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嶼在他麵前停下來,有點不好意思的說“對不起啊歲歲,我實在是沒點亮烘焙這個技能,蛋糕好難,這是我做的最好的一個了,有點醜。”
向錦道“隻是一點醜嗎”
“好吧,很醜。”元嶼無奈的說“歲歲,雖然它很醜,但裡麵放的是你喜歡的草莓果肉,味道不錯的,你不要嫌棄它。”
薑歲在晃動的燭火裡頓了頓,說“我還以為你不來了。”
“怎麼會,今天可是你的生日。”元嶼彎腰貼了貼薑歲的額頭,“最近公司已經穩定很多了,等開學,我就不會那麼忙了,我們上同一個大學,還跟念高中時一樣,一起上學一起放學。”
同學們都開始起哄,元嶼輕輕咳嗽一聲,道“先吃蛋糕吧。”
他拿起蛋糕刀,將第一塊蛋糕放進薑歲手裡,期待的看著他“嘗嘗看。”
“真的能吃嗎”薑歲有點猶豫。
“能吃”元嶼委屈的說“我嘗過了,你看我不是沒什麼事嗎。”
薑歲彎起唇角,元嶼才知道他是故意的,有些哭笑不得,薑歲已經叉起一塊蛋糕放嘴裡了,雖然醜,但因為用的都是真材實料,味道真的還不錯,薑歲剛要叉第二塊,忽然看見蛋糕裡似乎有個什麼東西在反光,還挺亮。
薑歲略微遲疑的抬起頭,“元小魚”
元嶼緊張的脖子通紅,“她們說這樣比較浪漫,會很驚喜。”
他將藏在麵包胚夾層裡的戒指取出來,眼睛裡亮著璀璨的光,“雖然現在說這些好像有點太早了,但是歲歲,我真的很想跟你結婚,共度餘生。”
那是枚鉑金戒指,款式設計很簡單素雅,內圈裡還刻了字母。
“雖然求婚方式有點老套,但他愛你可是真的。”向錦在旁邊說“這個戒指也是他親手做的哦。”
101nove.com竟然成真了,我也是死而無憾了嗚嗚嗚嗚。”
“我說高一開學就看他兩不對勁,果然是在談戀愛”
“答應他答應他”
眾人都笑著祝賀,元嶼拿著戒指緊張的手指都有點顫抖,他眼也不眨的看著薑歲,“歲歲,你願意嗎”
“我”薑歲剛要開口,忽然一陣眩暈,他踉蹌了兩步,元嶼嚇得趕緊扶住他,連戒指都在驚慌之下滾落在地,不知道丟在了黑暗中的哪個角落。
薑歲最後隻看見元嶼慘白的臉。
他從來沒見過元嶼那麼驚恐的表情,好像馬上就要碎掉了,比薄冰還要脆弱。
再次醒來的時候,薑歲躺在醫院裡,外麵隱隱約約有爭吵的聲音,薑歲聽不太清,他機械的動了動眼珠子,大腦仍舊針紮一般疼痛。
他麵無表情的盯著天花板,有點想要罵人,但忍住了。
當初在係統空間裡,02告訴他這是一個福利世界,危險程度和難度都極低,他也就沒怎麼把這個世界放在心上,抱著度假的
心態來的。
但那個東西的進步太快了,它似乎從上個世界中吸取了教訓,認為靠邵繁式的自我犧牲無法留住他,於是選擇了另外一種更加溫水煮青蛙的方式,竟然讓他主動想要留在小世界中。
早就該蘇醒的記憶因為他自己的抗拒而推遲了將近半年,幸好潛意識裡還是知道不能沉溺於此,順利醒來了。
低級的世界往往代表著最簡單平凡的生活,在這個世界裡,父母慈愛,兄長愛護,竹馬溫柔,衣食無憂,一個普通人想要的一切幾乎都在這裡了,這蜜糖做成的陷阱確實高明至此。
若非他的意誌力足夠強大,恐怕真的會一無所知留在這裡幸福的等待生命的儘頭。
外麵的爭吵聲終於停止,病房門打開,一向注意形象的男人此刻卻神色頹靡,青色的胡茬都冒了出來,他對上薑歲的眼睛,立刻上前道“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渴了嗎”
薑歲打量了他一會兒,才說想喝水。”
薑辭鏡本能的覺得剛剛薑歲看他的眼神帶著幾分陌生,但他來不及多想,給薑歲喂了溫水,又讓醫生來做檢查。
當然是什麼都查不出來的。
這具身體出現問題並非病理性疾病,而是因為羸弱的身體無法承受薑歲蘇醒的強大精神力,就像是不斷的往氣球裡打氣,到了氣球承受不了的閾值,就會炸掉。
薑辭鏡臉色很難看,“沒有問題為什麼會忽然暈倒”
幾個專家麵麵相覷,都不敢回話。
“哥。”薑歲道“我可能是最近熬夜打遊戲累的,沒事,我們回家吧。”
他這種情況也沒有留在醫院的必要,薑辭鏡嗯了聲,讓助理去辦出院手續,自己則坐在旁邊給薑歲喂飯。
房間裡沒有其他人,薑歲吃了兩口粥,忽然說“為什麼要一直跟著我”
“什麼”薑辭鏡抬起眼睛。
薑歲蹙眉。
那個東西跟他情況一樣,進入小世界的時候沒有記憶
“薑歲,你剛剛的話什麼意思”薑辭鏡神色凝重,“你出現幻覺了”
“我隻是忽然想到了以前做過的夢。”薑歲微笑道“夢裡有個討人厭的東西一直跟著我,不管我去哪裡它都陰魂不散,所以我就想問問它,為什麼要一直跟著我。”
薑辭鏡“你怎麼總是做奇怪的夢”
這話倒是讓薑歲一愣。
是啊,他為什麼總是會做奇怪的夢
按理說進入小世界後就連係統也無法聯係上他,記憶更是完全被抹除的狀態,但上個世界他記得魚,這個世界記得野玫瑰,這已經稱得上是重大bug了。
看來這次脫離小世界後,他得去時空管理局走一趟了。
出院後薑歲才知道,當時他在宴會廳忽然昏迷,元嶼要送他去醫院的時候正好碰上薑辭鏡下來找人,薑辭鏡直接就把薑歲帶走了,這件事沒通知薑何為他們,薑歲也不想再說,怕他們擔心。
至於醒
來時聽見的爭吵聲大概是薑辭鏡在和元嶼吵架,薑歲也不是很關心他們在爭執什麼,問都懶得問。
高考分數出來後,薑歲對自己的分數還是挺滿意的,雖然比謝燕至那狀元分數差遠了,但也足夠他在s市挑一個不錯的學校如果他還能活到開學的話。
薑歲忽然昏迷這件事似乎帶給了薑辭鏡很大的心理陰影,他開始將手中的大部分事都推給了公司的其他領導層和謝燕至去做,竟然隱隱約約有放權的意思,外界關於薑家兄弟內鬥爭權的謠言便不脛而走甚囂塵上。
其實薑辭鏡隻是在忙著帶薑歲出國去看病。
這次他聯係上了一個很有名望的老教授,各種疑難雜症都有涉獵,薑辭鏡認為他或許能夠找到薑歲的病因,雖然薑歲認為這是白費功夫,但他偶爾看著薑辭鏡越來越冷的臉色,也能意識到,薑辭鏡就像是一個飛快旋轉的陀螺,必須得給他找點事情做,一旦停下來,他就會立刻崩潰。
離開s市的前一個晚上,謝燕至來找薑歲,說他種在文禾墳前的花活了一大半,這時候都已經開花了,很好看。
薑歲說“等我和薑辭鏡回來的時候就去安遠鎮給她掃墓吧。”
謝燕至伸出手指“拉鉤。”
“你是小學生嗎謝燕至。”薑歲好笑,卻還是伸出手跟他拉勾了,謝燕至說“我會編花環,到時候編一個給你。”
“好啊。”薑歲笑盈盈的道“那肯定很漂亮。”
然而這一趟遠行依舊沒什麼收獲,那位將要百歲的老教授也沒看出薑歲的身體有任何問題,沒人能解釋他這種毫無預兆的衰弱。
薑辭鏡的神經繃得更緊了。
他抱著薑歲越來越瘦弱的身體安撫道“沒關係,我們還可以去看彆的醫生。”
薑歲乖順的點頭說好,薑辭鏡忽然很用力的抱他,似乎想要將他揉進自己的心臟裡,聲音沙啞似乎還帶了幾分哽咽“薑歲,我總覺得你知道什麼,但你不肯告訴我。”
“你要離開我了,對嗎”
薑歲沒想到薑辭鏡這樣冷漠的人竟然會流眼淚,他被那滴淚燙到了似的,身體微微一顫,卻什麼都沒說。
回國的時候是個綿綿的雨天,薑歲靠在薑辭鏡肩上看消息,元嶼說他已經在大學附近租好房子了,等軍訓過後就去辦校外居住手續,到時候他們可以住在一起。
謝燕至的消息很簡單,說家裡已經做好了飯,柳漁親自下的廚,他們到了就可以直接開飯了。
薑歲一條消息都沒回,他摁滅手機屏幕,冷淡的抬起眼睫,透過車前玻璃看見風大雨急,烏雲圍城,一輛油罐車衝過了紅燈,完全沒有刹車的意思撞了過來,司機驚恐的大叫一聲,瘋了般去打方向盤,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刹那間薑辭鏡緊緊抱住薑歲,把他嚴嚴實實護在自己懷裡,碎玻璃全部紮進了他的後背,鮮血淋漓,他卻哼都沒有哼一聲,隻是哄薑歲“沒事,沒事。”
薑歲抬手捧住他滿是鮮血的臉,“哥”
“抱歉。”薑辭鏡唇角滲出鮮血,巨大的衝擊裡他全身多處遭受重創,鮮血瘋狂外湧,他能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肢體在寸寸冰涼,連說話都變得無比艱難“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保護你了。”
“薑辭鏡,你保護不了我。”薑歲抱著他,在他唇角輕輕一吻,鮮血染紅了少年雪白的臉頰,他瞳孔裡映出滔天的火光,他喃喃說“我們會死在一起。”
連骨灰都分不出彼此。
嘭的一聲巨響,油罐車爆炸,刹那火海綿延,吞噬一切。
驕陽墜落的那一瞬,群星也黯淡無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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