言好似怒氣高漲,一拳一拳捶向了清遊的胸口,雖然力氣不大,但心裡頭的怨恨都是真實的,滿腔子裝不住。“哼,我最不喜歡你說這些話我也不是好欺負的,你總是拿出家人來壓我。出家人又怎麼了出家人還俗的那麼多,怎麼就不能多你一個”
清遊隻能寄望於冰冷的潭水,快快散了身體裡的熱度才好。他的一隻手仍舊死死握著鐘言,可是沒被他握住的那隻手又繼續往下,若即若離在他臍下三寸處畫著圈。他無處躲藏了,在一個小鬼麵前就要丟盔棄甲,手足無措。每次聽著鐘言吸氣,他都像是被燙了手,再也不敢使勁兒去握。
“你我不同,我與彆人也不同,怎麼可能拿彆人做例彆人還俗那是彆
人的功課,紅塵不了,前緣未斷,若是強行留在佛門隻會佛心更為不寧,哪怕眼裡見佛,心裡卻見人,乃是騙佛也是騙己。而我是金佛寺的佛子,我一打出生就是要做和尚的,不會還俗,也不會有凡事憂慮,而是乾乾淨淨地走這一遭。”清遊怕被他戳中心事,不禁怒道,“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你還不快速速離開”
鐘言不以為意,嘻嘻地嘲笑他“憑什麼你憑什麼說彆人紅塵未了,前緣未斷你怎麼就知道自己沒有紅塵,沒有前緣呢”
清遊不再言語,隻是搖了搖頭。
鐘言又說“再說了誰說你這輩子就隻能成佛子的你是什麼人,難道出生的時候就跟著生辰八字一起刻在身上了他們憑什麼在你剛落地時就讓你當和尚若是我,那時候把你送到山裡當賊,能不能說你一打出生就是要做賊的”
清遊狠狠地攥著拳,能夠給他降溫的潭水成了手中沙,實相都變成了水中月。水中的黑色鯉魚像是察覺到了他的心虛,不安分地遊來遊去。若是放在從前,那鯉魚早就一躍而出將鐘言吞下,如今它也轉了性子,懂得了世間的道理。
“你不喜歡檀香,可是又要日日夜夜在金佛寺裡聞著,不喜歡便不喜歡了,我就不信在佛前燒沉香是罪過。佛若是覺著罪過了,那祂就不是佛。”鐘言將自己的手和他的手背疊在一起,小心翼翼地五指交叉,隨後用冰冷的掌心圈住它,摩擦它,“大和尚,我滿心滿眼都是你,你難道都不知道嗎”
然而回應他的,隻有清遊的喘息聲。
“你當佛子當得不開心,為何還要非當不可人就活一回,痛痛快快難道是錯”鐘言並不想逼他什麼,隻是心疼他。自己雖然是鬼,卻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佛子這名號是彆人硬安上去的,沒人問過清遊樂不樂意當和尚。大家都求著他來救,他救了這個又救了那個,從來不曾為自己想過。
“你胡鬨了。”清遊狠狠地咬著牙,犬齒幾乎要繃斷。沒想到天地之中真正心疼自己的人除了那早已慘死的爹娘還有他,一個連自保都不太懂得的小鬼。這些年來清遊雖然不曾怨恨,可偶爾也閃過這種念頭,如果當年爹娘沒有托人將自己送上山,而是偷偷地送到了彆的地方,任人藏匿,那自己會是什麼樣
會是和尚麼還是種田的農戶或是山裡的獵戶,要不就是那街市上叫賣的小商小販金佛寺少自己一個也不會沒落,天上也不是隻等著自己成佛歸位,那麼萬一萬一
他不止一次地偷偷想過。萬一自己真的不是佛子,不當佛子了,會如何呢隻是這念頭太過可怖,一閃而過也就罷了。
“你若真是覺著我胡鬨,你要不要睜開眼睛看看我”鐘言抬腿分跨坐在他的身上。
“我是和尚,我的眼裡隻有佛不曾有你。”清遊輕輕地推開了他,這才睜開雙眸。可睜開後隻是從鐘言的身上一瞥而過,他便起身離開了瀑布深潭,穿好衣裳,離開了後山。
這一晚,清遊並沒有在後山留宿,而是住回了他的禪
房。禪房外有一棵高大且枝葉茂盛的臘梅樹,每年開花時都能瞧見它的花朵。那臘梅的花瓣和油蠟類似,通透脆弱,若是再接上一些潔白的雪花,簡直就是寺中最美的風景。
小餓鬼就很喜歡這臘梅樹,每年都要讓自己給他摘花,往頭上戴清遊趕緊揉了揉眉心,怎麼又想到鐘言去了他趕緊回了禪房,關上了窗,將臘梅的盛景關在了窗外,重新拿起佛珠和木魚,回去念他的經去。
第二日,清遊為了躲著他,早早下山了。聽說南邊的山裡出了大事,今年落地的嬰孩都無故失蹤,當娘親的已經哭瞎了好幾位,還有的憂傷而亡。他花了兩日才走入南山的村子,還沒走幾步就瞧見有人在辦喪事。
村子裡窮,村民們都不是富農,穿得較為單薄不說,棺材也是輕薄木板而製。他仔細地看向那粗糙的棺木,誰料棺木居然裂著一個大口子,居然可以一眼看到裡頭的屍首
那是一個年輕的女子,已經麵目灰白,再無氣息。清遊說了一句“阿彌陀佛”便繼續往裡走去,忽然間像是感知到了什麼,一回頭,看到了站在樹上的鐘言。
鐘言累得很,追了大和尚這樣一路,好幾次都差點跟丟了。他好怕清遊又是一走了之,出去遠遊四海,等到再回來又要好幾年,可是越往南山走越害怕,隻覺著陰氣森森,讓人時不時打個哆嗦。
現在自己又被清遊發現了,鐘言反而不以為然,噘著嘴從樹上躍下。你不讓我跟著,我可沒跟著你,天下能降妖除魔的不止你一個,我也行
唉,他怎麼又跟著來了清遊十分擔憂,他剛入村就察覺到了極大的怨念,恐怕四周有怨鬼。眼前的鐘言落了地,他剛想走過去勸說,沒想到那人卻揚長而去,很是自在。
沒法子了,清遊隻好繼續往村子裡走,隨手攔住了一個男子敢問施主,村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那男子年邁,眼睛已經不太好使了,灰蒙蒙一片。在被清遊觸碰的那一刻他慌忙地捂住了牙齒,往後倒退一步。這種舉動讓清遊疑惑,自己又沒有打他的牙,他為何要這樣
“你問什麼”片刻後,男子才問。
清遊隻好說“你不要怕,我是村外來的和尚,是為了村子裡的事而來。這一路上我聽人說了,今年降生的嬰孩全部不翼而飛,可是真事”
“是真事,一個都沒留下。”男子頻頻點頭,“今年村子裡一共多了十八張嘴,其中十個男孩兒,八個女孩兒。孩子不一樣大,有些快周歲了,有些才一個多月。但是他們都在家裡不翼而飛,全是爹娘夜裡睡覺時丟的,孩子連哭都沒哭就沒了。”
“居然有這種怪事”清遊轉著佛珠,看向天邊,看樣子馬上要天黑了,“還請您帶路,帶我去村裡能落腳的地方吧,我便留宿幾日,看看能否將這些可憐的孩兒找回來。”
另外一邊,鐘言也在四處打聽,他已經跟著大和尚學了這一套,沒頭緒的時候先問問總是沒錯。天邊正在變黑,再過一會兒就要全黑了,他連續問了好幾個人都沒打聽出什麼,忽然間,看到前方有個步履蹣跚的老太太。
“這位老人家”鐘言趕緊跑了過去,“我想問問您”
誰料那老人家聽到鐘言的腳步聲,居然馬上抬起了手,捂住了她的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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