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震本就有一身力氣,再加上刻苦了近兩個月的練習,雖然伏危還是說他差得遠呢,但虞瀅看著卻已經像模像樣了。
漢子一拍他的腦袋“我讓你們趕夜路了麼,你們就不會現在跟去陵水村,找個地方躲起來,等到晚上的時候再去辦事,第二天一早再走回玉縣不就成了”
牛車上另外的一個男子忙撇清關係道“我不認識他們的,與我無關的”聲音越發顫抖“我把身上的銀錢都交給你們,放我走好不好”
虞瀅暗暗咽了咽唾沫,握緊大嫂的手,緊張地看向大兄。
伏震應付了幾人已漸顯吃力,自是不可能再把這些人徹底製伏再帶去衙門。
那洛館長可沒說這婦人身邊竟然有這麼一個能打的漢子呀
那兩個賊人會意,連忙握著長棍衝上前。
賊頭看向前邊的情形,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天色尚早,有這麼個大件,那陳大爺必然會幫忙送到家門口。
虞瀅給了他信件後,呼了一口氣,坐到了一旁的竹凳上緩和。
伏危聽到他們的聲音,打開了房門,看到幾人的麵色凝重,可不像隻是吹了風那麼簡單。
賊人一愣,下一瞬那扁擔一抖,徑直把他的長棍打開,伏震身形一側,扁擔直接打在了賊人雙臂上,長棍也倏然落地。
賊頭捂著腦袋,不敢再看輕這莊稼漢子。
“大郎你有沒有事”
聽到“賊人”二字時,伏危臉色沉了下來“那些人,可是衝著你來的”
另外一個人不禁往後靠了靠,在咽了咽口水後轉開了視線,不敢再說一個字。
互相攙扶的人離得遠了才把遮臉的麵巾拉了下來。
羅氏忙放下破木盆,說“我現在去熬點薑湯給她驅驅寒。”
虞瀅又暗暗地把連弩放下。
羅氏正帶著兩個孩子在喂著雞的時候,看見二兒媳扶著臉色不大好的大兒媳進院子,連著兒子扛著的東西也不在意,著急的問“這是怎了”
虞瀅點了頭“多謝陳大爺諒解與提醒。”
溫杏方才看到丈夫與賊人交手,害怕與擔心都充斥滿了心頭,全身都緊繃著,現在危機過去了,身上的力氣也好似被抽空了一樣,連著聲音都是顫抖的。
伏震背後與腿上都是疼的,但還是搖頭“我沒事。”
在幾人疑惑不解之下,漢子繼續道“不是說這婦人種了藥田麼”
溫杏看見丈夫跳下了牛車,瞬間白了臉,顫顫巍巍地喚了聲“大郎”
回到陵水村,虞瀅幾番與陳大爺表達了歉意後,背上了背簍,扶著有些緩不過勁來的大嫂往家裡走。
她看向另外一個人,語氣抱歉“今日這車錢,我給這位大兄付了。”
可就在要拿出來的時候,隻見大兄直接一個回馬槍,棍棒猛然打中了賊頭的腦袋。
那人因這婦人的大伯是個厲害的角色,又怕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說道“不用不用。”
伏震不慌不忙,與賊頭交涉道“我先與你們打一架,能不能對付得了,等打過之後就知曉了。”
虞瀅在呼吸了幾口氣後,才緩過了緊繃著的情緒,與陳大爺道歉“因為我讓陳大爺受驚了,真的很抱歉。”
牛車上的人皆一愣,片刻後虞瀅對上那賊人的目光之時,心下了然,這麻煩是衝著她來的。
伏震似乎越打越順手,那根普普通通的棍棒就好像是殺傷力極大的武器一般,速度疾速,流暢自如地在手中轉動換變,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伏危掃了一眼大兄肩上的大件,略有所思。
聽到他的話,所有蒙著臉的賊人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陳大爺呼出了一口氣後,然後道“再亂的世道我都經曆過,今日的事算不得什麼。隻是餘娘子你怕是真的得罪人了,且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人,與他談和吧。”
伏震眼神肅然一凜,然後扁擔瞬間一攔,穩穩當當地把賊人的長棍擋住。
虞瀅的一隻手握著背簍中的連弩,心下已經決定了若是大兄打不過,她便立刻拿出連弩。
他徑直把妻子抱起,抱回到了牛車上,沉沉看了眼牛車上的另外一個人。
伏危接過了信,看了眼那塊黑布包裹著的物件,心下也定了下來。
那人臉色瞬間一白,然後看向車上的婦人,忙罵道“你、你這個害人精趕緊下馬車與他們走吧,彆連累我們了”
伏震與賊頭眼神對峙,同時也沉聲囑咐陳大爺“一會看情況,趕緊離開,不用理我。”
一個賊人拿著長棍上前,步伐吊兒郎當,一點也沒把前麵的莊稼漢子放在眼中。
陳大爺頓時明白了過來,敢情是餘娘子做買賣擋了彆人的財路了
陳大爺忙道“各位好漢,這娘子若是得罪了什麼人,好漢們幫忙說說好話,這娘子也會拿出銀錢來孝敬各位好漢的,還請各位好漢饒過這娘子一回吧。”
大家夥緩和後,才繼續回去。
伏危幾乎每日都要考察大兄的槍法,指出不足,再加強練習。
幾個賊人看見伏震的架勢,忍不住又開始嘲笑了幾聲。隨後賊頭隨意指了個人去教訓教訓他。
賊人真的離開了,除伏震外,所有人都幾乎像是劫後重生一般,瞬間鬆了一口氣。
可到底是隻練了不到兩個月,片刻後,他的後背就挨了賊頭的一棍子,把車上的幾人都嚇得倒抽了一口氣。
後邊來的兩個人留了心眼,伏震應付了半刻後,才把他們手中的棍子打落在地。
想起二弟所教的那些個招式,不慌不忙迎上前。
虞瀅說“大嫂吹了風,有些不舒服。”
伏危卻是一點也不著急拆開,而是看向臉上浮現疲憊之色的虞瀅,低聲問“今日發生了什麼事”
有人問“老大,真的就這麼走了”
賊人正要離開,虞瀅忙問“到底是誰讓你們來的”
虞瀅把信拿了出來,說“這信和那物件都是差役送到吳記食肆的,是給你的。”
被喊做老大的漢子腳步一停,琢磨了片刻後,轉身往前邊看去,說道“洛館長隻說給那婦人一個教訓,也沒說非得傷人才成呀。”
賊人看著脖子上的扁擔,一副的不可置信。
幾人蜂擁上前,伏震全然不敢鬆懈。
賊頭聞言,似聽到笑話一般,哈哈大笑了兩聲,隨即輕蔑地看向前邊的漢子,調侃道“你覺得就你一個人,能對付得了我們七個人”
頭一個人太過掉以輕心,所以伏震很快就把他擊敗。
賊頭也沒有搭理他們兩人,而是盯著那婦人,再次沉聲道“若是乖乖跟著我們走,我們便不動粗,要是抵抗,你們一個都走不了”
伏震握著扁擔的架勢瞬息一變,猶如握了一把長槍在手中一般,連眼神都變了。
忽然聽那婦人說出這話,那男人笑了“倒是個有自知之明的,你與我們弟兄走一趟,再答應以後再也不做藥材生意了,我們過兩日便放你回去。”
一刻半過後,有人躺到了地上,有人捂住了胳膊和腹部。
原本看戲的賊頭看見這情形,收起了吊兒郎當的神色,然後給對麵的兩個手下使了眼色。
伏震立即扔下扁擔,用腳勾起了賊人掉下來的圓棍棒,直接握住。
賊頭暼了一眼他“你敢離開,信不信我把你的腿給打斷”
虞瀅趁著大兄吸引了那些人注意力的時候,借著身後的物件和前邊陳大爺的遮擋,在背簍中的手,有條不紊地把短箭裝入了箭匣之中。
說著,便立馬攙扶著離開了。
他看向沒怎麼被打的三個弟兄“你們幾個去瞧瞧哪塊是那婦人的藥田,趁夜把那些個藥苗都給踩死。”
她按下心下的驚惶,故作鎮定的問“你們想給教訓的人是我”
虞瀅看了眼大嫂後,也已經把五指短箭都裝入了連弩中,她暗暗呼了一口氣。
賊頭轉回頭看了眼她,沒有如實說,隻意味深長的道“娘子擋了彆人的財路了,好之為之吧。”
不過三招就落了下風,下一息,扁擔好似真如長槍那般抵在了他頸項之間。
伏震把大件搬到了二弟的屋中,複而轉身扶著妻子回了屋。
眼見腿上也挨了另一個賊人的一棍子,虞瀅有了拿連弩出來的衝動。
未等虞瀅搭理這人,怕得瑟瑟發抖的大嫂卻是一瞪眼過去,罵道“你給我閉嘴”
伏震往一旁略空的地方走了幾步,然後嚴陣以待。
賊人眼裡露出狠意,舉著長棍就朝著他衝了過來。
為了不讓羅氏擔心,幾個人也商量好了,不說遇上賊人的事。
而且
幾個弟兄一愣,有人膽怯的道“可陵水村這般荒涼,晚間指不定會有什麼猛獸竄出來”
車上另外一人驚懼的說道“陳大叔你給這婦人求什麼情,這明顯是她連累了我們”
頭泛著疼的漢子摸著被打過的腦袋呲牙道“不走你們能打得過那個漢子我們七個都打不過人家一個,傳出去都丟人”
可現在幾人一臉凝色,陳大爺也沒有幫忙送,像是出了什麼意外。
笑過之後,賊頭點了頭,敷衍道“成成成,隻有你一個人能打贏我們七個人,我們就立馬離開。”
伏震聞言,握住扁擔就從車上跳了下來,臉色黑沉沉地望著前頭的賊頭。
他說“我信守承諾”轉頭與其他手下高喊道“我們走”
而伏震則是扛著像是椅子的物件在肩頭。
賊頭眼一挑,調侃道“喲嗬,這位可是不怕死,想要充當英雄的”
見兩個手下也落敗了,那賊頭與剩下的三個手下一並衝了過去。
虞瀅又歎了一口氣,如實與他說道“今日在回來的路上遇上了攔路的賊人,好在你這兩個月指點大兄練槍法,大兄也才能把賊人都趕跑了,我們也能免遭劫難。”
“可我們還欠著醫館那麼多的銀錢,要是沒給到洛館長一個滿意結果,隻怕不好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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