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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銘幾乎是半失去了意識,睡得極沉。
他沒有做任何夢,隻是在一片黑暗中度過。當再度有了知覺,已經是深夜了。
氣力逐漸回複,他眼皮微動,睜開了眼。
映入眼簾稀疏的枝葉,將夜幕分割成不規則的碎片。閉眼以前太陽剛升起,這會兒卻又完全落下。世界再次被黑暗所掩埋。
他一時沒有意識到自己身在何處,大約是睡了太久,大腦深處有些鈍痛。他揉了揉眉心,然後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倏地起身。
現在幾點了
他左右張望。
可除了冷硬的樹木,身邊空無一人。他心下有些急了,要往林中去,這時聽見身後腳步。
“小銘”
熟悉的音色。
方銘心沉幾分,轉回頭。
果然是全楚悠。對方剛從海岸方向走來,手還濕淋淋的“你醒了”
方銘抿嘴,快步走近。
對方張嘴貌似想說些什麼,方銘並未理睬,一把抓住了人“你去哪兒了”
由於剛醒緣故,嗓子有些嘶啞,氣勢駭人。
全楚悠一頓,接著慢吞吞眨了下眼“我去清洗了一下。”
方銘這才注意到,對方不僅是手,臉龐也有些濕潤。臉上絨毛原本細不可見,這會兒沾了水,隱隱顯出幾分剔透。
“鐘還沒響,”全楚悠雖被扯著手臂,卻毫不在意地笑著,“我們還有時間。”
方銘“”
左側口袋的引爆器依然好端端放在原位,沒有動過的痕跡。
他呼吸逐漸平穩,鬆開了手。
剛才由於心急,用力過猛。全楚悠白皙的手腕憑空出現幾道紅印,哪怕是在夜晚,也依然鮮明。
對方顯然也注意到了,但僅是看了一眼,便若無其事垂下手,任衣袖掩去。
方銘皺眉“我”
“小銘。”全楚悠打斷了話,笑容依舊,“休息好了的話,咱們就出發吧。”
方銘欲言又止。五指微張,與身前的人手若即若離。最終什麼也沒有做,轉回身。
兩人一前一後在密林中走著。鞋底踩過落有枝葉的土壤,發出簌簌聲響。
計劃在即,方銘心裡卻是梗著,總覺哪裡不太暢快。
當然不會暢快。
因為這一計劃,隻到引異形進入叢林為止。之後大火燃起,該怎麼逃走他完全沒有細想。
誘餌隻需要一個。
這一計劃,也是建立在他獨自一人行動的基礎上。
但現在很顯然,全楚悠會跟著他。哪怕做更多交涉,大概也得不出結果。
方銘心中已有了最壞的預想。想要避免,就必須停止這荒唐的行動。
但他未能停下。
前方是張牙舞爪的樹影,方銘眼底映著那片黑,看不清明。
像是有一把巨大的鎖鏈掛在了
他的脖頸。強拉著他,一步步往前邁步。
抵達城鎮邊緣,同此前所見一樣,依舊燈火通明。
手表在叢林中失了效,方銘不清楚還有多久才到零點。但為以防萬一,必須提前潛入。
他望向城鎮。出乎意料的,竟未看見一個人。
伐木工的住所依舊沒有修好。
牆上的洞又深又黑,看不清內裡。而伐木工本人消失了。
那體型臃腫龐大的男人,沒有同往常一樣在外邊砍柴。
坐在屋外縫補的老嫗也不見了,就連漁民屋外晾曬的乾魚也沒了蹤影。
這不同以往的奇特場景,令方銘不由定住。
這是什麼情況
他不禁看向全楚悠。
對方顯然也不知情,搖了搖頭。
方銘眉間緊蹙。
要想解釋,似乎隻有一個理由。
鐘響過了。
過了就寢時間,這些活死人都陸續回到了房屋。
可是,這依然有一點違和。
城鎮居民雖然死了,卻依然維持著生前的習慣。就寢的時候分明是會熄燈的。更何況,他不覺得全楚悠會騙他。
方銘再度望向城鎮。
燈火通明,卻了無人煙。這點格格不入,相互碰撞在了一起,襯得氣氛更加陰森。
“先去看看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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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我看錯了嗎。這裡一開始就沒有人在”
“不,”全楚悠看向四周,“是他們消失了。”
方銘“消失”
察覺他的不對,全楚悠轉向他。
“小銘。”
方銘愣愣看向人。
“記得嗎,我們一開始是跟蹤漁民出去的。”全楚悠語氣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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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確存在。”
“現在的問題,是在我們實行計劃之前,他們就不見了。”
一字一句理清了原委。
方銘逐漸冷靜下來。
對了,漁民。
他回想起來。
他們是靠那些漁民走出去的,所以絕不可能僅僅是幻覺。
並非是他腦子出了問題。居民們消失了,這是客觀存在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