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歡呼的動靜把裡麵訓了三天三夜幼魔們的阿奎驚醒了,他一翻身摸出枕頭底下的雙斧,衝出來卻發現是寧沉,不由得驚喜道“尊上您怎麼在這。”
寧沉道“你怎麼在這”
阿奎靦腆地笑了笑,說道“那群小崽子們說想和阿奎學一些厲害的功夫和法術,將來好和阿奎一樣保護尊上。”
寧沉“”
不是,一堆連阿奎一根手指都打不過的幼魔,乾什麼呢
寧沉頭皮發麻,他有點不適合待在這裡了,於是立刻決定轉身就走。
阿奎誒了幾聲追上去,被寧沉想到了什麼似的抓住了“阿奎,本座新刀到手了,你要不要試試”
阿奎立刻抽出自己的雙斧,俯身恭敬道“阿奎至幸。”
這話能從尊上口中說出來,就代表著尊上看得起他,願意拿他來當試刀石
要知道,尊上往常的對手可是人族聖子那個量級的,哪裡輪得上他這個小小魔族。
阿奎在寧沉手下堅持了一炷香的時間,這還是寧沉特地放過水的成果。
不過對上境界差距懸殊的敵人,能夠撐這
麼久已經很不錯了。
一夜時間很快就過去,寧沉在原地坐著拿刀擦著玩,一邊留了神識在馬甲那邊留意著謝停雲的動靜。
謝停雲可是答應他不準出去接任務,不準受傷,就等著履行承諾呢。
謝停雲的睡眠一向很好,據寧沉這麼多天半夜不睡的觀察結果來看,謝停雲當真很喜歡一些蜷進被子裡縮成一團睡覺的姿勢,而且在床上非常安靜,有時候就這一個姿勢悶到天明。
謝停雲清晨起床時不會立刻就起身,他會先把自己攤開伸個懶腰,然後閉著眼睛賴一會床。
如果此時有人敲雲風閣外的風鈴,喊大師兄乾嘛乾嘛去,謝停雲就會閉著眼睛再把自己悶進被子裡,裝作聽不見,像是這樣就能在起床乾活前偷多一點賴床時間安心睡覺。
大概再悶個一炷香的時間,謝停雲就如同往常那樣,悄無聲息地起了身。
寧沉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一樣,剛開始特彆想把謝停雲拽起來跟他說你堂堂一個大師兄居然會賴床,到後來等謝停雲醒來的過程中又會不知不覺睡著,醒來後就看不見謝停雲的身影了,想當著謝停雲的麵幸災樂禍的心情也被睡沒了,寧沉一想到自己可能還要冒著被指認整晚不睡盯著人看的風險才能幸災樂禍,就不太想繼續下去了。
兩敗俱傷何必呢
然而今天謝停雲卻沒有像往常那樣。
天光從蒙蒙亮到明亮開闊,早就過了謝停雲平常起床的最晚時間,然而此時他依舊悶在被子裡。
寧沉思考了一下自己要不要親自上手扒開雪團子,讓他體會一下不許再賴床的人間險惡,但是他想了一下,還是沒動手。
算了,睡懶覺又不犯法,人之常情,就算是大師兄也有睡懶覺的權利。
又不知過了多久,悶了一晚上的雪團子終於顫了一下,猛地塌了下來。
寧沉愣了一下,他睜開眼,看見謝停雲麵容蒼白,渾身冷汗地按著太陽穴,呼吸急促無序,胸膛不住起伏著。
寧沉道“謝停雲”
謝停雲的眼眸像是沒有焦距般模糊地盯著寧沉看了半晌,依舊一字未發。
應該是做噩夢了。寧沉心道。
寧沉沒吭聲,他抬手一點點地接近謝停雲,在謝停雲沒有表示出抗拒的時候,輕輕把人一點點地按著躺了回去。
寧沉手心之下瘦削的肩膀都在細微的顫抖著,分明帶著熱度,但是謝停雲卻覺得自己如墜冰窖。
不知是不是錯覺,寧沉總覺得謝停雲盯著他的眼眸有些潤光閃過。
這張臉似乎能夠給人平靜,謝停雲眼睫發抖,一錯不錯地盯著寧沉的臉,一點點隨著他的動作躺了下來。
寧沉全程沒說一句話,動作十分自然地拉過謝停雲的被子,給他蓋到肩膀,蓋完又想起什麼,重新拉了被子想給他蓋到頭頂。
陰影逐漸覆蓋過謝停雲的眼眸,他呼吸陡然亂了,驀地抬手阻止寧沉的動作,不肯讓他將被子覆蓋過自己的頭頂。
“”
寧沉放手,表示妥協。
謝停雲的呼吸一點點緩了下來,他深深閉上了眼,似乎終於意識到了這是一場不見天光的噩夢。
隨後,謝停雲半坐起來跪在床榻上,他伸手環過寧沉的肩頸,在寧沉愕然的眼神中默不作聲地俯下身去,抵在寧沉的頸間,隨後閉上眼睛,徹底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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