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噴湧而出,大片大片灑落在河麵上,把底下的人都潑了個徹徹底底。
乘風組成的劍陣將整個魚頭章魚圍在其中,掉落的帶刺腕足失去動力,卻依舊扭曲著撞在劍陣之中。
魚頭章魚痛得嘶聲尖叫,發狂地撞擊著乘風組成的劍陣,堅硬無比的尖刺在乘風劍身上劃出刺耳難聽的刮擦聲,在場的弟子們紛紛挪開抱頭的手,張大嘴巴看著被困空中的魚頭章魚。
幸而乘風的材質十分給力,即使被這麼糟蹋都沒有在劍身上留下什麼痕跡。
乘風暫時拖住魚頭章魚,它一時半會過不來,謝停雲繼續帶著身後的諸位修士往前遊去。
好在他們自從下河之後,遊了約莫有半個時辰,現在已經能夠看見對岸的影子了,再堅持一會就能夠上岸。
隻是乘風看樣子似乎也拖不了多久,被憤怒至極的魚頭章魚瘋狂刮擦撞擊著,扣住它的劍陣光芒閃爍,隱隱有不穩的趨勢。
按理說謝停雲一個大乘期的修士,所擁有的靈力完全足夠困住十隻這樣的怪物,加上身後又有其餘修士的靈力補給,更是應該遊刃有餘。
然而這裡是魚頭章魚的主場,加之在輪回河中待得越久,眾人體內的靈力凝滯就越為嚴重,能夠輸出的靈力自然斷斷續續,這對謝停雲的發揮明顯是一種極大的限製。
八道劍影嚴陣以待地逡巡於魚頭章魚周圍,在魚頭章魚持續不斷的發狂撞擊之下,終於有一柄劍影被驀地擊碎。
整個劍陣被打開一道缺口,失了活力的帶刺腕足紛紛落入水中,隨著水流漂浮在眾人身邊,危險無比。
而魚頭章魚一雙怪異突出的渾濁眼球盯緊謝停雲,口中發出嗬嗬嘶聲,下一刻,就見它忽然生出了新的八隻腕足,猛地就要往謝停雲衝來
謝停雲臉色微微發白,他輕輕吸了一口氣,麵色依舊冷靜無比,乘風劍陣隻剩七道劍影,但不是完全不能用。
他一邊默念劍訣,劍陣旋轉的速度快到讓人幾乎連乘風的殘影
都看不清,
,
便更加瘋狂地攻擊著困住它的劍陣。
乘風劍陣少了一把劍影,阻擋起來自是更加艱難,這回劍陣沒有擋住太久,就又有一柄劍影被徹底撞碎。
然而就在魚頭章魚欣喜不已的時候,墨色而炙熱的魔息從乘風劍中驟然脫離而出,形成了數道由魔息組成的劍影,在魚頭章魚衝出剩餘劍陣的前一刻,完美地補上了劍陣中空缺的劍影。
甚至還有多
謝停雲瞳孔一縮,他的臉頰剛側了一個微小的角度,似乎是想回頭看一眼,然而下一刻卻被他硬生生忍住了。
寧沉一邊往下浸了浸水,嫌棄地洗掉身上腥臭的章魚血,一邊控製著多餘的魔息劍影瞄準李抿刺出的傷口,一柄接著一柄狠狠地刺了進去,並且毫不手軟地全方位攪動著裡麵的血肉。
臭章魚潑誰不好,偏偏把血潑在寧沉頭上,差點沒給他惡心到吐。
謝停雲隻想把這家夥困住方便渡河,然而寧沉卻不止這麼想。
今天不把這個臭章魚弄死在這裡,他就不姓寧
上方困住魚頭章魚的劍陣有了寧沉的加入之後,變得更加難以突破。
底下的弟子們看著這一幕,很難想象寧沉能夠將自身的魔息灌注進謝停雲的本命劍乘風之中,關鍵是看他的樣子甚至還非常熟練,顯然不是第一次這麼乾了。
對宿敵的本命劍如此熟悉,甚至連靈魔相克的魔息都能夠被謝道友的本命劍接納,並且任由使用,這代表著什麼不言而喻。
劍影一方澄澈清湛,一方漆黑入魔,默契地相抵旋轉,構造出了一道難以衝破的牢籠,死死困住了魚頭章魚,就算有劍影繼續被砸碎,寧沉也能繼續補上。
這樣的怪異組合生物不知道在此處存活了多久,實力等級不得而知,但大概能有個數,寧沉和謝停雲兩人聯手困了它半個時辰,期間寧沉不斷凝出劍影繼續攻擊它的要害,全隊人在輪回河眾泡的都快成僵屍了,才見到一點魚頭章魚萎靡的跡象。
漂浮到周圍的腕足觸手隨著水流浮浮沉沉,其上怪異突起的刺也跟著忽隱忽現起來,似乎是有意識地湊近了活人的身邊。
水麵上忽然掀起幾道颶風,遠遠就卷了水浪滾滾而來,眾人四周的荊棘觸手開始不穩定地滾動起來,沒有人敢拿自己周身的靈力屏障來試探能不能擋住這些有毒的棘刺。
對付活的魚頭章魚,他們根本不擅長,然而對付一些章魚掉下來的沒有生命的腕足,那就簡單多了。
眾修士有武器上武器,沒武器上靈力,有一點算一點,奮力消滅著眼前的棘刺章魚足。
靈力轟炸,劍氣割斷,碎成幾乎看不見的碎塊,再被流動的水流衝走。
寧沉把自己涮了好幾遍,終於聞不到臭味了,緊皺的眉頭終於鬆開,隨後他看見旁邊愈發聚攏的棘刺章魚足,不知為何心中驟然一突。
謝停雲手中沒有乘風,
然而因為劍陣那邊有寧沉的幫助,
所以謝停雲的壓力減輕很多。
謝停雲不能回頭看後方的情況,
但聽那群小崽子們一邊被嚇得吱哇亂叫一邊狠狠扔靈力球炸魚頭章魚斷掉的腕足,不由得輕輕歎了一口氣。
其他宗門的修士能留在這都是見過世麵的,即使遇到這種場麵有些慌亂,但好歹不會像謝停雲帶出來的師弟師妹們這般。
就流雲宗那群崽子們叫的最大聲
謝停雲的靈力無聲蕩了開來,將眾人周邊的斷腕章魚足緩緩引到了自己的手邊,打算將它們全部集中在一起銷毀。
下一刻,謝停雲卻聽見身後寧沉厲聲道“謝停雲”
寧沉連慣常叫的謝聖子都沒叫了,他很少用這樣的腔調喊過謝停雲的名字。
謝停雲不假思索地將聚集起來的斷裂腕足猛地推開,幾乎是瞬息之間,那些斷裂的腕足就紛紛活了起來,即使是被砍成碎塊,也同樣化作了新的腕足,迅速生長膨大,鋪滿半個天空,幾乎能夠將謝停雲完全籠罩進去。
下一刻,那群紛亂生長的帶刺腕足便猛地將謝停雲吞了下去。
謝停雲身後的修士驟然變色“謝道友”
“大師兄”
領頭的謝停雲被徹底帶入水中,整個隊伍搖搖欲墜,失了方向一般開始慌亂起來。
謝停雲身後的元嬰期修士企圖安撫住整個隊伍“大家先冷靜一下,謝道友大乘期的修為,不會輕易有事的,我們不能自亂陣腳,給他添亂”
然而逐漸平複的水麵上,卻逐漸漫上了陣陣血霧。
流雲宗的師弟師妹們眼睛驟紅,竟是不管不顧地掙脫了隊伍,就想沉下去找謝停雲,卻驟然被身後的一道勁力抽了一下,硬生生把散落的弟子們全部給打了回去。
“滾回去,”寧沉嗓音低沉“不想讓你們大師兄帶傷還要撈你們就老實呆著,彆添亂。”
湧動的魔氣從水麵之下的深處鏈接在寧沉身上,他盯著那團暈開的血霧,似乎是在定位。
寧沉麵色陰沉地看了一眼上方被劍陣困住不斷消耗的魚頭章魚,他看見那雙腫脹混濁的魚珠閃著惡毒的光。
這死魚東西就是故意的,那些腕足上都帶有尖銳蒼白的棱刺,有些幾乎長達成年人半個手臂,更不用說包圍謝停雲的是無數湧動的腕足。
寧沉頭也不回地說道“那個李什麼,看好彆讓他們回頭,誰想回頭自己滾出去回,彆拉彆人去死。”
說罷,寧沉屏息,無聲無息地沉入了水底。
沉下去之前,寧沉看了一眼河岸,看見謝停雲在岸上做的那道印記就在前方不遠處。
他們起初分明是往前麵遊去,不知不覺居然又回到了遠點。
看來輪回河已經過了一個輪回了。
寧沉凝神往更深的河底沉去,在河中浸泡的時間久到令人失去知覺。
越往下光線越發暗沉,然而寧沉還是幾乎不費力氣地找到了章魚腕足纏成的一個巨大的
肉球。
魔氣從寧沉身上鏈接在肉球內部,寧沉暗紅色的眼眸一眯,手中忽現一把半人高的銀槍。
寧沉先是沉了氣息,一腳猛地踹了過去,生生將整個章魚腕足纏成的肉球踹了個顫抖不休。
那一腳寧沉完全是朝著泄憤去的,因而絲毫沒有留力,十成力氣實打實地踹了上去。
上麵的尖刺生生被寧沉一腳踹斷,根本傷不到他半分。
然後寧沉看準機會,直接將手中的銀槍卡入了方才踹開的細縫裡。
那道縫隙中有染了血的一角白衣一閃而過,安靜得像是沒有聲息。
寧沉出離憤怒了,眼中閃過戾氣。
他各種找茬打架都沒舍得傷到半分的人,居然就這麼給這種醜東西糟蹋。
醜東西該死
寧沉找著角度狠命戳著腕足,戳出了一大片粘稠成團的黑血,邊戳邊踹,幾乎將整個底部折騰了個稀巴爛。
就這,腕足居然都還不肯放鬆。
肉球整個底部幾乎爛得不成樣子,鬆鬆垮垮,足夠容納一個成年人通過,因此寧沉正打算從底部鑽進去撈人,卻見一道染血的白色身影悄無聲息地從底部沉了下來,恰好和寧沉打了個照麵。
寧沉下意識張開手,於是謝停雲正正當當地落進了他的懷抱裡。
謝停雲麵上的神情閃過一絲愕然,像是有些不知所措。
他沒顧得上自己此時的姿勢,隻是倉促地抬手掩住寧沉的眼眸,下一刻,就見身後張牙舞爪想要追上來的腕足肉球中驟然盈滿了雪亮的光芒,隨後整個肉球便驟然炸了開來。
巨大的衝擊力將兩人猛地衝了開來,寧沉反應迅速地抬手按住謝停雲的腰,驀地一個翻身,擋住了剩下的餘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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