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完名片後,秦灝就離開了。
方銘隨手收起,將全楚悠的通知書遞給了人。對方接過,卻並沒有打開,似乎不太感興趣。
方銘沒去管,隻是打開了自己那份。視線從上邊掃過,當看清上頭文字時,忽然止住了動作。
全楚悠注意到,微微偏了下頭“小銘”
方銘沉默,看了全楚悠一眼,又抽走對方的通知書打開看。
全楚悠
方銘一句話沒說,將兩份通知書還回去,無言轉身朝外。
全楚悠目送人背影,同樣打開了通知單。
上邊那份是自己的,赫然印了“合格”兩個大字。軍營歸屬調查隊。
這是薛爍手下的隊伍。
再看方銘那份,同樣印了“合格”,但軍營歸屬那塊卻不太一樣。
巡邏隊。
臨時倉內人聲嘈雜,總是鬨哄哄的。空氣流通不暢,憋悶成了一團。
全楚悠眼簾垂著,濃密的睫毛掩住眼底,看不清情緒。少頃,修長的手指合上了黑底文件,望向人離開的方向。
巡邏隊。
顧名思義,指在城內巡邏維護秩序,不能離開城內。
這與方銘所想實現的目標大相徑庭。
臨時倉內人多,街道上行人也不少,到處都鬨哄哄的。人海迎麵而來,又從身邊劃過。方銘置身其中,卻完全沒被這熱鬨感染,仿佛身處另一個世界。
少頃,他停下腳步。
不知不覺,他靠近了中央城城牆邊緣。這裡不比宋見的安全區,沒有又高又厚的城牆,每隔幾米便是鐵欄杆。透過縫隙,能依稀瞧見外邊的風景。
外邊是鱗次櫛比殘破的高樓。如今十年過去,早已廢棄。而這座屹立城內深處的安全區,是人類所向往的淨土。
許是城牆邊太過危險,平時幾乎沒人。耳邊喧嘩一
下子靜下,
方銘佇立在鐵欄旁,
眼底映著遠處破敗的景象。
這時身後傳來腳步聲。他沒有任何反應,依然望著前方。那人在他側後方停下,同樣沒有說話。
天際陰雲飄過,遮住刺眼的陽光,往地麵投下投影。
方銘緊了緊眉“有事嗎。”
身後人沒有回話。
“我是不是很可笑。”方銘音量極低,“費儘心思,卻反而讓你進了調查隊。”
依然沒有回應。
陰雲散去,炙熱的陽光再次投來。
“當時的心理測試。”
方銘回過頭,看向了人,“你早看出來了我不會通過。”
全楚悠微微蹙起好看的眉頭“小銘。”
方銘定定注視著人,忽而又卸了氣般,移開視線。
“抱歉。”
這時,身前人走近了一步“沒問題的。”
方銘沒反應過來“什麼”
“我會代替你。”
全楚悠聲音柔和。
“你想要殺的東西,我會代替你去殺掉。”
方銘這才回神,再次看過去。
陽光太亮,襯得身前人膚色愈白,幾近透明。那雙漂亮的眼瞳目不轉睛,神情認真。
並非在開玩笑。
方銘呼吸滯了滯,又見那人眉眼微彎“而且你待在這裡,我也放心些。”
那笑容純粹不摻任何雜質,似乎的確是這麼想的。
方銘看著人,卻怎麼也笑不出來。陽光落在耳後,愈發滾燙。良久,終於呢喃出聲“沒有意義。”
全楚悠沒太聽清。
方銘似在自言自語“如果不是我去做,這件事就沒有意義。”
全楚悠“”
“隻有我。”
方銘五指緩緩扣住胸前。
那裡依舊剜了一個大洞。即使視而不見,也完全無法忽略。隻有去做那些事,隻有他自己親自去完成那些事,才能徹底填補這些缺口。
他五指扣緊。
“所以,你不要妨礙。”
這是他自己的複仇。
“這跟你沒關係。”
不希望再有重要的人離開。
“如果你真想讓我好過”
方銘喉結微動。
“就不要加入調查隊。”
陽光灼烤著大地,皮膚仿佛燒焦了一般。他特意回避了全楚悠的表情,在落下這句後,便要離開。
在與人擦肩而過時,忽被拉住手肘。
他停下腳步。
“我隻是希望你能開心。”
全楚悠聲音更輕了。
“小銘,我應該怎麼做才好。”
風自兩人身間掠過,撩起了衣衫。皮膚觸碰,雖然隔著厚實的布料,觸感卻也仿佛傳遞了過來。
方銘視線落得愈矮,低聲道“什麼都不要做。”
身後人仿佛一滯。
他假裝沒有注意,徑自抽出手臂。
水泥路反射著那晃眼的日光,仿佛每走一步,地麵都在搖晃。
他離開了現場,沒有去看身後人。
陽光愈烈,陰影愈濃。空氣烤焦了一般,每呼吸一口都是灼燙。
“好悶。”
他幾乎已發不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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