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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秀娟雖然已經上了年紀,但仍舊可以從眉眼之間窺見年輕時候的秀美,可要是跟薑歲那份精致昳麗比起來,確實差的太遠。
薑歲和這對夫妻長得都不是很像,就像是一堆鵪鶉蛋裡突然出現了一枚鴿子蛋,紮眼的像是基因突變。
薑辭鏡不給麵子也就算了,謝燕至也這樣說,文秀娟就有些不高興了,道“燕至,你才回來多久啊,就不想認我這個媽了你可不要忘了,是誰含辛茹苦的把你養到這麼大”
“實話而已。”謝燕至態度仍舊冷淡,“跟我在哪裡沒有關係。”
文秀娟眉頭一皺就要發作,這時候包廂的門推開,是柳漁回來了,身後還跟著兩個人,“這兩個孩子說是來找你們的,你們認識”
“認識認識”文秀娟一看,立刻就放下了這茬,拉過其中一個少年的手,道“給大家介紹一下啊,這是我的小兒子,叫做謝家傑,家傑,快跟柳阿姨問好”
謝家傑看著十五六歲的年紀,個子不高身上的肉可是不少,一看就是被家裡嬌寵著長大的,尚算乖巧的跟柳漁問好,柳漁也就笑著問候了一句,又說“那這位是”
她說的跟謝家傑一起來的另一個少年,個子欣長,穿著洗的泛白的舊衣服,但長得眉清目秀,很是討人喜歡。
“哦,這是我們鄰居家的小孩兒。”文秀娟態度輕慢了許多,“這次是跟著我們來看燕至的,他跟燕至從小一起長大,關係最好。”
那少年很有禮貌的道“柳阿姨好,我叫易慕。”
原本百無聊賴的薑歲立刻轉過頭。
易慕,這不是謝燕至那封情書落款的名字嗎
原本這就是謝燕至的小男朋友啊。
薑歲打量了易慕兩眼,心想原來謝燕至喜歡這種說話細聲細氣的。
哦,謝燕至也挺會裝的,小男友不遠萬裡來看他,他竟然還是麵無表情。
所有人都在桌前落座,謝家父母此行來果然醉翁之意不在酒,除了最開始文秀娟對薑歲展露出了過分的熱情後,之後就完全把薑歲當做透明人了,沒吃了兩口菜呢,謝豪就給文秀娟使了個眼色,文秀娟會意,道“柳姐,其實我們這次來,還有個不情之請。”
柳漁關切道“怎麼了”
“我們家裡的情況,你也知道。”文秀娟說著說著又開始抹眼淚,哽咽道“老謝呢,也沒有個固定收入,要人乾活兒的時候他才能賺個三瓜兩棗的,我雖然工作穩定吧,每個月也就那麼點錢,家裡卻還有兩個孩子要養,實在是壓力大啊”
聽到這裡,薑歲冷冷一勾唇角。
說來說去,不還是來要錢的麼。
誰知道文秀娟話鋒一轉,繼續道“我們那鎮子,柳姐你也去過,知道有多落後,得虧燕至聰明,成績才能一直那麼好,我們家傑就不一樣了,他沒他哥哥那聰明的腦子啊,我們夫妻兩真是為了他的學習操透了心。”
“我們就想著,鎮子上
那教育哪裡比得上城裡啊要是讓家傑也在s市這樣的大城市念書,沒準情況就會好轉呢文秀娟握住柳漁的手▁,“所以我就想著,能不能讓柳姐你幫著給安排一下,讓家傑也來這裡念書我們也不求他多有出息,起碼將來得找個能養活自己的工作吧”
柳漁一向心軟,又心裡愧疚,畢竟謝家父母幫她養了十八年的兒子,又把兒子還回來了,她可沒舍得把薑歲還回去,聽她說是為了孩子的將來考慮,思索一瞬道“我倒確實有這方麵的朋友,可以幫忙把他學籍轉過來,隻是孩子在這邊念書,總要有人照顧,你們看”
文秀娟道“那還用得著照顧,讓家傑跟他哥睡一個屋就行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關係好著呢,有柳姐你看著,我們也沒什麼不放心的。”
柳漁愣住了。
她隻是答應了幫謝家傑轉學籍,怎麼謝家傑就要住到薑家去了
“哎呀,我就知道柳姐你是個心善的好人”不等柳漁發問,文秀娟已經感歎道“說過來這也是我們兩家的緣分,老天爺都讓我兩在同一個醫院生產,要不是抱錯了孩子,我哪兒能認識到柳姐你這樣的好人呐”
柳漁性格溫緩,被她這一通輸出徹底搞蒙了,嘴裡拒絕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這時候謝豪也道“誰說不是呢要是換個人,可不會同意這事兒,畢竟有些有錢人,臟心爛肺的,明明這對他們來說隻是舉手之勞,但他們就是不願意伸手幫我們一把”
這話一出來,柳漁的話就更說不出話了。
“既然是為了前途,為什麼不讓謝曼曼來城裡讀書。”謝燕至抬起頭,“她成績比謝家傑好的多。”
謝豪和文秀娟一共三個孩子,老大謝燕至,老二謝曼曼,小兒子謝家傑,謝曼曼和謝家傑是龍鳳胎,都在讀高一。
“曼曼就是個女孩子,讀那麼多書乾什麼”文秀娟不以為意道“我和你爸連婆家都給她看好了,等明年春天就嫁過去。”
薑歲愣住了。
他問謝燕至“你妹妹多少歲啊”
“十六。”
“十六歲還是小孩子啊”小少爺完全不能理解,“十六歲就嫁人”
文秀娟道“我們不都是這麼過來的嘛我也是十六歲嫁給你爸的,我們那兒都是這樣,歲歲你真是少見多怪。”
薑歲“你那是什麼時候,現在是什麼時候”
文秀娟不滿道“你怎麼跟媽媽說話的我沒養你我還生了你呢”
薑辭鏡垂眸看向薑歲,“吃你的飯。”
薑歲本來就吃不下,加之今天的荒唐事一件接一件,他直接摔了手裡的筷子站起身,道“我不管你們想,這個叫謝什麼傑的要是敢住進我家,我連夜搬走。”
謝豪臉上的橫肉抽動了兩下,手背上青筋暴起,大概在家裡慣常使用暴力鎮壓不聽話的孩子,這會兒也條件反射了,等柳漁抱著薑歲哄的時候,他才勉強壓抑下來,道“柳姐,你這也太寵孩子了,看他
這無法無天的樣子,在長輩麵前動不動就擺臉色使性子,還要反了天去了”
文秀娟幫腔就是,怎麼養的這麼任性,燕至可就從來不頂撞父母。”
薑歲好不容易被順下去的毛又炸了,他委屈的道“媽,我要回去了,我不要跟他們待一起”
“好好好,你先回去。”柳漁心疼的道,想起什麼,她又轉頭說“燕至,你先跟歲歲一起回去吧,我和你哥還要留在這裡商量些事情。”
謝燕至嗯了聲,柳漁又說“對了,易慕這孩子既然是來找你的,你就請你的好朋友去家裡做客,好好招待人家知道了嗎”
謝燕至又嗯了一聲。
薑辭鏡低聲警告薑歲“不許再鬨脾氣。”
薑歲冷哼,當先離開了包廂,把門摔的震天響。
“看看,看看”謝豪怒道“脾氣比他老子還大,這還得了按我說,孩子就是要打才能成才,把他吊起來抽兩天,看他還敢不敢橫”
“謝先生。”薑辭鏡冷聲,“我不讚同你的教育方式,你這種行為叫做家暴,可以報警處理。”
謝豪一噎。
他敢跟薑歲橫,可不敢在薑辭鏡麵前擺譜,畢竟這位薑家的大少爺才是如今薑家真正的掌權人。
“而且。”薑辭鏡漆黑的瞳孔帶著幾分戾氣,“我在這裡,你還沒資格管教他。”
走出餐廳,外麵已經全黑了,天上零零碎碎的掛著黯淡的星子,城市的霓虹倒是絢爛無比,無數綿延的燈海交織出這座紙醉金迷的國際大都市,在夜裡更顯繁華。
薑歲被風吹的有點冷,他看了眼身後正在說什麼的謝燕至和他的小男朋友,道“謝燕至。”
謝燕至看向他,“怎麼了”
“你家裡重男輕女很嚴重嗎”
薑歲直到現在都不認為謝豪和文秀娟是他的父母,下意識用了“你家裡”這樣的措辭,讓旁邊的易慕眸光閃了閃。
“嗯。”謝燕至說“如果義務教育不是鎮上強製要求,他們不會讓謝曼曼去讀書。”
薑歲從小就生活在一個富足、文明、美好的世界裡,接觸的女孩子都是想要什麼都有的千金小姐,謝曼曼這種十六歲就要被迫嫁人的情況在他看來簡直就跟科幻小說似的。
“你跟妹妹關係好嗎”
謝燕至“一般。”
薑歲抱著胳膊“你也是既得利益者。”
易慕連忙解釋“不是這樣的,薑薑小少爺,謝叔他們隻寶貝謝家傑,燕至在家裡過的日子比曼曼還不好,謝叔經常喝醉了酒打他的”
薑歲一愣,“那你為什麼不跟爸媽說”
謝燕至“為什麼要說既然已經離開了,何必多生事端。”
薑歲生氣,“我知道了,你就是故意的,你不跟爸媽說,是以為我會被送回去,這樣挨打的就是我了你滿肚子壞水”
易慕被他的邏輯驚呆了,一
時間話都說不出來,倒是謝燕至已經在這半個月的相處裡充分體會到了這位小少爺的以自我為中心,彎下腰看他“就你這小身板,謝豪的皮帶抽你身上兩下你就要暈。”
薑歲被嚇得一哆嗦,睫毛抖啊抖,微微張著紅潤的唇,像是一隻驚慌失措的兔子。
謝燕至眯了眯眼睛,似乎是覺得嚇他很有意思,繼續道“有時候他喝多了,就會用荊條抽人,薑歲,見過荊條嗎,上麵全是刺,抽下來就能帶下一層皮肉,你要是敢哭,他還會拿任何他看得見的東西砸你,某次他一斧頭砸在我頭上,我瞬間暈了過去,傷口兩個月才好。”
風吹過,拂開了少年的黑發,一塊很醒目的疤痕在頭皮上十分猙獰,竟然跟薑歲今早在車上磕到的位置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