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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
許渺的瞳色是十分純正的黑色,倘若他專注地看著你時,眼中像是有一個宇宙,仿佛要將人吸進去一般,眼睫垂下,落在眼底鋪開扇形的小小陰影,五官也並不具有強壓迫性,反而如同水墨畫一般,有一種古韻感。
也正因如此,許渺便顯得沒有架子,平日裡時常笑以示人,大家都愛親近他。
然而許渺生起氣來,周身便帶著一種無端令人折服的氣勢,時啟與許渺相隔極近,一時間竟有些腿軟。
許渺突然來這麼一遭,時啟幾乎抑製不住眼中的無措和慌亂,儘數被許渺看得清清楚楚。
係統“注意,許渺的黑化值開始漲了。”
時啟也看到了,許渺原本黑化值緩慢降落,現在已經上升到70了,可見倘若他不給出個合理的借口,又得be了。
時啟抓狂道“容我想個理由”
可理由也很難想,畢竟他並不清楚前因後果,倘若編出個完全不符合當天行動軌跡的理由,被許渺發現在撒謊,又是罪加一等。
現在要是說一句“你憑什麼管我”,許渺的黑化值隻會爆了吧。
時啟求助係統“如果我現在過一個幸運或者靈感,能恢複記憶不”
係統“你可以試試。”
在一般情況下,係統並不會強製時啟做決定,或者左右他的決定,時啟才是遊戲的主人。
時啟病急亂投醫,說“過個靈感。”
係統投了,骰子轉動了兩下。
時啟現在已經大概摸清楚係統過靈感時,一定會再加送一個幸運套餐,然而他的幸運值實在太低,每每投幸運時,時啟都心驚膽戰,生怕又大失敗不行,不能再想這種事情,呸呸呸
係統“智力60,靈感檢定判定成功;幸運30,判定失敗。你隱約感覺眼前掠過了一點畫麵,那天晚上,似乎是在酒店裡,你和誰一起開房但具體是誰想不起來了。”
時啟“”
時啟不可置信道“係統,你沒玩我吧我怎麼可能大晚上的和彆人去開房”
係統“你不信我,可以對我投一個心理學。”
“我為什麼要對一個係統投心理學啊”時啟已經生無可戀了,他在心裡,還是相信係統所說的話,係統沒必要騙他。
但是但是時啟記得,那天他是打算和厲覺早上去打球,中午和許渺一起吃飯,晚上則是和方殊流一起吃晚餐,但他是絕對不可能住在酒店的,除非
時啟腦中,突然冒出方殊流的那句“我們在一起了”,雖然之後方殊流否認了,但這句話偶爾有時會像一絲鬼魂般冒出來。
方殊流不像是會開玩笑的人,他說這話的目的是什麼呢倘若他沒失憶,方殊流說這種話合適嗎
時啟越想,心下越涼。
該不會他和方殊流真的告白了吧所以吃完飯就住在酒店了
那麼方殊流今天開了黑化值也情有可原
可他為什麼又說不是
時啟是絕對做不出來去開房這個舉動的,
然而事實就擺在眼前,
時啟也不敢輕易下結論了。
“我我我”時啟說,“我對男人那啥不起來啊是不是因為這樣,所以方殊流又後悔,和我分手了”
係統道“你是自動把自己代入“攻”的角色了嗎”
“那是什麼”時啟一臉茫然。
仔細想想,這個說法也不符合邏輯,倘若當晚因為這種問題分手了,好感度低倒是能理解,可方殊流為什麼還和他一起上課分手了還能做朋友嗎
各種疑問已經在時啟腦子中彙成了一本精裝版十萬個為什麼,但現在最重要的是,他該怎麼回答許渺的問題
時啟甚至不知道,許渺究竟知道多少。
許渺的黑化值以一個非常危險的速度不斷攀升,他低聲說“阿啟,怎麼不說話呢。”
黑化值80。
時啟額頭冒出冷汗。
總得想一個辦法
時啟注視著許渺,頭頂突然冒出個小燈泡,“叮咚”
有辦法了
許渺緊緊抿著唇,心中遠不似麵上那般平靜,他真正想做的事情,隻會嚇到時啟。
時啟幾乎被攬進他懷裡,因常年喝藥,皮膚都帶著一股淡淡的藥味,那味道許渺已經習以為常了,甚至有些上癮。
許渺偶爾想做的事情,便是把喜歡亂跑的時啟叼進自己的地盤裡,守著他,不讓他到處亂跑。外麵的世界,全是危險和誘惑,單純的小男生很容易被彆人騙到。
可他不能乾涉時啟的自由
時啟不是他一個人的,他有權利決定和誰做朋友,有權利決定喜歡什麼人,但許渺完全無法想象,倘若時啟喜歡另一個人,整天纏著那個人,他會做什麼。
愛之深,恨之切。種種陰鬱的,無法展露人前的情緒在心中交融,許渺的手指無意識下了力道,更大力地按住了時啟的肩膀。
直到許渺聽到時啟吃痛的聲音“阿渺,我疼。”
許渺恍然回神,時啟靠在門口,許渺則以單膝跪地的姿態將時啟緊緊按住,不讓他逃脫,許渺猝然收回手,意識回歸,看到那一處赫然起了淡淡的紅痕。
時啟嘶了一聲,按住那一處揉了揉,看向許渺時,眼中露出了些許委屈與恐慌,像是不知道許渺為什麼這麼對他。
那一瞬間,大股懊悔和心疼的情緒占據了許渺的心房,許渺按了按眉心,眼神恢複清明,他開口,聲音裡透著喑啞“抱歉,阿啟”
說著,便起身,把時啟帶到沙發,問他還有哪裡疼。時啟哼哼唧唧,翻身趴在沙發上,說“背疼,屁股也疼。”
沙發倒是布料質地挺舒服,十分綿軟,像是某些大型玩偶用的材質,躺進去感覺渾身都被綿綿的雲朵所包裹住了。
許渺輕聲說“我看看。”
“開了藥,在我包裡。”時啟說,當時雲湛給他開了些藥膏,讓他每日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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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讓阿啟永遠和我在一起。
時啟賭贏了,許渺對他的心軟多過自己的占有欲。亦如那次他因為體質原因哭時,許渺整個人都慌了。
然而該怎麼樣讓許渺的黑化值降低,又是個問題。總這麼不上不下的,時啟都擔心自己正睡著覺,係統告訴他be了。
許渺洗了手,去玄關取了藥膏過來,時啟已主動將上衣掀起來,腰身柔韌纖瘦,原先小時候肉嘟嘟的,現在則已抽條,充滿了少年感。
許渺坐在時啟一側,觀察時啟身上。時啟摔下去時,撞到身後課桌,撞出了大片青紫色,看上去便有些嚇人。但幸好並不嚴重。便給開了些跌打損傷的外用藥膏,倘若一段時間之後還疼,再來校醫院看看。
許渺心痛不已,擠出一點純白藥膏“到底是怎麼碰的”
時啟說“不小心從椅子上掉下來了嘶”
那藥膏十分冰涼,許渺以手指輕輕點上去,時啟便有點受不了,緊繃身體,想躲,許渺說“彆動,小心藥膏抹掉。”
時啟皮膚很白,像牛奶一般純淨,平時運動量不多,所以背脊曲線並不明顯,然而腰卻很細,弓起身體時現出兩枚漂亮的腰窩。
許渺則認真將藥膏抹開,有點涼,又有點疼,混合在一起,便成了一種奇異的感覺。
時啟斷斷續續地說“撞到後麵課桌,還好老師人好彆碰那裡,癢”
許渺抹到腰上,時啟便一個勁兒地躲,許渺簡直控製不住,最後反而是時啟打來鬨去,玩開了。
時啟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我還是自己抹吧。”
時啟身上有不少癢癢肉,自己碰還好,彆人一碰就不行,簡直控製不住,許渺平時並不怎麼碰時啟,見時啟笑得無法控製,反而更想捉弄他一番,然而仍是克製住了。
“褲子”許渺問。
時啟大口喘氣,運動量太少,導致稍微劇烈運動便累得要死。聞言,揮手道“我自己來吧。”
“你能看到”許渺問。
“不用看,哪裡疼就抹哪裡。”時啟隨口說。
許渺搖搖頭,也不強求,對時啟說“等會再起來。”然後遞給時啟一個抱枕,讓他玩,自己則將時啟的背包整理整理,收拾一下,放進房裡。
這麼一鬨,許渺也不再舊事重提了,畢竟時啟看上去可憐兮兮的,再想說什麼也不好說出口。時啟再看他的黑化值,已經降到了40。
時啟趴在抱枕上,下巴點點,偏過頭,終於有機會打量許渺的宿舍了。
時啟原以為許渺會住很大的屋子,然而這屋子客廳並不大,裝修布局卻很溫馨,一麵大大的落地窗,向陽,秋日的中午,便照進
來並不熾熱但非常溫暖的淡色日光,連同房間氛圍都變得溫馨明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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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啟所躺的沙發,正好是陽光所能照射的區域,於是時啟仿佛身上蓋了一層無形的,由陽光所織成的毯子,鼻間則是許渺身上那仿佛永遠不會消失的淡淡的草木香,周圍則靜謐一片,令時啟眼皮子直打架。
待許渺出來,時啟已經趴在沙發上睡著了,上衣仍是撩上去的,午後的陽光溫柔地照著少年的睡顏,時啟睡的十分香甜,臉色紅潤,一手抱著抱枕,一條腿垂下沙發,像個孩子一般。
許渺放輕了動作,左右看看,把窗簾拉上,然後轉身從臥室取來一條薄薄的被子,蓋在時啟身上。隨後彎下腰,注視時啟臉上幾乎看不清的絨毛,又長又卷的睫毛,黑發睡得淩亂,微微斜過眉眼。
許渺輕輕撥了撥時啟的額發,眼中帶著些笑意,隨後便坐在沙發下的地毯,拿起筆繼續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