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們最終會走到這一步。
一個將死之人企圖將另一個將死之人托出海麵,可天南隻想沉回海底。
天南一邊看著寧沉暴力踹開禁製,一邊落著淚哽咽說道“小狐狸明明我隻有一個人要死,你為什麼非要給自己賺一個連死後都要遭天譴不得安生的結局呢。”
分明那隻威風凜凜的雪狼,曾經高傲到連變成狼形給他抱一下都得他哄來哄去才
肯照做。
寧沉暴力破開了禁製,迅速進屋反手把門關上加上三層禁製。
外麵剛要衝進來的空陵直接被這一個恩斷義絕門關傻了,他躲開藤蔓的抽擊,喂了一聲,說道“我還在外麵呢”
寧沉衝著外麵喊道“你撐一會,不行躲開”
空陵傻眼“那陣眼呢你一個金丹期你衝最前麵乾什麼呢”
屋內有一具陌生的身體軟軟倒在床榻旁邊,天南神魂出竅太久會撐不住的,因此他先回到了那具身體裡麵,並且依舊抱著歉意地說了一句再借用一會,真是抱歉。
寧沉大概看懂了。
藤蔓瘋狂地砸著整個宮殿,出乎寧沉意料,進了宮殿之後,這裡就再也不會從哪個犄角旮旯裡冒出藤蔓來了。
天南手腳迅速地領著寧沉來到暗室,暗室的門沒有上鎖,這也許是天南此時最為慶幸而傷心的事情了。
興許是知道天南不可能憑著自己的力量破壞暗室裡麵的原身。
暗室的門一打開,一股極寒之氣撲麵而來。
那寒氣對天南有著無可抵抗的影響,天南走幾步就已經開始冷的哆嗦。
寧沉抬手覆在天南的肩膀上,用靈力為他驅趕寒意。
暗室裡麵沒有火光,一片漆黑,狹長幽暗的甬道散發著無處不在的寒意,外麵的禁製已經被藤蔓砸破,兩人走了沒幾步,身後的暗室甬道居然已經開始坍塌了。
天南咬住唇,道“快走。”
寧沉自是不用他多說。
兩人七拐八拐地穿過了許多岔路口,最終眼前驟然空曠起來。
入目所見的是一具立起的冰棺,裡麵封著的人靜靜閉目,麵容完好而寧靜,皮膚上細小柔軟的絨毛都清晰可見。
暗室四周漆黑無光,唯有中間一口冰棺冰藍透亮,美好而夢幻,像是裡麵的人從來沒有經曆過傷痛一樣。
冰棺底下的地麵上刻著隱蔽的陣紋,若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上麵的陣紋源源不斷地往其中輸送著養料,保持著這具身體的生機。
寧沉的身影不自覺地停滯片刻。
很明顯,天南的原身就是兩個邪陣的陣眼。
也就是說,若是要破壞陣眼,必須得摧毀冰棺。
天南出神地看著裡麵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他抬手撫上冰棺,可惜就憑這具被封了靈力的身體,天南根本無法打破冰棺。
天南回頭看了一眼幾乎要湧上來的藤蔓,回身祈求地看著寧沉,說道“我本是已死之人,留這具作惡多端的身體在世上吸人血又有什麼用呢保不下來的。”
殿外是被龍骨鞭刺穿腹部的謝停雲,諸位大乘身上幾乎都掛了彩,有的半隻手臂全是血,幾乎斷掉了一半,被寧沉關在門外的空陵以一己之力攔住將近一半的藤蔓,不讓他們湧入殿內。
“拜托了。”
寧沉掌心倏地握緊,片刻後又鬆開。
沒有時間給寧沉猶豫了。
寧沉嗓音低沉道“我欠你一個人情,會儘力保住你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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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天南卻搖了搖頭,他戀戀不舍地看了一眼明燭,說道“我應當與他一同償還這一切的。”
宮殿的門已經被衝入的藤蔓破成了殘渣,空陵為自保隻好撤開了一些距離。
明燭看著寧沉佇立在冰棺前的身影,猩紅的獸瞳裡閃過學期。
藤蔓不再試圖追擊兩人,明燭隻是偏了偏身子,讓乘風擦過心臟刺穿胸膛。
他垂了眼眸,漠然地盯著咳血的謝停雲,低語道“原來還是眾多人族的命重要。謝停雲,你既然做出選擇,那就不要後悔。”
明燭的臉側沾了不知誰的血,他道“是你們逼吾的。”
“千萬不要。”
視野之中一切能夠看見的藤蔓瞬間消失不見,明燭卻隻是這麼站著,任由數柄長劍刺穿自己的身體。
謝停雲心底湧起一陣極度不安的預感,他驀地偏過頭,衝著要抬手撫在冰棺上的寧沉厲聲喝道“寧沉彆碰”
明燭閉上眼睛,低啞道“晚了。”
寧沉在那一刻也意識到了不對,然而手中的靈力已經開始源源不斷地注入冰棺之中。
靈力開始融化冰棺、銷蝕陣法紋路的那一刻,冰棺之上、四周牆壁還有地麵都在同一時刻驀地長出了無數洶湧的深綠藤蔓。
數不清的藤蔓驟然洞穿寧沉按在冰棺上的手心和身體各處,內府和心臟一瞬間被衝入的藤蔓刺穿攪碎,無數的藤蔓幾乎隻是一瞬間就輕而易舉地將寧沉捅成了個篩子。
天南猝然睜大眼睛,下意識伸手想去護住寧沉,然而他的手卻穿過了藤蔓和寧沉的身體。
艱難抵擋著殿外藤蔓的空陵不可置信地愣在原地,其他攔住明燭的大乘也猛然出聲喊道“金丹小友”
謝停雲瞳孔裡印出寧沉被無數藤蔓貫穿的樣子,腦中轟然炸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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