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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下,屋內短暫陷入靜默。
少頃,方銘移開視線“我出去看看情況。”
落下這句,便推開了門。
方巍言目送弟弟背影,微不可見歎了口氣。
事已至此,他大概也明白弟弟的決心了。
並非不能理解。
封鎖避難營實屬突然,如果領主真打算對他們做些什麼,不如趁早做好準備。
最好的防守便是進攻。
可是他依然有些擔心弟弟,會不會在這種狀況下冒進。
這時身旁傳來腳步。
抬頭一看,見是全楚悠打算跟出去。
他出聲喚住“等等。”
全楚悠看去。
“你勸他一下。”
方巍言皺眉,“小銘現在可能聽不進去我說話。”
“如果你們真打算動手。”
“記住,千萬小心。”
方銘離開房間沒多久,便聽身後有人跟上。
他沒有回頭。
直至人走近身邊,才道“哥讓你來勸我”
“不,”
全楚悠道,“他隻是讓你小心。”
方銘停步。
老哥對他而言很重要。
但從小到大,他大概並稱不上聽話,許多時候都是老哥為他妥協。
包括這次。
事實上,他也不清楚自己的決斷是否正確,隻是任由衝動。
可萬一因為自己擅自的決斷牽扯到老哥安危,那他
“不會有事。”
這時,耳旁聽見這句。
方銘側過頭,見全楚悠正低望著他,語氣溫柔。
“沒事的,我在這兒。”
簡簡單單一句。
但偏偏從這人口裡說出,就無比有信服力。
走廊很暗,可因這人的存在,仿佛明亮了些許。
方銘不禁頓住。
“你之前,不是不同意”
全楚悠看著他“我原本以為我們可以走,但現在隻能這麼做了。”
“更何況”
他音量低了幾分,眼簾半垂。
“你剛才說的話,我很開心。”
剛才說的話
方銘後知後覺,想起自己之前那番言論。
他不會放過全朗。
分明是自己親口說的,如今再被人提出,總覺有些怪異。
“我”他撇開頭,“什麼也沒說。”
聞言,全楚悠低聲笑“好。”
方銘無言。
他不知為何,總覺得自己被將了一軍。
自己的的確確,隻是單純看不慣全朗的所作所為。可是特意不提,又讓人覺得欲蓋彌彰。
他莫名覺得煩躁,再度抬腳向前。
封鎖一事提出後,避難營內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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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確定具體的解封時間,營內現存的資源又十分有限。原先隻要十個幣的罐頭,一下子翻了好幾倍。
同時住宿區域的費用也水漲船高。
方銘幾人身上的錢,頂多隻能撐上一周。
不過,現在全營區的人同仇敵愾,沒有任何人對這一封鎖有意見。
他們隻想著儘快抓到異形,好讓領主大人安心。
一時間,舉報成了家常便飯。一旦發現風吹草動,便有人馬不停蹄趕去彙報。
以至於方銘這段時間想去跟蹤全朗,都沒找到機會。
而全朗本人不知是在警惕什麼,幾乎不再從二層離開。
哪怕偶有碰見,身旁一定跟了數名巡邏員,壓根無法接近。
彆說是偷襲,哪怕是持槍在附近走動,都會被巡邏員凶巴巴給瞪開。
是察覺到了他們的複仇計劃,所以才這麼小心
這是方銘的第一反應。
而後卻又不太理解。明明以全朗的實力,若要正麵對抗,他們一定打不過。
可不管全朗在打什麼主意,他們要做的事從來不會變。
今天是封鎖後的第三天。
這一天,方銘找到了老哥,告知了對方自己的計劃。
“我要參加鬥獸。”
聞言,方巍言怔住。
方銘的理由很簡單。
如今壓根接近不了全朗。那麼唯一的辦法,隻有參加鬥獸拿下第一。
到那時,領主會為了實現冠軍的願望,出現在鬥獸台上。
雖然不知全朗是為了固化自己“神明”的身份,還是有彆的企圖。但至少這一行為,哪怕全營封鎖以後仍在實施。
方銘已經提前確認過。
今天剛好最後一輪比賽結束,明天是新一輪的比賽報名。
“不,不行。”
不出意料,老哥否定了他的想法。
“太危險了,我不能讓你去。”
方銘“我不會輸。”
方巍言皺眉“不是這個問題。”
那些報名參加比賽的無論是自願還是被逼,個個都是亡命之徒,為了活下去不擇手段。
就算能一路贏下去,到最後也一定會受很嚴重的傷。
見識過前幾天的比賽,他已經很清楚了。所以更不可能放任弟弟去做傻事。
方銘“隻有這個辦法”
“小銘。”方巍言道,“就算你能留到最後見到領主,那種狀態你能殺人嗎。”
方銘沉默片刻,移開視線。
“隻是引人出來,”他道,“偷襲,我準備讓全楚悠去做。”
方巍言無話可說了。
他之前默認了弟弟的行動,可是這種辦法,他還是難以接受。
無言許久,最後道
“一旦發生危險,就算中止比賽,我也會上去阻止。”
這是他做出的讓步。而兄弟倆總算暫且達成統一。
方銘得到肯定,卻並未露出高興的神色“抱歉。”
方巍言什麼也沒說,隻是抬手摸了下弟弟的腦袋。
全楚悠大概是到晚上才得知了這一計劃。
找到方銘的時候,對方正在房間內拆換彈藥。
他在門邊佇了片刻,走近過去。
許是聽見腳步,地上人回望過來。冷色的眸子與他相對。
全楚悠開門見山。
“我聽說你要去參加鬥獸。”
“嗯。”
方銘合上彈匣“我正想跟你說。”
全楚悠“你不能去。”
方銘一頓“為什麼。”
全楚悠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要麼,由我來”
“全朗會發現你,”方銘打斷,“而且對付那人,你應該更有把握。”
雖然不想承認,但全楚悠畢竟要比他強。
全朗是個棘手的人物。偷襲的話,全楚悠勝算更大。
聽完話,對方沒有開口,隻是靜靜看了他一會兒。少頃轉身。
方銘站起“我已經報名了,不能撤回。”
這是營區裡的規定。
因為在確認選手身份後,各自就要展開賭注。
全楚悠定住。
“參加鬥獸的都是普通人。”方銘目光投向一旁,蹙眉道,“我沒那麼弱。”
“小銘,”
全楚悠垂下眼,“不是這個問題。”
方銘自然清楚。
無論老哥還是全楚悠,都是出於擔心。但如果他夠厲害,這兩人壓根不用顧慮這種問題。
“這件事已經定了。”他依然沒看人,音量壓低。
“明天,我會去參加比賽。”
“拿到第一名引全朗出來。這之後,再交給你。”
落下這句,他不再聽人講話,重新背對坐了回去。
他不知全楚悠的想法。但就算對方不同意,也無法改變既定的事實。
何況,這是他自己許下的承諾,必須要由自己去完成。
他以為全楚悠就要這麼離開。良久,卻聽身後再傳來腳步。
方銘察覺一隻手臂掠過自己,修長的五指執起落在地麵的刀具。
“明天要用它”
耳旁人輕聲。
由於挨得過近,似乎有氣息拂過脖頸,有些癢。
方銘不由弓下背,沉默點了下頭。
見他頷首,身後人坐來了旁邊,拔下刀鞘。
刀身許久沒研磨過,已經有些鈍了。
不一會兒,方銘聽見富有節奏的摩擦聲。轉過頭,見全楚悠正垂著眼,刀身落去磨刀石,一下下研磨著。
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神情專注。
這一幕,忽然讓方銘回想起從前。
全楚悠曾經幫他補課,也是這麼認真。
雖然那時握在對方手中的是紙筆,而非鋒利的刀具。
“”
方銘收回了視線。
一時間,屋內隻聽得見磨刀的嚓嚓聲。
而無論是他還是全楚悠,都已經回不去了。
很快到了第二天。
演出廳內永遠是人最多的地方。
作為參加者,方銘先被搜了身,確認身上沒有槍械。之後才被放行抽簽。
鬥獸賽規則很簡單,不能使用槍械,冷兵器種類不限。除非一方投降或者死亡,否則比賽不會中止。
此外實行守擂製度,第一位擂主以抽簽決定,在被下一個上場的人打倒前,需要一直守住擂台。如果失敗,則由勝者繼承擂主名號,以此類推。
因此鬥獸賽比起實力,運氣和上場順序更重要。
換句話說,第一個就抽中紅簽的,是個十足的倒黴蛋。
“”
方銘看著手中的紅色標簽,陷入沉默。
“恭喜你成為了擂主。”工作人員道,“收拾一下做好上場準備吧。”
方銘將抽簽還了回去,轉身往回。經過人群的時候,不時能聽見竊竊私語。
“他是擂主好像是前幾天才來的新人啊。”
“太倒黴了,竟然抽到了第一個。”
“看著就弱不禁風的,幸好我沒買他。”
除了擂主以外,其後的第二第三名等等也是由抽簽決定。
方銘的確沒想到,五十個人之中會讓自己中頭彩。
眼下必須擊敗除自己之外的四十九個,才能見到全朗。
方銘皺緊眉。
離比賽開場還有一些時間。
方銘先與老哥他們彙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